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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接二連三碰到的這麽多詭異的事情,鬧的整個馬幫裏人心惶惶的。為了安撫大家的恐慌,大胡子告訴大家,接下來的路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我卻從楞子的眼眸中察覺到了一絲擔憂。


    接下來的路,還真像大胡子所說的那樣,除了累點,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危險,我們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幾百裏,除了有人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受了點傷之外,基本上就沒有再遇到過什麽為難的事情了。


    漸漸地,因為之前在路上發生的那些事情讓眾人消沉的情緒也好了許多,甚至連大胡子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也不在對大家那麽嚴格要求了。


    不過,當我們踏入六盤溝地界的時候,我注意到大胡子原本放鬆的沒有又重新緊皺起來,甚至連我身邊一向鎮靜的愣子,臉上也隱隱出現焦慮的神情。


    六盤溝位於陝南的商州與安康的交界處,長約上百裏,高一千多米,它氣勢磅礴,即是關中平原的天然屏障,又是北方重要的風水嶺。


    走進山中,立馬就能感受到這裏的深邃,參天的古木籠罩著整個天空,各種不知名的花草四處盛開,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的美好。


    走在這裏,我實在搞不清楚為什麽,愣子臉上的擔憂始終縈繞著,好像這裏有什麽史前怪獸出沒一般。


    後來,我才知道,這座山看起來安靜美麗,其實這種美麗背後暗藏殺機,這裏可是傳說中出了名的死亡地帶,人一旦深陷其中的迷宮中,這輩子也別想從裏麵逃出來。


    所以,向導大爺根本就不讚成走這個六盤溝,他一直想要試圖說服大胡子,“頭,咱們白天要通過六盤溝無異於自掘墳墓……”


    “哼!我剛才又沒說要白天走!”大胡子打斷向導說:“等天完全黑下來之後,在每匹馬身上都掛上馬燈,夜間通行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向導據理力爭:“可是我們不了解地形,而且也沒必要……”


    向導對大胡子向來尊敬,今天一反常態,以大胡子的脾氣定會讓他吃頓鞭子。可大胡子根本不看向導,徑自走到隊伍最前麵,向導隻能無奈地自言自語:“那就照你說的做吧。”


    馬幫停下腳步,開始點火做飯,老大爺特意給我和楞子熬了一小碗稀粥,這在沙漠旅途中無異於瓊漿甘露。


    楞子的目光望向遠方,在這裏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六盤溝盤龍似的的道路,在那塊貧瘠、荒涼的山穀上空,似乎籠罩著一團黑霧,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浮動著密密麻麻的蒼蠅。


    “楞子?”我指著六盤溝的方向問道:“那是什麽?”


    楞子抬起頭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淡淡地說道:“沒什麽,隻是一些不幹淨的東西罷了。”


    我剛想再問,郎中卻向我們走來,楞子懶洋洋地站起身向六盤溝的方向眺望一下,說道:“夜間行走,瘴氣不會太重,隻要捂住口鼻應該可以過去。”


    “哼!”郎中不滿地皺皺眉,“要是有人故意在六盤溝的道路上設置障礙,那馬幫便是插翅難逃。也不知道大胡子是怎麽想的,非要走這條路。”


    我向大胡子望去,他閉上眼叼著煙袋,對眾人的議論置若罔聞。


    驢子在我坐下,低聲說:“這六盤溝的死亡之穀令眾多馬幫和商人聞風喪膽,大胡子決定走這條路線不知道安得什麽心。”


    我說:“甭管他安什麽心,咱們都靜觀其變,一旦有危險立刻反水。”身後有人看我,目光錐子般令我如芒在背,迴過頭,發現楞子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好不容易逃出鬼穀嶺,眾人身心疲憊,大胡子卻命令馬幫取道六盤溝。六盤溝地勢險峻,僅有一條鳥道盤旋前行,向導極力反對,最終無果。


    我和驢子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看他們窩裏鬥,卻發現楞子在身後若有所思地看我。


    驢子對楞子向來沒好感,見楞子有意迴避我的目光譏諷道:“大老爺兒們,整天像小媳婦兒似的,想說啥爽快點,別扭扭捏捏在身後搗鬼,也不嫌滲得慌。”


    楞子把頭扭向一邊裝作沒聽見,我站起身想過去和他聊幾句,卻看見大胡子和向導向我們走來。


    大胡子眉頭微蹙,說:“等天黑之後我會先進入六盤溝,這段盤山道路加快腳程隻需要四個小時,如果我能安然通過,就放一顆信號彈,如果到明天天亮的時候我還沒有給出信號,那就是我遇難了,你們再取道官道吧。”


    向導完全放棄自己的想法,平靜地說:“馬幫不能離了你,晚上還是讓我帶著山貓、老大爺和醜娃一起過六盤溝吧,你再派其他幾個人跟著我們。”


    我暗罵一聲老狐狸,楞子卻突然說:“醜娃留下替老大爺喂馬,我和山貓跟你去吧。”


    驢子有點憤懣,想搶白楞子幾句,大胡子卻點了點頭。大胡子的反應讓我很吃驚,向導大爺的安排看似無意,卻陰狠歹毒。


    驢子和楞子不和,醜娃能力有限,他刻意分散開我們四個,讓我們難以互通消息,又要顧慮同伴的安全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這種安排是鉗製我們最好的辦法,我以為楞子插話一定會挨大胡子訓斥,沒想到大胡子竟答應了。


    驢子和我在逃亡路上配合默契,對於楞子故意接近我十分反感,乘大胡子不注意悄悄問我:“山貓?那塊狼髀石你還戴著嗎?”


    “狼髀石?”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問:“什麽狼髀石?”


    驢子哭笑不得,“就是當初你要下雪坑救洋鬼子時我給你的那塊黑楞子。那可是我的傳家寶,最能辟邪。”


    驢子一提醒我才想起那塊黑乎乎戴著腥臭的楞子,趕緊從衣領裏掏出來遞給他說:“既然是你祖傳的,你小子還是自己留著辟邪吧,別被我搞丟了。”


    驢子“呸”了一口,說:“我看這六盤溝上空的瘴氣不同尋常,估計裏麵不太幹淨,所以才提醒你。大胡子不知道在整啥幺蛾子,你自己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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