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的話語引得所有人側目,沒想到這位外表看起來非常白皙年輕的公子,竟然還有這種往事。


    守關的將士中,一名隊率問道:“這位公子曾經守衛過潼關?”


    張瑞搖了搖頭,說道:“曾經走過這裏,但從未登過雄關。當初我來的時候,潼關還未建起。”


    張瑞身後的老人驚訝非常,說道:“看不出來,看不出來。看公子似乎也就剛過而立之年?”


    “老人家好眼力,剛三十有二。”


    老人說道:“老朽就住在潼關東方湖縣,是當初從河南逃難過來,被聖天子安置在潼關以東的。但老朽已經在這裏住了近十年,從老朽來到此地,潼關就屹立於此地。沒想到公子年紀輕輕,竟然往事故人比老朽還要久遠豐富。”


    張瑞笑著說道:“當年天下大亂,還未加冠便不得不以命相搏,在亂世中苦苦掙紮。”


    守城隊率恭敬的說道:“這位公子、老人家且到路旁一敘,讓後麵行人通過。”


    走到路旁,隊率麵露向往,問道:“二位所言可是董卓之亂?”


    張瑞看了一眼年輕的隊率,這位隊率年輕又朝氣蓬勃,身材高大,超過八尺。下巴上剛剛蓄起的胡須,顯示他年紀也就剛加冠不久。


    這是典型的新生代將門子弟,生長於關中承平的環境,對漢末亂世完全沒有多少印象。


    “你對董卓之亂很向往?”張瑞問道。


    隊率重重的點頭,慷慨說道:“漢末之際,天下淩遲,正是金戈鐵馬,豪氣幹雲之時。更是追隨我朝聖天子,建立不世功績,青史留名之良機。”


    張瑞莞爾一笑,大概年輕人總是想這些浪漫的革命史詩吧。自己當初不也是想著,穿越一迴,必然要轟轟烈烈,群雄逐鹿嗎?


    所以張瑞沒有對這位軍官譏笑,而是說道:“不錯,有大誌氣節,不愧壯年熱血。隻是想追隨我朝天子怕是有些困難,天子定是最不願再遇到這種亂世了。”


    隊率不以為然,說道:“公子如何知曉?說不定聖天子神武天資,還希望繼續大展英雄之氣。”


    如何知曉?張瑞一笑,沒有與這位年輕軍官爭論,隻笑著說道:“可能吧。”


    老人家也靜靜的笑著,沒有評論隊率之言,反而對張瑞充滿了好奇,說道:“老朽已經活了一輩子,才知道平心靜氣,善人不爭,沒想到公子年紀輕輕,就有此氣度?”


    “可能是經曆的事情比較多吧。”張瑞望著潼關肅穆高大的城牆,對老人問道:“老人家以為這天下還會大亂嗎?”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會的。老朽對天下事不太了解,但活得久了,經曆的事情多了便知道,這一生不可能一直順風順水,總難免有高峰有低穀。但隻要沒有在低穀沉淪,總能站起來迴歸正常軌跡。”


    或許是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老生常談,老人笑著說道:“這些道理大家都懂,老朽這都是老生常談,但老朽相信,隻要潼關在,我朝關中穩定,絕不會輕易倒下。”


    隊率頗為認同,說道:“有吾等守衛雄關,就算是天下大亂又何妨?無非是大軍再次從關中出兵,重新平定天下。”


    張瑞頗為訝異的望向兩人,沒想到這些普通軍民百姓,對孟朝的信心竟然比自己還充足。


    見張瑞驚訝,老人說道:“老朽這六十有三,這一生見過太多兵亂,更經曆了所謂的黑暗亂世,但終究都挺過來了。”


    “而與我等並立者如何?論強盛,匈奴、鮮卑都強盛一時,據說地廣萬裏,但如今卻幾近亡國滅種,後人恐怕不知匈奴血統何在。羌人曾經與前漢血戰百年,但最終結果如何?東羌被屠殺殆盡,西羌已不知逃到何處。隻有吾等依舊待在這片土地,甚至短短十餘年,站到亙古未有的巔峰。”


    張瑞認同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老人不愧久經風霜。


    任何一個民族,但凡有資格說“屈辱”兩個字,背後都是無盡的輝煌。


    因為沒有屈辱的民族,都隻有一個原因,要麽被滅了,要麽時間太短。


    而曆史悠久的民族,總有陷入低估的時候,會有被欺負的時候。


    哪怕像米帝這種短短兩百年曆史的國家,也有過首都被攻陷,白宮被燒毀的恥辱。


    但是千年過後,最終諸夏依舊站在巔峰,與一代代的對手強勢對抗。諸夏引以為恥的百年低估,隻有對諸夏才叫低穀。其他沒有挺過來的民族,那都叫深淵。


    曾經諸夏的對手,統統都隻剩下了一個名字——曆史的塵埃。


    離開了潼關,張瑞心情極為輕鬆,整天坐在朝堂上,自己想著的全是孟朝的不足,因為對比的對象隻有一個,那就是後世天朝。


    相比於兩千年後,孟朝的確是有太多、太多的不足。


    可是若將孟朝歸位於曆史長河當中,孟朝相比於周圍,實在是有無窮的優勢。


    所謂的強敵外患,在孟軍眼中都不值一提。所謂的內憂民變,張瑞已經做到了極致。哪怕後世都有經濟危機,民間出現騷動不可避免。但隻要朝廷能守住根本,能撫平叛亂,那恢複平靜,再創巔峰指日可待。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凡人,千百年後的事情,就交給更具智慧的子孫後代去解決吧。


    放下心來的張瑞,輕鬆愜意的一路觀光著沿途風景,甚至偏離了馳道,去鄉野看了看民風民俗。


    直到抵達函穀關,趙雲敏銳的發現守關將士驟然多了數十倍,絕對不是正常該有的規模。


    而且所有士卒嚴格盤查每個人的照身帖,在士卒之後,還有大量錦衣衛的身影。


    這些錦衣衛不但逐車搜查,更是逐一檢查每個路人的麵孔,像是在尋找某個人的蹤跡。


    看到這種情況,趙雲謹慎的對張瑞說道:“陛下,天子親軍離開京城,出現在函穀關,這絕非尋常。恐怕長安有變故發生。”


    郭嘉臉色一變,難道長安發生了政變?隨即便從懷裏取出聯絡神策軍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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