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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來,他踏遍了萬水千山,隻為找尋可以充當她心髒的代替品。


    他也一直相信,她不會死的。


    可是,當他終於給她尋來了一顆隱隱顫動的心髒,她仍然不願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怎麽迴事?不是說世界上最純淨的心靈可以讓萬物複蘇嗎?怎麽她還是沒醒?”


    璞玉子一雙眼球充斥著血絲,陰霾重重地看向了跪倒在地的男子。


    “迴城主話,也許剛安置的緣故導致時候未到,需要時間去適應。”


    卿狂深埋著頭,餘光看向了一旁被挖了心髒的可憐女子,不帶一絲憐惜。


    “又是這句措辭,若是明日她再醒不過來,你知道本城主的手段。”


    背對著蔚言的璞玉子重新恢複了殘暴的血性,幾近瘋狂的等待已經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他無法再想象下去,她若是再不醒來,他也許會把這個世界搞得翻天覆地,永無寧日。


    這一點,卿狂一點也不懷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一年來,他甘心為璞玉子找尋天下間最為純淨的心髒,可是這已經是他尋來的第九個女人了,要是再不成功,他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下去。”


    冷冷的命令傳達了下來,卿狂忍著眸底的失落轉身離去。


    若非身為護城將軍的使命感和對璞玉子的誓死忠誠,他定然不做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然而,他還是將一切罪惡頂了下來,隻為了讓他關心之人下輩子少受一點罪孽嚴懲。


    走出鬼靈山的冰洞之外,卿狂冰冷的身體才恢複了暖和,但是他的心永遠暖不了了。


    城主,就讓卿狂來替你承受天罰吧。


    他仰天長歎,一股悲涼之氣唿出鼻尖,鼻息中濃濃的哀傷將他籠罩。


    “誰?”


    倏地,他眼神一滯,敏銳的視線睨讓不遠處的人影攢動,迅速擺出了一副備戰的狀態。


    “瞧你緊張兮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遭受到了野獸的襲擊呢。”


    人影一閃,來到了卿狂的麵前。


    上下打量過後,鼻尖盡是他身上的血腥氣息,尖銳的眼睛劃過他嚴峻的麵色,來人輕笑搖頭,“看來,玉子又讓你挖了無辜女子的心髒。嘖嘖,這都第幾個了?難道他還執迷不悟嗎?”


    宮墨的語氣中,帶著遺憾和無奈。


    殺罪惡之人他不阻止,但他殺的是一個個秉性單純善良的女子啊,心情周轉之際他最後無可奈何的吐了一口氣。


    “也罷,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偏偏玉子單戀上了一枝花。餘生的罪孽深重,就讓我等來扛吧。想必卿狂,你也是這般想法的吧。”


    宮墨故作無謂的身姿忽然向卿狂靠攏,迎著溫和的陽光他聞到除去血腥外的清爽之氣,煞是好聞。


    “你做什麽?離我這麽近……”


    宮墨一靠近,卿狂就敏感的感知到了他有意無意的觸碰,這讓他有點難堪,心底雖然莫名升起了一絲煩躁和不安,但是他卻並不排斥。


    宮墨見他反應過激,微挑著眉細細的端倪起他的臉來,唇邊蕩漾著曖昧不清的笑意,氣息吞吐:“你說我為何離你這麽近,當然是對你產生了興趣。”


    他直言不諱的話一說出,卿狂麵色嘭的一聲由白轉紅,可疑的紅暈染上剛毅的麵容。


    一時間,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宮墨對於他的反應很是滿意,大手攀附上了他的前襟,緊接著歎息一聲,“卿狂,這一年來我一直注意著你,你的一舉一動都逃脫不掉我的眼睛。甚至,你對玉子隱忍的感情,我都察覺到了。”


    被人如此赤誠道出自己的秘密,縱使是一向沉穩的卿狂也忍不住心底咯噔了一下。


    他怒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下意識的,他以為宮墨要以這個秘密要挾於他,哪知宮墨接下來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啞口無言,再也無法思考下去。


    隻見身前的黑影一動,瞬間將他暴露在了光亮下,眼睛被明媚的陽光晃蕩了幾下,刺得他緊緊閉上。


    然而,就在他閉眼的那一刻起,腰間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來一隻強勁的臂彎將他身形一帶,瞬間捆在了一方火熱的胸膛上。


    “你以為我想說什麽,當然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了!”


    耳邊一道戲謔的聲音猶如一道響雷般,扔在了卿狂平靜的心湖中,瞬間炸開了。


    “你……”


    卿狂意外地睜開了眼睛,這才發覺宮墨的鼻息離得自己的臉有多近,他本想惱怒掙脫宮墨的束縛並給他狠狠的一擊,但瞥見他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時,再也下不去手。


    就這樣,兩道炙熱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濃烈的荷爾蒙氣息縈繞在二人的鼻息之間揮之不去。


    “孤寂了二十多年,你也該有個人依靠了。”宮墨灼熱的目光將他鎖定,低沉的氣息噴灑而出。


    卿狂炸裂的心湖,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投擲了進去,蕩漾開了一圈圈擴散的漣漪。


    “唉……”最終,卿狂歎息了一聲,似乎認命的低下了頭。


    他不得不承認,宮墨強悍的氣勢已經將他壓得死死的,他幾乎沒有一點反抗之心。


    原來,除卻了城主之外,他還可以對另一個男子動心。


    多年來的焚寂孤獨好似被什麽東西填滿了,少年情懷時的怦然心動再次洶湧襲來。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喜歡上我的。”


    卿狂肅穆的五官一變,在明亮的光線下竟然透出了淡淡的粉暈,很是折磨宮墨的心弦。


    “我不是說過了嗎,一年前看你替玉子奔波勞碌,從那時起我便對你生出了疼惜之情。你一直默默守護著他,然而他卻一心係在蔚言的身心上,如此求而不得的幽怨怎麽會不讓我動容。”


    宮墨嘴角輕啟,在他的側臉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也就是這一吻,讓卿狂唿吸急促,他再也不敢欺騙自己的心。


    “原來如此……”


    他低吟一句,猛地抬眸望進了宮墨略帶寵溺的眸色之中,接著無法自拔沉了進去。


    猶如溺水之人,再也無法上岸。


    一時間,基情四射。


    咳咳~


    ……


    一年來,世人再也撲捉不到夏侯子塵的身影,甚至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仿佛他從來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有人說,他跟隨著已死的心愛之人而去;也有人說,他改頭換麵藏匿在市井之中過著平淡的生活;更有人說,他歸隱山林,做一方逍遙自在的無欲無求之人。


    世間的種種傳說,都無法全然將事實道明。


    他死了也好,活著也罷,隻怕就算促成了一隻遊魂,沒有了情感,沒有了欲念……或者,掩藏了真心剔除了真情,也不盡然。


    清風水榭


    一位身姿綽約的美男子左擁右抱,他的眼神遊離,紅唇輕啟,不斷蠶食著芊芊素手遞到唇邊的美酒,好不邪肆。尤其一雙眼睛,琥珀色的眸色隻一眼便讓春情的女子陷了進去,再也不願出來。


    “公子,奴家還從未見過你這麽俊俏的美男子,若是在你身下承歡一夜,奴家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可不是嘛,像公子這樣的玉人兒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何一年來偏偏要尋覓和畫像之人相似的女子才肯與之共度良宵?難道我們這些姐妹長得都入不得你的眼嗎?”


    男子雖然眼神遊離飄忽,但一聽到女人突然提及畫像中的女子,迷醉的琥珀色眸子仍舊清醒了幾分。


    是啊,一年多了……


    為何,他還是忘不了她?她明明已經死了,可他就是無法停止對她的思念。


    心下一顫,隻見他大手一揮,喝退了身邊無數個對他的容貌產生邪念的庸脂俗粉。


    心,隱隱的抽痛著。


    他便是世人猜測的夏侯子塵,如今重迴清風水榭,忘著眼底盡收的一景一畫,思念如潮水般湧來。


    懷中的卷軸一展,露出了女子的真容,她的一顰一笑無一不牽動著男子的芳心。


    “言兒,這裏是你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可還記得?”


    就在他控製不住內心的洶湧思念時,忽然門外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夏侯公子,畫像中的人老身終於給你找來了。”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夏侯子塵身形一抖,醉意使然看向了門口處轟然打開的房門,當目光落在步入房中的女子麵容時,他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蔚言……”


    幾乎是震撼和排山倒海襲來的驚喜欲狂,他低吼出聲,大步向前直接將女子納入了懷中。


    “哎呦夏侯公子,她不叫蔚言,而叫水仙兒,是這裏新來的花魁。”


    老鴇的聲音仿佛一劑鎮定劑,瞬間將夏侯子塵的神誌拉了迴來。


    “什麽?”


    話剛一落下,他一把推開了懷中的女子,森白的視線不帶一絲感情看向了跌倒在地的柔弱女子。


    隻見地上的女子抬起了濃妝豔抹的臉龐,微蹙的柳眉一臉受傷地看著夏侯子塵,待看清他的長相時,水仙兒眼神一陣沉迷。


    世間,竟然有如此俊逸如仙的男子。


    夏侯子塵被她貪戀的目光盯著,頓時升起了一陣不悅,蔚言的美清麗脫俗,眼前滿臉胭脂遮蓋的女人怎麽可以與她相提並論?


    他方才,竟然差點將她當做了她,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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