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伸手,也是一臉熱切地跟林德政打著招唿,但是目光卻目不轉睛的盯著保鏢群中的那個排場很大的人。?


    當他在保鏢的簇擁下走過的時候,我這才抽著空檔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番,第一眼我就看出來那是一個穿著男人裝束的女人。她短發遮住了耳朵,我定眼一看,她耳朵上銀光閃閃,自不必說是戴著耳釘的。?


    看上去,這個女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一身西裝,戴著墨鏡,不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來是女人。?


    當我看“他”的時候,“他”也將眼睛轉向了我,雖然隔著墨鏡我看不清她的眼睛,但我很明顯地從她的臉上感覺到了一絲厭惡。?


    我心想我也沒見過這人啊,更別提招惹了,怎麽就對我生出這種態度來呢?


    “哎呀,你踩住我的腳了,你走路長眼不長眼啊!”我心頭正納悶,忽然張淑瑤在這個時候大罵了一聲。我迴頭才發現,在拐角處,那女人的一個保鏢不小心踩到了張淑瑤的腳了。?


    張淑瑤也算是曆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其實這一腳根本就不算什麽。隻是,現在這個情況確實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張淑瑤的心頭同樣也疑惑。


    對於眼前不明的態勢來講,化被動為主動,試探一下眼前這個女人和林德政的態度尤為必要。


    這是我心頭的想法,當然也是張淑瑤自己的打算。


    可那保鏢踩了人像是理直氣壯似的,他根本就不理會張淑瑤的大喊,迴頭瞥了張淑瑤一眼,轉頭就走。?


    這下張淑瑤裝的更加生氣了,“你踩了老娘,連個道歉都不說就想走?我還沒見過你這麽沒素質的人!”說著張淑瑤衝上前去就要去抓那保鏢的衣服,可那個保鏢頭也不迴地直接反手一把就將張淑瑤推到了牆角。


    張淑瑤怒目而視,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想要再上去找那保鏢理論,那保鏢驀然迴頭,二話不說直接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手槍。


    槍口黝黑,直接對準了張淑瑤。看他那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會開槍的樣子。


    我見此心頭也是大驚,這女人到底什麽來路,手下的保鏢居然是配槍的!


    來不及多想,我連忙趕上前去扶著張淑瑤,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看向林德政,他站在遠處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絲毫沒有開口勸解的意思。?


    我心頭正慌亂,那女人忽然開口道:“不要節外生枝,我們走。”?


    “是!老板!”保鏢聽聞女人如此說,連忙收起了手槍,快步跟上了隊伍。而後,那個神秘女人頭也不迴的走了。?


    “建峰老弟,你們沒什麽吧?”我剛要問張淑瑤有沒有事的時候,林德政一個箭步走過來一副關切的樣子看著我道。?


    看林德政如此模樣,老子心頭一陣鄙夷。剛剛人家掏槍出來的時候沒見你如此,現在人家走了,你就假惺惺地跑上來關心來了?


    我心頭雖然不爽林德政的作為,可說到底,我很清楚,那個神秘女人絕對跟林德政有關係,甚至說,那女人的地位要遠遠高於林德政。


    而我跟林德政的關係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好,甚至可以說是互相防備著的,也難怪林德政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開口。


    至於那女人的身份嘛,我雖然很是好奇,可我也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不該問的最好是別問。


    特別是,就算我問了,不僅會讓林德政老狐狸對我多加猜忌之外,他也根本不會對我說實話。


    “勞煩林老哥關心了,剛剛隻是一個誤會!”我言不由衷地對著林德政說道。?


    張淑瑤在一旁也很是配合地一臉懊悔地道:“怪我自己不小心,隻顧著看帥哥,撞人家身上去了。”?


    看我跟張淑瑤一唱一和地並沒有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林德政輕皺的眉頭總算是散開了,取代之的是一臉的和顏悅色。“我說美女你可真會開玩笑,建峰老弟在這,這麽大的一個帥哥在這,你還用看外人麽?”?


    “林老板說的也對啊,我怎麽能當著建峰的麵看明目張膽地看其他帥哥呢,就算要看也得躲著躲著看,您說是吧?”張淑瑤很是配合地迎上了林德政的玩笑話。


    林德政聽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似乎一點也不願意把事情扯到剛剛那個女人身上,哪怕有一絲。


    轉過頭,林德政熱絡地拉起了我的手,“建峰老弟,走,咱們到裏麵坐!”


    被林德政這麽一拉,我本能地感覺這老狐狸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可說實在的,現在的林德政雖然看起來已經比昨天好多了,可我依然猜不透他的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


    言多必失這個道理我一直記得,因此我並不想多跟這老狐狸說話,隻想早些脫離眼前的困境。


    進了房間,林德政還是老樣子,很殷切地幫我們倒起了茶。


    閑聊了幾句之後,茶也灌下了那麽三兩杯,我心想也該是切入正題的時候了。


    於是我假裝看了看手表,一副抱歉的樣子看著林德政道:“不瞞老哥,深川那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時間也不晚了,如果老哥沒有其他什麽事的話,我想我該告辭了。”


    “您也知道,這雲端酒店我剛接下來,一大堆的事情也都還沒處理,昨晚也隻是忙裏偷閑出來放鬆放鬆……實在是很感謝老哥昨晚的款待,下次等老哥來到深川,老弟我再好好跟老哥敘舊……”?


    看我一副要走的樣子,林德政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慌,“建峰老弟啊,你我是同出一家,什麽雲端、攬星不都是人家的產業麽?說白了咱們還不是給人家鞍前馬後的幹活,何必這麽盡心盡力呢?”?


    我仔細聽林德政的這句話怎麽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一向謹慎的林德政怎麽說起了這麽“大逆不道”的話語。?


    難道我跟張淑瑤昨晚上的表演真的奏效了?


    念及此,我壓了壓剛要站起的身子,心頭有些激動,臉上卻又表現出一副極度無奈的樣子道:“老哥說的在理啊!現在的雲端簡直就是個爛攤子啊!”


    林德政聽了我這話一怔,一臉疑惑地望著我,“怎麽?老弟在那邊也不好過?”


    我一看老狐狸這表情就知道他是在裝模作樣,我也樂得順水推舟。


    於是,我長歎了一聲,接著道:“老哥你不知道?衝哥的事情沒處理好,孫家那邊一直拿著這個事情不放,逼著我處理好這事。你說我和衝哥雖然有些糾葛,但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啊!這還不都是因為孫家容不下他麽?”


    “當然,這個也隻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衝哥對孫家的反叛已經刺痛了孫家的神經,如今他衝哥依然在外麵逍遙,孫家如果不拿下他明正典刑,讓人笑話是一迴事,更嚴重的後果是,他孫家怕手下的這些代言人都紛紛效仿衝哥。到那時,孫家怕是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到這裏,我還意味深長地對著林德政使了使眼神,意思這話我也就對你說,可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林德政果然讀懂了我的“顧慮”,他的眉頭開始緊鎖在了一起,一副很是糾結的模樣。


    “那依照老弟所言,孫家其實也隻是懷疑手底下有人起了反叛之心,並無真憑實據。而王衝這件事,他們隻是想拿他開刀,殺雞儆猴?”


    我一聽老狐狸這話心頭直樂,沒想到這老狐狸果然自己往我的話裏兜,分析的頭頭是道。


    念及此,我依舊是一副悵然的樣子,麵色有些尷尬地對著林德政道:“這也是昨日我為何在老哥麵前說衝哥是那個奸細的原因!他王衝雖然沒有直接在孫家麵前告你的狀,可你與衝哥交好的事是絕對瞞不過孫家人的。如今,衝哥下落不明,而孫家自然就把最大的懷疑目標落到了您的頭上啊!”


    “不管您是藏了衝哥,還是所謂的密謀反叛,這都是孫家要針對你的原因,這也就有了老弟我昨天上門刺探之實!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我說的言語未盡,林德政聽了我這話又結合到昨晚我跟張淑瑤的表演,想來他已經是相信我了大半,臉色變的很是難看。


    “那老弟以為現在我該怎麽做?”林德政有些希冀地看向了我,從他話裏的慌亂我不難看出,這老狐狸現在是真的怕了。


    或者說,他是想在孫家還未真正對他動手之前,再掙紮一番。


    我自然不會關心這林德政的死活,隻是,衝哥的下落才是我要找的第一要務。


    因此,我佯裝思索的樣子,沉默了半晌,最後才開口道:“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陳建峰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還是昨天說那話,孫家衰敗已成定局,我們也該尋個好路子了。隻是眼下龍家雖然大勢,可他們並沒有與孫家起正麵衝突,這說明龍家依舊有些忌憚孫家的臨死反撲。如果我們現在明著投奔龍家,老哥你認為孫家會任由他們手下的兩員大將投奔敵方麽?”


    “孫家自不會袖手旁觀,絕對會以雷霆手段滅了我們,以正視聽。又換個角度想,龍家既然現在都沒有大張旗鼓地與孫家決戰,這說明龍家定然還沒有全勝的把握。這樣一來,我們過去投靠,為了避免與孫家發生直接的正麵衝突,老哥你以為龍家會為了我們這兩隻無關痛癢的蝦米而與孫家決鬥,傷其根本麽?”


    我話說的很慢,林德政也一直在靜心聆聽,我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的出來,我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其實這個事情我從頭到尾也隻是一個局外人,我看得很是透徹。就算是被孫興宇勉強默認了作為孫家代言人之一,可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孫家人,他們跟龍家的鬥爭跟我是沒什麽關係。


    可林德政不一樣,他早已卷進了兩家大戰的旋渦中。林德政奸猾,自知孫家不敵,密謀通龍家,可他既然有龍家撐腰,又為什麽不敢明目張膽,更或者說是還如此懼怕孫家?


    原因隻有一個,一是龍家並沒有把他徹底視為心腹,二是孫家的殘勢依然不容小覷!


    恰在此時,我的出現,更是觸動了林德政那根敏感的神經。此時我的一番合情合理的說詞,已經基本上贏得了林德政的信任。


    果然,在當我說到如果坐實了他林德政投敵,孫家會真的對他下手後,林德政整個人都開始不安起來。


    他的臉上絲毫掩飾不住的一陣後怕和慌亂,早先的沉穩和奸狡早已不知所蹤。


    “那建峰老弟認為,如今的我應該怎麽做?”林德政一臉希冀地看著我,或許是他覺得他的態度太過激進了些,連忙又給我倒起了茶,言語之間更是帶著一股子求救的味道,“還請老弟救救老哥我!”


    我看這老狐狸已經徹底亂了陣腳,我的心總算是踏實了起來。


    我跟衝哥的關係他自然是清楚的,我早先所說的沒必要趕盡殺絕也隻是一個托辭而已,我相信林德政也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在後來我陳其利害關係之後,所言更是站在林德政的立場來看待的問題,還把我自己跟他給卷到了一起,這頓時讓林德政卸下了防備。


    而且,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對林德政所說的這些話雖然隻是我的揣測或者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可事實上,這一切是完全合乎邏輯的!


    至於孫家,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真的發現林德政的端倪,或者說是沒功夫來處置這個事情,這也不在我目前的考慮範圍之內。


    我要做的,隻是把衝哥的下落從林德政的嘴裏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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