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熙邪魅的唇微勾,聲音微冷,“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元澈的關係了麽。”


    慕容隱一愣,她和玄清王?有什麽關係啊!自己怎麽一點兒也不知道。


    不過慕容隱這神色,在劉楚熙眼裏,嫣然變了個模樣,她是不是在想怎麽掩飾?劉楚熙的神色黑了又黑,就等慕容隱怎麽解釋了。


    研磨的聲音顯得很大,兩個人沉默著。


    終於,慕容隱緩緩開口,“什麽關係,好友啊!在近一層,我是他大哥的人,他也是我九弟。”


    劉楚熙的注意力一直停在她所說的“我是他大哥的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他的神色是什麽樣子,她是他的人,竟然也毫不忌諱,每次往元澈身旁擠,是不是對自己絲毫不留意,不……上心。


    “你倒是知道你是我的人,北國君主的……妾!”他著重強調妾字,在這個時代,妾室一點地位也沒有,她隻能為人魚肉。


    慕容隱壓了口氣,“臣妾……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劉楚熙那句話很傷人,慕容隱也不想頂撞他,得罪他,前幾次的教訓她早長了些心眼。


    劉楚熙微微有些愣神,她這就放棄了麽!她不頂他,自己道不習慣了,看著慕容隱還在研磨,劉楚熙有些心煩,“好了,別弄了,聽著那聲音我煩的慌!”


    慕容隱順從的放下了工具,拍了下手,劉楚熙看著她精雕玉鐲的小臉兒,喉嚨發幹,他連忙扭過頭,不去看她了。


    “笛子怎麽樣了?”


    “啊?還好還好,”她真的不想聽別人提這個,音樂本來就是慕容隱軟肋,現在還要被這個冰山臉每天羞辱……快被折磨死了。


    劉楚熙從書架上拿下了個盒子,是前幾次的那個木質的笛子,慕容隱心裏一“咯噔”,完蛋。


    慕容隱接過笛子,劉楚熙抬了下下巴,“把前幾天琴師教的拿來聽聽,”


    慕容隱感覺像接了個生死狀一般,唿了口氣,感覺一會兒一定得砸,她傻傻笑了下,眼神裏透著絕望……


    果然,還沒吹完,劉楚熙狠狠的拍了下麵前的桌子,慕容隱嚇得笛子差點掉在地上,她試探問道,“那個……不好聽嗎?”


    好吧,其實慕容隱已經相當滿意了。


    “音沒有一個準的,你是豬嗎?”


    “大概……是吧!”慕容隱羞愧的撓著頭,恨不能自己馬上鑽到地下,“其實……其實已經不錯了,是你要求太高,”慕容隱像是找到了個門檻兒一般,咬定,“沒錯的,劉楚熙,我吹的那麽好,你確定不是你要求高麽。”


    劉楚熙隻是淡定的看著她,說道,“好了,你過來,我幫你看看音準不準。”


    慕容隱往他身邊靠了靠,劉楚熙把她輕輕一拽,慕容隱便倒在他懷裏,整個臉都埋在了他胸膛,慕容隱連忙調整好姿勢,劉楚熙一隻手摟著她纖細的腰身,另一隻手幫慕容隱扶著笛子,慕容隱看了他一眼,劉楚熙太高,慕容隱坐在他懷裏充其量隻能看見他下巴。


    “別分神!”劉楚熙冷冷的聲音傳來,慕容隱縮了縮脖子。


    不過如果劉楚熙也愛笑,陽光的話,多好啊!幹嘛每天頂著個冰山臉,瘮的慌不說,還白瞎了顏值。


    不知不覺,慕容隱看著他臉部完美的線條,微微發愣,劉楚熙許是知道,先垂下了眼瞼,看著她一臉癡迷的模樣,心情不知如何竟有些大好,他把慕容隱手裏的笛子擱在案台上,揉著她的小臉,慕容隱才迴神,牛頭不對馬嘴神經兮兮說道,“笛子去哪兒了?”說完還往四周巡視了下。


    看到案上的笛子,慕容隱正想伸手去拿,劉楚熙擋住了她的手,聲音沙啞,“等會兒在學也無不可,”


    不給慕容隱分神的機會,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唇。


    ……


    金鑾殿


    李風兒坐在主位,吳雙兒坐在小凳子上。


    丫鬟遞了水給吳雙兒,隻聽李風兒開口說道,“昨兒主上召幸了隱美人,他們兩個人遠不像本宮想的如此簡單。”


    吳雙兒道不覺得有什麽事情,“臣妾覺得主上對隱美人不過是有那麽兩三分興趣,他從來不賞她什麽東西的。”


    李風兒輕笑,撫摸著手裏的貓,那貓乖順的很,“她長的就像是個狐媚惑主的賤貨,特別是眉心的美人痣,在北國那東西本就不是個吉利物,誰心裏都心知肚明的,隻不過沒人找不痛快去說了。”


    “臣妾不覺得有什麽,看她模樣也是本本分分的。”


    李風兒皺著眉,顯然吳雙兒幫著她說話自己心裏氣,“好了,主上幾日不去你那裏了,也不給本宮掙掙氣。”


    吳雙兒攥緊了手裏的帕子,揪著,“大概小半個月了,”她忙著找借口,“主上日理萬機,宿在嬪妃宮裏的時日也是少之又少了,要麽宿在劉夫人那裏,要麽就是幾個得寵的妃嬪,臣妾家事不好,沒個掙氣的爹爹和哥哥,主上怎會注意臣妾呢?”


    李風兒嗤笑,“主上不注意你,你不會多讓他注意你麽,若是宮裏的人都像你一樣的吃裏扒外,主上連個貼心的枕邊人也沒有了。”


    吳雙兒聽她這麽說,心裏也是十足難受了,她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李風兒嫌棄的放下貓,高貴的鞋子往它身上一踢,貓兒嘶叫一聲,跑開了。“宮裏什麽不多,就是畜生多,這貓前幾天咬了本宮,若不是最近在靜修佛法,早該把那畜生杖斃了。”


    她的話很慵懶,很平靜。像是在處理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般,吳雙兒背後泛起了一層冷汗。


    ……


    吳雙兒坐在攆驕上,心裏還是有些微怕,李風兒什麽意思她在明白不過了,都是畜生,沒什麽高低貴賤,等級之分。


    那貓兒和她命運其實是一樣的,丫頭叫住她,“采女,迴寢殿嗎?”


    吳雙兒想了想,她應該去看看那個和她有過一麵之緣的隱美人了。


    “先迴寢殿,我去親手做些核桃杏仁酥,去瞧瞧大名鼎鼎的隱美人。”


    慕容隱正和幾個丫鬟們玩的高興,紫娟要去抓兩個丫頭,慕容隱護住二人,紫娟嘟嘴,“美人,你快讓開,你不知道剛剛她們怎麽稱唿我,如果你聽了,也要給紫娟做做主。”紫娟故意把手放在臉上,像哭的模樣。


    慕容隱挑眉,嘲笑她,“好了好了,你說說看!”


    紫娟立馬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過到底是裝出來的,一點兒也不惹人憐惜,反而有些欠揍。“就是雲兒和香兒喊我黑皮蛋,”


    慕容隱差點把午飯噴了出來,“哈哈哈!”她笑的直接蹲了下去,“好貼切,好貼切好生動人的名字,紫娟,人家誇你呢!”


    紫娟氣的坐在一旁,“美人盡會笑人的,那……如果奴婢是她們所說的,我也有個名字新取給你聽,”


    慕容隱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後的雲兒和香兒顯然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安安靜靜的準備吃瓜。


    “叫美人白耗子好了,美人那麽白,肌膚潔白如雪,身材又是極盡的窈窕了,這比喻才叫貼切。”紫娟一本正經,神色很是認真。


    慕容隱過來器重的拍了下她的肩,“紫娟,你膽兒可肥了!”


    紫娟玩笑道,“都說奴婢像主子呢!”


    一語未了,外麵腳步聲響,丫頭喊著,“純采女來了!”


    慕容隱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了,不是那丫頭嗎?她怎麽來了?


    屋子裏的丫頭們立馬規規矩矩站好了,慕容隱也趕忙坐在炕頭上,宮裏閑言碎語多了,寢殿要有個寢殿的樣子,被有些人刻意為之,不知道在外頭怎麽傳呢!


    吳雙兒進了來,立馬請了安,“隱姐姐安好!”


    慕容隱下了炕,扶起她,“你今兒怎麽想起來了,可是有什麽事嗎?”


    說的吳雙兒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下旁邊的侍女,侍女遞過來一個食盒,“剛剛做的核桃杏仁酥,隱姐姐別嫌棄妹妹手藝好了。”


    紫娟跟著接了過來,慕容隱客氣道,“瞧你說的,怎麽會呢?”她看了下雲兒,“雲兒,奉茶!”


    慕容隱摻著她一起坐在軟炕上,“那日亭子裏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今日當個遠別重逢好了。”


    吳雙兒聽她談那日的事情,依舊心有餘辜,“那日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出言頂撞,隱姐姐大度,沒怪罪妹妹,妹妹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別客氣了,本來就沒什麽的,我那日看你也算喜歡的緊了,差點兒拉迴去做個丫頭了。”慕容隱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這是古代,她怎麽說話的,慕容隱簡直欲哭無淚。“呸呸呸,我說錯了,該打該打!”


    “姐姐沒錯,若不是我略施小計,現在還在桃花閣當個卑賤的婢女,那是永無出頭之路的。”吳雙兒說著說著,眼圈泛起了淚水。在這個時代,慕容隱最可憐的也就是這些底層的人了,竟不知,聽著聽著,她倒是率先哭了鼻子,眼圈泛起紅。


    吳雙兒破涕為笑,“看姐姐,比我哭的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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