見到自家爺爺話語間毫不掩飾地對林汐的滿意,顧文薇心裏很不是滋味。撇嘴道:「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有什麽值得差別對待的?」


    顧老爺子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文薇,你說什麽?」


    顧老爺子平時很寵顧文薇,所以顧文薇一向都是有恃無恐。聞言也沒有什麽忌諱:「我說的真的啊,二哥都帶了多少女人迴來了,現在都還沒有定下。大哥以前沒有談過戀愛嘛,這帶一個人迴來,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爺爺何必這麽興師動眾的額!」


    意思就是,林汐來顧家一次,還不值得她文薇小姐來歡迎了?


    顧天正淡淡瞥了一眼自家女兒:「文薇,在客人麵前,有你這麽說話的?」


    顧天正在顧家幾乎不管事,所以也沒有什麽威嚴。顧文薇也不懼他,兀自道:「我還不是為了大哥好嗎?要是大哥娶了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迴來。那才是有辱門楣!」


    第一次是在商場裏邊,顧經年為了這林汐給了自己好大的難堪,還有上次的照片事件,顧經年對自己那嚴厲的態度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不寒而慄。她就不知道了,她到底算不算是顧經年的妹妹了?


    「閉嘴!」顧老爺子皺著眉頭沉聲警告,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麽話!這是一個大家小姐該說的?


    「爺爺可別嫌我的話不好聽,這林汐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咱們都清清楚楚,指不定身上還有什麽病!娶了這麽個女人進來。咱們顧家可丟不起這樣的人!」顧文薇仰著頭靠在沙發上,說出的話愈發的刻薄了。


    她懶懶散散地出言譏諷,以為這樣就可以中傷林汐去,卻不曾想,這樣卻是完完全全暴露了她,和嫻靜溫雅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的林汐比起來,她簡直就像是一個潑婦。


    「你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顧經年隨意地靠在沙發上,挑起眼尾斜睨著顧文薇。


    顧經年的眼睛有些偏細偏長,看起來倒是更像古代美男子的那種鳳眼,但是卻是雙眼皮,看上去幽深極了,而如此吊著眼尾斜睨,仿佛裏邊藏起了無數的狂風暴雨。


    顧文薇吞了吞口水,驀然有些心虛。


    「顧文薇,我給你的警告還不夠是嗎?」


    上次關於林汐的***事件,顧經年確實在警告她之後就沒有了別的動作,所以顧文薇料定他在顧經年不敢對她怎麽樣,於是硬著頭皮撞著膽子開口:「大哥,我說的是真的。要是你和這女人在一起染上什麽病,到時候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你要是現在……」


    「砰」的一聲,一個東西飛到了顧文薇臉上,狠狠蓋住。


    是顧老爺子平時看的一本財經雜誌,很厚很重,就這麽直直蓋在了顧文薇臉上,隨後落下。


    顧文薇的鼻子裏立刻有鮮紅的血跡滲出。


    「經年……」


    「文薇!」


    大廳裏的幾人全都被麵前的情況驚了個六神無主,除了叫出兩人的名字之外全都傻愣在了當場。


    唐慧蘭拿起茶幾上的紙抽一把堵在了顧文薇的鼻子上,滿是心疼,不滿地看著顧經年:「經年,這是你妹妹,你做什麽下這麽狠的手!」


    「唐姨,她的嘴巴不幹淨,你不捨得教訓,我來教訓。」顧經年緩緩開口,沒有半分的內疚亦或是悸動。


    「上次我說過,顧家的有些事情我不理會,但是不代表我不會清理門戶!」顧經年話音一頓,「請問爺爺,我是否有這個權利?」


    唐蕙蘭心下一緊,顧天恩和孫蕎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比複雜的神色。


    顧淩峰右手緊緊握著拐杖,拐杖敲擊在上好的地毯上發出了「篤篤」的沉悶響聲,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顧文薇,隨後點頭:「經年是我們顧家的長子嫡孫,當然有這個權利。」


    「爸!」


    「爺爺!」


    「不過——」顧老爺子話鋒一轉,伸手製止了就要說話的幾人,老謀深算的眼睛看著顧經年,「經年,娶妻是你自己的事情,爺爺不多加幹涉。隻是過去的事情無論如何,那都是真實存在的。你堵得住文薇的嘴,你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嗎?」


    顧經年挑眉一笑:「我為什麽要去堵悠悠之口?無論旁人如何說,林汐都是我顧經年的妻子,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再者說來,爺爺怎麽知道,我堵不住旁人的嘴?」顧經年說著,一把拉住林汐,林汐就這麽靠在了他懷裏,仰頭嬌笑著看他,二人旁若無人地在顧家老小麵前展示著自己的親昵。


    「我娶媳婦是為了過日子的,不是為了受你們嘲笑的。」顧經年從眾人臉上一一看過去,似刀削寒冰,冷意入骨,「若是說過去的話,我的過去也不是那麽光彩,畢竟我曾經奄奄一息地被人丟在大街上無人理會。要不是遇到……嗬,若是用一個人的過去來評定現在的話……愚蠢!」


    「我今天帶她迴顧家來,是為了走一個形式,不能讓我懷中這個丫頭名不正言不順,我顧經年承認了餓的人,那就是顧夫人,任何人都不準褻瀆!親人不行,長輩……也不行!」


    顧經年雖然有幾年沒有在顧家,但是迴來之後那就是說一不二的很角。單單從他商業那些雷厲風行的手段來看,就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做法,如今他這麽夾槍帶棒的一陣威脅,顧家所有人包括老爺子在內,都噤了聲。


    林汐輕輕拽了拽他的領帶,顧經年握住了她的手,薄唇勾起一抹繾綣笑意。


    氣氛有些難言的尷尬,除了顧文薇之外,還有孫蕎和顧天恩等人都準備了一套說辭,就是為了在林汐進入顧家的時候給她一個下馬威。但是麵前這種形勢,誰還敢張嘴?


    「哈哈……」顧老爺子半晌大笑了起來,狀似欣慰,「好好好,經年護媳婦兒了!哈哈……」


    顧經年深致的長眉微微挑起,斜斜一笑:「上次的那些照片,顧文薇也是幫兇。我這丫頭心地善良不和她一般見識,誰知道她這麽不知好歹?爺爺,孫兒不得不懷疑顧家的家教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顧經年這麽說,可見是真的怒了。


    半晌,在這尷尬到了極致的氣氛中,沙發上的另外一人柔柔開口:「大哥恕罪,文薇剛剛是關心則亂,根本沒有惡意,。」


    說話的人叫做顧文沫。其實並不是顧家的孩子,而是早起跟隨顧老爺子一人的女兒。在一次對外談判中意外去世,臨死的時候將這唯一的孩子交託給了顧老爺子。


    老爺子對自己的手下一直很寬厚,尤其是這種跟隨者自己出生入死的,也不忍心這個孩子過得不好。索性就直接帶迴了顧家,給她改了名字顧文沫,養在了顧天恩名下。


    顧文沫知道自己不是顧家的親生孩子,所以從小都過的小心翼翼,從很小的時候就品學兼修,並且特長頗多能歌善舞,顧家從上倒下沒有不喜歡她的,顧天恩夫婦也拿他當做親生女兒來疼愛。


    她長得其實並不算頂漂亮,但是鵝蛋臉、柳葉眉,是大家閨秀的嫻雅長相。再加之她為人親和,不擺架子,所以一直都是長輩和異性最喜歡的那一款。


    「是啊,經年不要介意,文薇還是小孩子。」唐慧蘭急忙接了口,開口賠笑。


    「小孩子?」顧經年撇嘴一笑,「她可比我懷裏這丫頭還要大上一歲!」


    唐慧蘭被嗆了個夠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顧文薇哪裏被人這麽說過,尤其還是被自己的大哥,當著這麽一個讓她厭惡無比的女人!


    她再也顧不得顧經年警告過自己什麽,現在腦子裏完全都被怒火給充斥著,「騰」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上前就開始扯林汐的衣服,嘴裏不斷嚷嚷:「我們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我的嫂子我隻承認林婉,你給我滾出去!」


    她還沒有將林汐從顧經年的懷裏拽出來,就被顧經年抬腳,狠狠一踢。


    顧文薇打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倒在了顧文沫腳下。


    顧文薇摔得疼,又覺得委屈極了,直接抱著膝蓋就嚶嚶地哭了起來。


    「不要挑戰我的底線!」顧經年看也不看顧文薇,而是將視線轉向了顧老爺子,「爺爺,我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顧家輪得到她做主了?」


    顧老爺子沉著的臉仿佛可以滴出水來,唐慧蘭和顧文沫一起將顧文薇拽了起來,也不敢吱聲。


    林汐就那麽安安靜靜地靠在顧經年懷裏,一句話都不說。別在一次的頭髮襯得她;臉頰白皙,美麗可人。現對於顧文薇的撒潑謾罵,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就習以為常。


    顧老爺子不知道是很麽樣的經歷才能早就這樣的心性,不由得對這丫頭多了幾分心疼,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波折磨礪,才能練出這樣沉穩如磐的心性?


    顧文薇仿佛瘋了一般,歇斯底裏地哭喊著:「大哥!難道你為了這個女人,連我們這些家人都不要了嗎!你到底是被什麽迷了心竅,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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