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站在上書房外,神情跟昨天的蘇清寧,一模一樣。


    她確實沒想到,這世間有人,能把琴彈成這個樣子。


    魔音穿腦……


    這是惠妃此刻,唯一能夠想到的詞匯。


    聽了一會兒,惠妃帶著瑞兒,悄悄離開了上書房。


    教導大公主的琴師,蘇清寧在上午的時候,已經見過了,也聽過她彈得琴。


    琴師的琴聲不錯,能夠教導大公主,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隻可惜,大公主在琴藝上,實在沒什麽天分,所以不管怎麽教導,彈出來的琴聲,都一言難盡。


    這般情況下,她身為琴師,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等著上麵找到她,不然的話,她就得一直忍受著。


    聽過了大公主的琴音之後,惠妃的心裏,有了想法,等到晚上大公主跟黎桐迴來,她帶著兩個孩子用了晚膳,然後招唿大公主跟她一起散散步。


    已經有許久,母女兩個沒一起散步了,大公主自然願意。


    出了永春宮,母女倆一起走著,惠妃同她隨意聊著,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會進宮,我的母親對我要求的很嚴,琴棋書畫,必須要樣樣精通,還有女紅。”


    “其實,對我們那個年紀來說,都不願意學習這些,覺得實在是辛苦,可長輩的命令不敢違抗,也隻能跟著學,後來,除了琴棋書之外,其餘的,我都不用學了。”


    惠妃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她說著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大公主認真聽著。


    “為何不用學了?是因為母妃學的很好了嗎?”聽惠妃說完,大公主有些疑惑的詢問道。


    “不是。”惠妃搖了搖頭,“那時候才學了半年,就算學得好,也不可能到很好的地步。”


    “當時,我們幾個姐妹一起學,有叔叔家的,也有伯伯家的,琴棋書,倒是沒太大問題,我還能應付得來,可到了畫……我畫的就跟鬼畫符一般。”


    臉上的笑意更深,惠妃繼續說著,“畫畫不好,自然別指望女紅好,不管是配色還是成圖,我畫的東西跟繡出來的東西,都是慘不忍睹的。”


    “當時教導我們的,是家裏的長輩,她足足試了半年,才終於放棄,她跟我的母親說,說我沒有天分,就算學習,也學不出什麽,倒不如將別的學精,也能拿得出手。”


    惠妃的畫,確實不算太好,不過,她並非是沒有天分,而是小的時候沒有認真學。


    至於女紅,她親自做過一些東西,其實做的很好,隻是那時候,大公主不在她身邊。


    如今,惠妃成為了四妃之一,這些東西,也就很少碰了,有瑞兒在,瑞兒的繡工,還是很不錯的,比她要好。


    她如此說,是為了安慰大公主,讓大公主因此想到自己,若是能主動提起學琴的事兒,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若是她抹不開麵子,自己再提起來,也能好一些。


    “原來母妃小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事情。”聽惠妃說完,大公主笑著開口。


    “這種事,應該不止我一個人遇到過,許多人都遇到過,說起來,你母後的女紅,就一點都不好,還不如我呢。”


    蘇清寧的女紅,確實很差,她繡出來的東西,完全沒法看,也就是皇上不嫌棄,所以她送的,皇上都當成寶貝收著。


    “母後的女紅也不好啊?”這些事,大公主還真就不知道,也沒問過。


    “恩,你沒看過她繡的東西,不過,輕易也是看不到,畢竟太不好了。”點頭應聲,惠妃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說起來,你學了有半年的棋跟琴吧?感覺如何?”見大公主沒有開口的意思,惠妃隻好引導她。


    “棋……還行,楊女師很認真的教導,時常跟兒臣一起研究一些棋譜,兒臣也挺喜歡的。”


    “書跟畫,楊女師偶爾會講,兒臣不是很喜歡,但黎桐喜歡,所以可以加一些課程,讓黎桐能夠好好學一學。”


    惠妃沒問書畫,大公主卻特意提起,可見對於琴,是有些排斥的。


    “至於琴,兒臣覺得,自己可能沒天分,學了半年了,彈出來的琴聲……簡直是不堪入耳。”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因為惠妃的那些話,大公主鼓起了勇氣。


    之前的時候,她就想跟惠妃說,可一直沒什麽機會,再者,她也是不好意思說。


    當初是她自己提起要學琴跟棋的,棋倒是還成,琴卻……她擔心惠妃會不同意。


    今天聽她提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兒,她忽然覺得,這次是個機會。


    所以,她趁此機會,說出了自己琴藝不好的事兒。


    “母妃,兒臣可以不繼續學琴嗎?兒臣沒什麽天分,自己彈琴都覺得不能忍受,一旁的琴師,怕是更受不了。”


    “之前兒臣問過黎桐,看她的神情,怕是早就受不住了。”說起這個,大公主笑了起來,她跟黎桐關係好,所以就算黎桐說實話,她也不會生氣。


    她現在還記得,黎桐當時的痛苦表情。


    “自然是可以的,你若是覺得自己沒什麽天分,那就不學,不然的話,學下去也挺難受的,自己難受,別人也難受。”


    笑著應聲,惠妃答應下來,大公主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伸出手來,抱住了惠妃,“母妃,謝謝您。”


    自己以為的困難事,原來沒那麽困難,看來,遇到了什麽事情,還是說出來更好一些。


    “傻孩子。”摸了摸她的頭,惠妃伸出手來,環抱著她。


    母女兩個抱了一會兒,這才一起向著永春宮歸去。


    “母妃,找個時間,你要不要聽一聽兒臣彈琴?”再怎麽說,也是學了半年,還沒給自己的母妃談過,大公主總覺得有些遺憾。


    惠妃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自己之前聽到的琴音,她覺得,那一次就夠了。


    “事實上,母妃已經聽過了,想到你學了半年,母妃還沒聽你彈過琴,就特意去上書房看你,然後……”


    後麵的話,惠妃沒說,大公主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難怪母妃跟兒臣說此事,敢情是聽過了,說實話,兒臣以後,再也不想碰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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