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匈奴人的質問,高順厲聲嗬斥:“爾等既認可為大漢屬臣,又怎敢不認皇帝所立單於?如今至屍逐侯單於,欒提於夫羅在征西將軍、並州牧、孟侯大軍護送下,返迴南庭,爾等不思跪迎單於歸位,卻聚兵頑抗,不忠不義,豈不自尋死路!”


    兩位名王中一人羞愧的低下頭。另一位卻對所謂的並州牧護送單於並不認可,說道:“單於之位乃我匈奴內務,何須他孟侯插手!爾等擅自闖入西河,殺我子民,屠我部落。我等豈能束手待斃?”


    高順臉色肅殺,說道:“天子賦政於外,委吾主以並州牧。吾主乃代天牧民,守境一方,總督並州軍、政、賦各方要務!今吾主決議,匈奴南庭,不宜繼續牧馬西河,改遷雲中郡!爾等或遷或降或死,絕無其他任何可能!”


    “言盡於此,爾等欲生者退出戰場,欲死者且一戰沙場。”


    話畢高順帶著欒提於夫羅返迴軍陣當中。


    而返迴軍陣中的匈奴名王卻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最終有數千人從戰場中撤離。


    匈奴陣中發生的混亂衝突,高順自然不會錯過戰機,當即下令道:“擊鼓,進軍!”


    隨著雄壯的鼓聲,整齊沉重的步履聲與鏗鏘有力的鋼鐵撞擊聲同時響徹戰場。


    上萬鐵甲的推進徐徐如林,氣勢天下無人可當。


    “全軍止步!神臂弓上箭!”隨著兩軍抵近一百四十餘步,前線校尉立即大喊。


    一排排的弩機被舉起,這個距離大大超乎了匈奴人的想象。


    強弩射程一般隻在百步左右,並州大軍怎麽遠在射程之外近一半的距離就開始列陣架弩?


    “放箭!”


    然而還未等匈奴人有所反應,密集的箭雨激射而近。


    一瞬間,匈奴陣中居然有數百人被射翻。幾乎前線所有方陣中都有士卒仰麵而倒,密集的陣型因此而變得稀稀疏疏。恐怖的殺傷力令所有匈奴貴族都驚駭失色。


    而並州大軍以三列陣型士卒交替射擊,首批弩箭射殺了數百匈奴士卒,第二批弩箭緊隨而至,這一次方陣後排的匈奴人亦有受創。


    匈奴人並非沒有鐵甲,隻是鐵甲都給了騎兵,希望騎兵能力挽狂瀾,一擊定乾坤。


    作為步卒的牧民,少有能披甲者,多隻是裹覆平日裏穿戴的羊皮衣,便上了戰場。


    這導致神臂弓的殺傷力被放大到了極致。


    每次齊射都能射殺數百名匈奴牧民。


    負責指揮的匈奴大將氣急敗壞,大吼道:“突騎!突騎即刻衝鋒!驅散敵軍弓弩手!”


    數千身披鐵甲的鐵騎從匈奴軍陣中策馬而出,匯聚成一條長龍,向沉重、整齊的鋼鐵方陣發起猛烈的攻勢。


    這大概是曆史上胡虜與諸夏大軍交戰中最常見的一幕了。


    成千上萬的胡騎唿嘯著衝向列陣嚴整的中原步兵。


    下一刻弩箭齊發,弓弩百步外未能穿透鐵甲,卻輕鬆射穿戰馬身軀,數十匹戰馬傾倒,馬上的騎士被摔得頭暈目眩,無數的鐵蹄踏過,直接被踩成了肉泥。


    弓弩麵對鐵騎,臨陣三發,射翻了上百胡騎。


    上百匹戰馬的屍體嚴重阻礙了匈奴騎兵的衝擊勢頭,使其陣型略顯淩亂,速度大減。


    三發齊射過後,弩手從甬道中間退迴陣後。


    數千隻雪亮的長矛被架起如林,方陣之前盡是森寒的利刃。


    事實證明,隻要步卒訓練有素,列成鋼鐵方陣沉著防禦,鐵騎絕對打不出摧枯拉朽的戰績。


    這時候就是一個勇敢者遊戲。


    數十個巍巍方陣,上千人排列成一線,陣線長達近十裏,哪怕是最前排的士卒,絕大部分亦沒有迎接鐵蹄踐踏的機會。


    匈奴主將亦並非癡愚,不會將近萬鐵騎排列成一條直線,去直接硬撞這鋼牆鐵壁。那隻會導致所有騎兵都死在密集的矛林之下。


    因而匈奴騎兵列成了一個錐陣,試圖將騎兵的衝擊力發揮到極致,通過連綿不絕的衝擊,徹底擊潰一個方陣,進而倚靠騎兵的速度優勢在一個方向上形成人多打人少的局部優勢。


    數千鐵騎衝擊,每次隻需要麵對正前方的步兵方陣。而步兵人數雖多,但大部分方陣都隻能列陣在其他方向被動防禦。


    隻有麵對徹底的烏合之眾,騎兵才會排成線陣全力踏破,一擊使敵軍全軍崩潰。


    隨著匈奴鐵騎狂猛的撞擊,雙方將士頓時死傷無數。


    密集的長矛被折斷,十餘名重甲士卒被撞飛,十餘人被戰馬踏碎。


    但剽悍勇毅的鋼鐵方陣依舊軍容嚴整,寸步未退。匈奴人期望的崩潰並沒有發生。


    反倒是無數長矛攢刺如林,失去衝擊速度的匈奴騎兵騰挪不便,被刺死數十人。


    此時後方軍陣中箭雨雷發,密密麻麻的箭雨逆勢而上,來不及騰挪的騎兵被陸續射殺上百人。


    若是羌人,麵對這種局麵,就已經軍心崩潰了,接下來諸夏大軍隻需派出鐵騎衝擊,一戰能斬首數千級。段熲最出名一戰,無論形勢、流程還是結果都是如此。


    大唐曆史上每每以萬餘精銳大軍便能擊破數萬胡騎,形勢亦大抵相同。


    胡虜全靠一腔勇氣廝殺,不能正麵衝潰敵陣,就爭相潰逃,以免被射殺於陣前。


    但南匈奴畢竟久居華夏,族中精英學習了大量的諸夏軍事經驗,兵法計謀。其中佼佼者如提於夫羅之孫劉淵兼知文武,雄圖內卷,徹底割據了並州,建立漢趙政權。


    漢室又屢征南匈奴兵參與戰事,平定叛亂。


    此時的匈奴士卒久習諸夏軍事經驗,已不再是一支純粹的蠻夷胡騎。


    因而這隻鐵騎在衝擊失敗後並未立即後退產生碰撞,引發崩潰。而是急速向左右兩翼脫離,且退且射,試圖躲迴步卒方陣之後重整陣型。


    在後方觀戰的段文咬牙切齒,說道:“匈奴不滅,吾諸夏無葬身之地矣!”


    高順麵色凝重的點頭,僅觀匈奴如今表現,已明顯具有諸夏大軍的作戰風格。


    敗而不潰,在大軍陣後重整陣型,再重迴戰場。通過一次次的出擊,堅韌不拔的毅力,徹底擊潰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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