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放蕩不羈的浪蕩公子啊,哪裏是不知要如何下口,隻不過是淳於姑娘不知道罷了,他瞞著家中上下,以公事的借口在外浪蕩,這淳於姑娘又是個賢惠孝順的,日日幫著那李辰在府中侍奉著李老與夫人,又怎會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日日去那飄香院聞著野花香呢?”伯憂阿姐按照我聊天的風格,與我說起了話。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確實相信了,近墨者黑這句話。


    “阿姐可否有什麽方法,讓淳於姑娘知道李家公子在外浪蕩之事?”我把玩著赤狐的一雙軟耳問道。


    “你這小姑娘,怎地一肚子壞水,我聽聞淳於家和李家的婚事可是你一手促成的,怎地現在又要開始攪混水了?”伯憂阿姐捏著我的鼻尖說道。


    “我這不是以為李家的那公子會浪子迴頭嘛,可想成了婚,家中有了嬌妻,倒還是個沾花惹草的人,更可恨的是,他將飄香遠的姑娘當做玩物隨意**,卻不知,自己衣食是有一半出在這些姑娘的身上。”我噤著鼻子,向伯憂阿姐控訴著李辰的不義之舉。


    “這樣看來,他倒是比你還要壞。”伯憂阿姐打趣著我道。


    “若是我的壞他能學來一半,也不至於傻乎乎地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但凡壞的人,都比較聰明,就如百裏肆,就算是做了壞事,也不會有人輕易地懷疑到他頭上去。


    可李辰這小子,專門喜歡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來。


    我暗自覺著,李家人的腦子都長到李老身上去了,李辰是一點都沒有繼承。


    “所以,你這小腦袋瓜裏,可是想出了什麽法子?”伯憂阿姐笑著問我道。


    “法子倒是有一個,但是要伯憂阿姐來幫我才行。”我拉著伯憂阿姐的衣袂撒著嬌道。


    我聽仲憂與我說過,李辰雖然是個性情頑劣的浪蕩公子,將飄香院的姑娘們當做玩物一般賞玩,卻偏偏對住在仙葩院的霜兒姑娘與眾不同。


    他似乎十分鍾霜兒姑娘,或許是因著霜兒是飄香院中的頭牌,嬌小柔媚,嬌嗔或是莞爾拿捏的很穩,一顰一笑皆能讓人酥到骨子裏去。


    仲憂偏愛霜兒的嬌媚,因此十分喜歡以她的容貌來作畫,因而與她走的比較近。


    我曾見過這霜兒幾次,都是遠遠地瞧望過去,就在安河街上的鈿鉁紅堂,那裏是陳國最大的金玉絹花飾品鋪子,亦是這聖安城中所有的姑娘最愛去的地方。


    我知道李辰一定為霜兒姑娘敗了不少家,還是在自己的妻子不知情的情況下。


    所以,我讓仲憂在為霜兒姑娘作畫時,告知她鈿鉁紅堂新出了一批紅絲桃花簪,而後在李辰再次光臨飄香院霜兒的臥房時,我讓伯憂阿姐前去李府拜訪,並將淳於姑娘引去鈿鉁紅堂。


    伯憂阿姐與我說,她也沒預料到,淳於姑娘平時看起來是那樣一個謙和的人,發起瘋來,倒是險些讓伯憂阿姐嚇差到背過氣去。


    淳於姑娘在鈿鉁紅堂這一鬧,橋下說書的人,又有了新的故事可以講。


    兩個人由外人看來,從如漆似膠的新婚夫婦,變成了相看厭煩的敵對仇人,尤甚是有些人還認為,李辰有了妻子,又去飄香院尋歡作樂並沒有過錯。


    錯的是淳於姑娘太過於彪悍,留不住自己的丈夫。


    這些人並不知,原來的淳於姑娘,曾經是個多麽謙和的人。


    伯憂阿姐說,她對淳於姑娘倒是刮目相看的,一般人家的婦人,早就私下裏去禍害勾引自己丈夫的姑娘了。可這淳於姑娘並沒有將飄香院的霜兒姑娘如何,倒是把李辰的臉和手臂都給抓傷了。


    想來這李辰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出手打女人,迴到家中,淳於姑娘又將他的父親,李老收的服服帖帖,他懼怕李老,所以在家中也不好出手教訓。


    所以這李辰就自暴自棄了,將霜兒姑娘給包養在城南的一處小院之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我,正將喂養了一段時間的赤狐,送去百裏肆的上卿府。


    百裏肆懷抱著如同貓兒一般溫順的赤狐,放眼望去,倒有說不出的協調。


    “你這是忽然起意,還是將它們救下時就安了心思?”百裏肆站在陽光裏,身穿月白色交領長衣似是被鍍了一層金光。


    “這個你莫要管,你隻要好好照顧我的初二就好了。”我逗弄著百裏肆懷中的赤狐,眯著眼睛笑道。


    百裏肆暗自顏笑:“一個初一,一個初二,難不成你還要將那隻尚付鳥命名為初三?”


    百裏肆不提,我差點忘記了那隻鳥的存在。


    自從迴到了聖安,我還真沒有再見過那隻鳥來。


    我問百裏肆那隻鳥去了何處,百裏肆告知我不必擔憂,他將那隻鳥放在了終首山的山頂。


    重華寺現在正由上卿府接管,因而沒有上卿府的特準,重華寺是進不去的。


    重華寺進不去,終首山的山頂便到不了,便沒有獵人能傷害得了這尚付鳥。


    我欣賞百裏肆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縝密。


    我也十分開心的告知百裏肆,尚付鳥有三首,可從初三叫到初五,這樣不管我以後能收養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不愁名字難取了。


    百裏肆抽搐著左臉,勉強地答應了一聲。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再次挑起淳於家與李家的別扭?”少時,百裏肆將初二放在院中,任由它在花叢之中瘋玩。


    而今的天氣越來越暖了,尤甚是辰時的陽光,曬在身上那叫一個舒服。


    上卿府的花園雖然沒有陳宮之中的大,花的品種也沒有宮裏的繁茂,不過假山附近的兩棵棠梨樹倒是與陳國西行閣旁的棠梨樹,開的一樣好。


    花開如白雪,香馥隨風來。


    我以前從不知,棠梨花的香味,居然這樣好聞。


    “我才沒有那麽蠢,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不過是表象罷了。”我快一步走在百裏肆的身前,並且裝作瀟灑地甩了甩衣袂。


    “再說了,淳於家與李家的別扭最終不過都在李辰與淳於葭身上,兩個人的關係出了問題,並且問題的原因不再淳於葭身上,而是在李辰身上,新婚燕爾養卻在別院裏麵養美姬,但憑淳於葭這個姑娘將李府的上上下下打點的這樣妥帖,不出任何差池,李老再怎麽臉皮厚,應當也不好意思說人家姑娘有錯吧?”我暗自為百裏肆一一分析道。


    “況且,李老本身也是個拋棄老妻的忘恩負義之人,將糟糠之妻送迴了老家渝州的寂照庵裏麵修行,卻又在聖安尋了一個比自己的年歲小了一半的嬌妻,一樹梨花壓海棠的笑柄,至今還被橋下說書先生津津樂道呢。”


    “所以他總不能讓世人戳他的脊梁骨,嘲諷他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李家門風,他一定緊著李辰身邊的狐朋狗友下手。”


    “趁著李老去尋這些狐朋狗友,我們跟在他身後坐收漁翁之利便可,李辰做那些個魯莽之事,我猜著定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而是經受身邊的人鼓動,可若我們先出手調查必定會鬧的滿城風雨,說不準還會打草驚蛇,驚動了隱藏在聖安城裏麵的那隻暗影,讓其捷足先登,將李辰那小子也給滅口了。”從他一開始傷了素素時,我便一直覺著事情有些不對,這小子在飄香院明明有個相好的霜兒,沒必要死纏著素素。


    我深覺著無論是他逼迫素素彈琴那晚,還是紮死管事阿婆那晚,應當有人在他身邊慫恿他,利用他。


    這個人,絕對是楚人派來的細作,而且對太醫勵下毒的,應當也是他。


    他這樣做的目的有三,一是讓我們懷疑素素,二是讓我們懷疑媯燎,三便是讓我們懷疑李辰。


    這樣,他什麽都不做,便能使我們自亂陣腳,相互猜忌。


    “不如,我們什麽都不做,就這樣靜觀其變,讓那隻暗影以為我們上了他的當,甚至被他耍的團團轉,從而使他放鬆警惕,屆時等李老找到了他,我們再伺機行動便可。”


    待我分析結束之後,轉過身朝著百裏肆莞爾一笑,專心致誌地等著他誇我聰明。


    他勾著嘴角笑著道:“一樹梨花壓海棠?你這比喻倒也貼切,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李老不動手,你要怎麽辦?”


    百裏肆說的這話,我其實也有想過,畢竟李辰可是他的老來得子,若李辰就是不說當日是誰慫恿的他,李老也不可能將他給打死不是?


    “沒得辦。”我聳著肩道。


    如若李老不動,那麽這件事隻能到此為止。


    我既不能將李辰抓起來嚴刑拷打,又不能撤去媯燎的官送迴潼水,更舍不得殺掉素素這樣一個可憐的姑娘。


    “你,還是太心軟了。”百裏肆沉著眸子道。


    “我隻是不想牽扯無辜,畢竟被冤枉的滋味,我可是嚐過的。”擁有滅國之身,是我這輩子受到的最大的冤屈,我想這冤屈可能會一直跟著我,甚至到我死後,亦是不會被摸去。


    百裏肆看著我,搖了搖頭,從袖袋裏頭拿出一小支竹簡遞給我。


    我好奇地看著他,隨後接下他手上的竹簡,緩緩地打了開。


    這竹簡是舊城縣伊寫給百裏肆的迴信,信中他同意與百裏肆在下月初八相見,但相約的地點並不是在餘陵,而是在陳國與楚國邊界的荒野處見麵。


    雖然見麵地點有變,但是舊城的縣伊在信中承諾,必將扣留在舊城的上卿府親兵如數歸還。


    見麵之地有變,那麽就說明,這個縣伊對百裏肆有了防備之心,甚至知道百裏肆見他的目的為何。


    邊界之地,不如餘陵,在餘陵,至少有百裏肆的兵符,可主動掌握局麵,可在邊界,如若生變,那我與百裏肆甚有可能是迴不來了。


    離下月初八還有十日,我問百裏肆可否要提前準備什麽。


    百裏肆從我手上拿迴竹簡,緩緩地道:“因見麵地點有變,所以這次我本不打算帶著你一同去的。”


    我眉間緊鎖,輕咬下唇,眼神兇猛地盯著他看。


    “不過,想到你之前將我迷暈的壯舉,我若不帶著你,你定會用盡辦法跟在我的身後。”百裏肆絲毫不受我的怒視影響,輕描淡寫地將竹簡放迴了袖袋之中。


    “所以,要我帶著你可以,但你必須易裝為我身邊的侍從,並且在我與縣伊談話時老老實實地站在我身後,不許插話。”百裏肆拂袖,側身看著我認真地道。


    我見事情有轉機,連忙收住了怒目之貌,轉而喜笑顏開地看著他。


    “你若說一句話,我便懲罰你去冷宮給趙南子喂一次飯。”他說道。


    “你若敢答應,我便毫無顧忌的帶你前去。”


    百裏肆這廝一定是天神東皇或是神明白帝派下凡塵來,故意為我添堵的。他明明知道,自娘親死後,我日日瞧著那冷宮都厭惡,又怎會去給趙南子喂飯。


    我繼而神情再次懊惱地看著他,可卻不得不答應他。


    “這些日子在宮中,你好好與那芊芊學一學,如何做一個侍從,避免被那眼見的縣伊看出來,如若他知道我帶著陳國的福祥公主前去,到時候將你擄了去,我可是不會救你的。”百裏肆故意這樣說,想來是怕我存了自作主張的心思,到時候亮明身份,而故意嚇我。


    我暫且乖巧地點了點頭,答允了百裏肆。


    可誰能知道屆時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就像我與百裏肆一樣,壓根並沒有預料到,在下個月的初八,與我們在陳國與楚國見麵的並不是舊城的縣伊,而是楚國的王,羋昭。


    我還記得那日天氣很好,已經有了初夏的溫熱。我穿著侍從的服製與百裏肆坐在馬車之中。


    為我們禦車的正是現被征用來的北郭校尉。


    馬車旁邊,百裏肆安排了十來個禦馬而行的護衛,因為他與那舊城縣伊通信時,告知他,並沒有驚動陳侯,而是想與他私下解決。


    那舊城的親衛是以走商的名義入的楚國,畢竟陳國上卿私下經商是一件極為不恥的事,所以百裏肆這借口,可謂是運用的極其嫻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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