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守仁家的銅皮大門打開,一名五十來歲的幹瘦老者探頭出來,對著門外眾人就是一頓盛氣淩人的辱罵。


    剛才還士氣高漲的古家寨村民竟瞬時弱了氣勢,甚至有人下意識地低頭往後縮。古漢在張去一耳邊低聲介紹道:“這老家夥是黃不仁的老爹黃八兩,比他兒子還要蠻橫,喜歡別人叫他黃老爺。”


    鍾叔不屑地冷笑道:“喲,老家夥口氣倒是挺大的。”


    黃八兩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斜了鍾叔一眼,罵道:“死禿子,你又是哪根蔥?老子就是口氣大咋的,你看不順眼,倒是來打我啊?”


    鍾叔幾時受過這等侮辱,就算陝省的一把手在自己麵前都得恭恭敬敬的,當下目光一寒,厲聲道:“老雜碎,有種再罵一次!”


    黃八兩皮笑肉不笑地道:“見過撿錢的,沒見過撿罵的,死禿子,老子就是罵你咋了?”


    鍾叔瞬時勃然大怒,雙手驀地變得通紅,張去一暗汗,連忙站上前兩步,用身體攔住鍾叔,免得他一時控製不住把黃八兩那貨給一掌拍死了,臉上微笑著道:“這位想必就是黃老爺吧?”


    黃八兩傲然地一仰鼻孔,睨道:“你這毛都沒長齊的瓜娃又是誰?”


    “黃八兩,這位可是茅山來的張小道長,你兒媳婦潘采蓮昨晚詐屍了,還差點害了我家老二,今天必須得給我們全村人一個交待。”古大釧大聲道。


    黃八兩麵色微變,罵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兒媳婦還在棺材裏好好的躺著,幾時詐屍了,小心我告你誹謗。”


    “你確定屍體還在?”張去一皺起劍眉道。


    黃八兩怒哼:“咋的?你這狗屁道士還想開棺驗屍不成?老子管你是茅山道士,還是茅廁盜屎,總之有多遠滾多遠,否則放狗攆你。”


    張去一目光一寒,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火氣,鍾叔更是瀕臨爆的邊緣,怒極反笑道:“老雜碎,你倒是放啊,老子正好把你這條老狗一起宰了。”


    “哎喲,哪來的雞b玩意,大蒜吃多了吧,敢跑到我黃爺家門口搞事情?”隨著一把懶洋洋的聲音從院裏傳出,兩扇銅皮大門徹底地打開,一名三十來歲的壯年男子插著衣兜走了出來。


    這貨同樣幹幹瘦瘦,跟黃八兩長得有五六分相似,正是遠近聞名的土財主黃不仁。


    張去一相了一眼黃不仁,這家夥麵相跟他老子一般,均是麵無四兩肉,瞧著就不是有福氣的麵相,偏偏卻大富大貴,看來應該是受了外力的輔助。剛才張去一已經相過黃不仁家宅子的風水,隻能算過得去,難道是祖墳風水特別旺?


    薑老爺子輕咳一聲,淡道:“年紀不大,倒是敢稱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黃守仁剛想作,待看到薑老時,瞬時麵色微變,眼前這名老者雖然穿著很普通,但身上那種無形的氣場還是讓他吃了一驚,猶疑道:“你是誰,為什麽帶這麽多人來我家門前搞事?”


    張去一淡道:“我們不是來搞事,反而是來救你的!”


    黃守仁愕了一下,冷笑道:“救我?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張去一淡道:“黃守仁,你已經大禍臨頭了,知道嗎?”


    黃守仁麵色微變,怒道:“小兔崽子,你唬我啊?老子可是唬大的。哦,我想起來了,剛才古大釧那老貨說你是什麽狗屁道士,敢情想用‘掐指一算,血光之災’那招啊,告訴你,老子不吃這套。識趣的趕緊滾!”


    張去一並沒生氣,反而仔細端詳著黃守仁的臉,淡淡地道:“你雙眉逆生,魚尾深陷,眉角奸門處斜紋橫長,還剛好長了一顆綠豆大的黑痣,這可是典型的克妻之相。死了不止一個媳婦了吧?”


    此言一出,黃守仁頓時麵色大變,他確實已經娶了三任媳婦,無一例外都是病亡,前些天死掉的第三任媳婦更是結婚不到一年。正因為連死了三任媳婦,所以他才給這任媳婦潘采蓮大辦了七天的法事,目的是想去一去晦氣。


    “守仁,別信這小子胡說八道,肯定是古家村的人告訴他的。”黃八兩連忙道。


    黃守仁恍然罵道:“麻壁,老子還差點讓這小子唬著了!”


    張去一冷笑一聲,續道:“你兩眼之下的淚堂黯淡無光,像坑洞一樣凹陷下去,正好又是克子之相。想必幾任媳婦都沒給你留有後吧,就算有也活不長!”


    黃守仁嘴唇都有點抖起來,強道:“還是不信,這些肯定還是別人告訴你的。”


    “不要緊,那講到你信服為止。”張去一聳肩,又道:“你眉心命宮處有一道白色印痕,斜向下直衝嘴角,而且嘴角下撇,蕭殺之意直侵勞役宮。應該是身負命案,而且還不止一條人命。”


    四下的村民頓時炸開了鍋!


    黃守仁渾身一震,顫聲道:“你……你血口噴人,我要報警,我要告你誹謗!”


    “別激動,我沒說你直接殺人,但那些人命卻是與你有關,殺意直侵勞役宮,估計是你手底下的礦場出了事故,死了不少人。作為礦主,你應該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可是被你用錢給擺平了,免除了牢獄之災。”


    “你故說八道,你放屁!”黃守仁激動得麵紅耳赤,但眼神明顯變得驚懼起來。


    張去一冷喝道:“大禍臨頭還執迷不悟。你以為用錢擺平了一切,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你所作的孽最終還是報應在你身上。


    你本來不是克妻克子之相,正因為你作的孽,麵相才漸漸變成現在這樣。以後無論你娶多少任媳婦,都不可能長久,也別想留下半點香火。雖然天道昌孝,暫時沒影響到你的父母,假如你還不收手,遲早要報應到你父母頭上。”


    黃守仁麵如死灰,就好像掉進了冰窖似的,旁邊的黃八兩此時也不敢囂張了,畢竟這可是關乎自己老命的事。


    薑老和鍾叔吃驚地看著侃侃而淡的張去一,敢情這小子還是個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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