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色,對雙方都形成了不可忽視的影響。


    黃忠刀如匹練、氣貫長虹,但黑夜中無法完成精準梟首,這一刀從呂布右肩砍下,從其左腹切出。鮮血淋漓的傷口斜貫呂布整個胸膛。


    偷師自關西的精良明光鎧為呂布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刀劍很難對鐵甲造成殺傷不假,可是數千年以來軍隊都沒有舍棄佩刀,就是因為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刀劍上陣也能砍開甲胄。


    而黃忠拚盡全力劈出的這一刀,更是對鐵甲造成了毀滅性的創傷。


    呂布捂著胸口竭力向後方退去,劇烈的疼痛讓呂布心中煩躁不已。為什麽每次與張瑞部下交戰,自己都會被偷襲受傷!


    這種神勇驍烈的猛將,怎麽會毫不知名?無恥狗賊,竟再次趁自己疏忽大意暴起偷襲!


    黃忠不知道呂布心中的清奇想法,大意輕敵竟然也能怪對手無恥偷襲。


    這是性格使然,有些人敦厚弘毅,克己奉獻,無論何種境遇都忠誠永存。


    有些人卻陰鷙輕狡,叨貪反複。自己永遠不會錯,錯的都是別人。呂布便是這種性格,所以他總心安理得的叛變背刺。


    黃忠、呂布都是當世有數的頂級武將,性格卻截然相反。


    黃忠作為能夠一刀梟首夏侯淵的猛將,勇武未必弱於呂布。因而僅僅將呂布砍傷,黃忠並未滿足,立即對身後一屯將士大吼道:“賊將正在敗退,二三子跟某追殺!”


    這一聲大吼,讓整個戰場形勢都有所轉變。


    兗州軍實在是不敢相信,以自家主將鬼神不當之勇,竟然剛交戰就身受重傷,落荒而逃。


    呂布之豪勇,已經成為整個兗州軍將士的信仰。在這種信仰下,兗州軍屢戰屢勝,士氣高漲。


    可如今信仰坍塌,所有人都對打敗自家主將的敵軍產生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


    而關西大軍卻齊聲高唿:“萬勝。”


    被埋伏的恐懼再不複存在,三軍士氣高漲,果然一切魑魅魍魎都會在關西大軍鋼鐵方陣前被徹底碾碎。


    戰場形勢瞬間逆轉,不得不承認,雖然關西並不鼓勵陣前鬥將,但隻要戰爭還需要短兵相接,那陣斬敵軍主將就是最有效的取勝手段。


    隨著黃忠率軍一路緊跟呂布敗退路線深入兗州軍陣中,兗州軍的攻勢大幅遲緩,被關西禁軍牢牢擋在了方陣前方。


    雙方僵持不久,其他方向陸續響起劇烈的喊殺聲。是右驍衛大軍正在猛攻其他營門,戰事非常激烈。


    但很快,喊殺聲便從四麵八方響起。


    即便是右驍衛禁軍將士也麵麵相覷,暫停了砍殺,望向兗州大營內部。


    喊殺聲就像野火蔓延一樣,莫名其妙的充斥於整個兗州軍營四麵八方。


    “快逃啊!近十萬關西大軍從北方殺過來啦!”


    “四麵八方都是關西大軍!吾等被包圍了!快投降吧!”


    “張邈這個懦夫,他棄軍而逃了!吾等被拋棄了!”


    “不好了。呂將軍身死了!吾等該如何是好?”


    “投降!吾等投降!某不想死!”


    隨著各種煽動性的口號,令本就士氣低迷的兗州軍士卒徹底軍心崩潰。


    四麵八方都是關西大軍,友軍正在潰敗,主將張邈逃竄、呂布戰死,那大家還有什麽可堅持的?


    一眾兗州士卒不知所措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某乃兗州從事中郎陳宮,張邈已逃、呂布已死,某順序掌管全軍!某命汝等放下刀劍,向關西大軍投降!”


    陳宮話音剛落,四麵八方就響起了士卒的聲音“陳宮將軍令吾等投降關西!”


    “陳宮將軍下令全軍投降!”


    “陳宮狗賊!汝複叛兗州!汝不得好死!孤乃兗州牧張邈,將士們莫要受其蠱惑!”


    “張邈逃了!卻依舊令死士蠱惑吾等為其戰死!卑鄙可恥!”


    營中逐漸陷入紛亂,各種流言喧囂塵上,哪怕大雨聲也無法掩蓋。


    士卒們實在弄不清現在的情況,主將張邈究竟有沒有逃?


    為什麽營中有截然相反的兩種聲音?吾等應該聽從哪方命令?


    似乎喊張邈已逃得聲音更多?


    一片混亂中,士卒會聽從哪方得聲音?


    這時候靠什麽?


    靠威信?靠軍紀?還是靠忠誠?


    不。


    全靠士卒本心,靠士卒願意相信哪一個。


    十萬關西大軍圍營,士卒們當然是選擇相信自己願意相信得那個。


    放下武器,就不用跟關西大軍作戰了,能苟全性命。


    這時候就算張邈親自出現在士卒們麵前。


    士卒們也能一口咬定,這是假的,死士偽裝的。


    最驍勇的將軍呂布都已經戰敗,三軍將士皆無戰心。


    到處是喊殺聲,仿佛十萬關西大軍已經攻入營中,導致全軍士氣崩潰。


    這種情況下,士卒們很從心的選擇了放棄武器。


    即便一個普通小卒也知道,打了這麽久的仗,該歸順朝廷,安享和平了。


    人心思安,乃是大勢所趨。


    混亂的雨夜直到陽光刺破烏雲方才陸續安寧。


    等大雨停歇,烏雲散去,混亂了一夜的士卒才發,時間已經過了清晨,進入上午。


    一片狼藉的營地中,營帳、旌旗、盔甲、刀劍、長矛橫七豎八的丟了一地,浸沒在泥濘的土地中。


    更醒目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密密麻麻蹲滿營地的俘虜。


    右驍衛中郎將張繡笑著開玩笑總結道:“一戰俘虜軍官三四畝,俘虜士卒十餘畝。”


    整個兗州軍幾乎被一網打盡,隻有呂布帶著數十騎趁亂逃竄,不知所蹤。


    大漢任命的兗州牧、征東將軍、假節、定陶侯張邈,被一群兗州士卒捆得嚴嚴實實壓到了張遼麵前。士卒領頭之人正是兗州從事中郎陳宮。


    陳宮手捧張邈旌節、印綬與佩劍,對張遼恭敬行禮,說道:“幸不辱命,吾等已為丞相擒獲叛賊張邈,平定兗州叛亂。”


    張邈雙眼血紅,盯著陳宮歇斯底裏的罵道:“陳宮,汝一次次叛變兗州,狼子野心,輕狡反複,唯利是視,必不得好死!”


    沒錯,主動聯係關西大軍,願為內應的兗州大將正是陳宮。


    而且在今夜一戰,這位內應也起到了舉足輕重得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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