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看來,人族之中也少不了蠅營狗苟,尤其是標榜正義的仙秦運朝,在某些時候,還比不上他們深淵魔族。


    若是他們魔族遇到這種事……


    嗯,按照魅魔族魔王的估計,可能會比仙秦運朝……做的更狠!


    當然即使這樣,這也不會耽誤她對仙秦運朝的眾仙進行鄙視!


    “扶蘇,你現在施展此陣,造成了多少的殺孽,你捫心自問,比起我等,誰又像是妖道,誰又像是魔道?”


    赤發道人笑了笑,透過陣法對二世皇帝扶蘇嘲諷道。


    “扶蘇,你妄為皇帝!”


    “造成這麽大的殺孽,怎麽天劫沒有劈死你!”


    “……”


    十大魔族魔王一個接著一個的叫罵,痛打落水狗。


    幻陣外。


    眾仙和二世皇帝扶蘇的臉色難看,這真龍困靈陣將這方圓千裏造成一片死地,雖然說在戰場上沒有仁慈這一說,可現在他們也自我有些懷疑,是不是真要做到如此地步。


    “不過是妖道和魔族的狂吠罷了!”


    丞相李斯微微皺起眉宇,他可是心最很的,“不鏟除這些邪魔外道,會造成更多的黎民傷亡,所以我等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為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危,為的是黎民的安居樂業,故此……一點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他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眾仙心裏微微好受了一些,按照丞相李斯所說,如果放縱這些邪魔外道繼續猖狂下去,那麽天下的黎民百姓恐怕永無安寧之日。


    雖然要犧牲一部分的生靈,可……這確實值得的!


    為了天下人的安危,犧牲一小部分,雖然殘酷,可卻有理有據……


    隻不過他們如此認為,是因為他們並非被犧牲者,所以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審視這件事。


    事實上,這也是電車難題。


    不管轉向哪邊,都會死人,無非是死一個和死五個的區別。那麽從仙秦運朝的角度出發,犧牲此地的生靈,造福天下,也是無可指摘的!


    “現在真龍困靈陣已經發揮作用,這些邪魔外道看到先天幻陣的靈氣正在衰竭,所以才打算亂我等心誌,大家不要慌,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如果不殺死這些邪魔外道,那麽這萬千生靈就相當於白白犧牲,你們心裏難道能過得去嗎?”


    王翦眯了眯眼睛,看向這先天幻陣,發現這先天幻陣的陣法正在衰弱之中,雖然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靈氣漸漸陷入枯竭,幾天之後,這陣法不攻自破。


    而幾天,對於眾仙來說,也隻不過一瞬之間、


    聽到王翦的嗬斥,眾仙也是心中一肅,想明白了這件事的緣由,既然已經布下真龍困靈陣,死了不知多少生靈,現在緊要的是建功,而不是討論到底死了多少生靈,這些事完全可以放到後麵去考慮,不必著急。


    “朕保證,這些死去的生靈,他們的靈魂,朕會設下祭壇,下罪己詔,親自禱告,以懺悔我等罪過!”二世皇帝扶蘇想了想,然後說道。


    這是對眾仙表態,也是對九州世界眾人表態!


    盡管看起來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但隻要他以堂堂皇帝之尊親自設下祭壇,頒布罪己詔,天下人難道還會繼續憎惡和怒罵他嗎?


    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可這也僅僅是論罪,同一件罪的處罰可是完全不一樣!


    殺人者棄於市!


    可天潢貴胄殺人之後,也隻會輕飄飄的口頭訓誡,或者打幾下板子。


    更何況是天子犯法?


    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


    隻要天子表露出甘願悔過的跡象之後,誰也不會抓著此事不放,這方圓千裏的生靈雖然可憐,可也不會有人執意為這些生靈出頭!


    “陛下聖明!”


    聽到二世皇帝扶蘇甘願為此事受罰,眾仙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二世皇帝親自設下祭壇,祭拜天地,承認他所犯的罪過,而這對於他們至關重要,相當於他們隻是從犯,哦,不,甚至連從犯都不是。


    因為所謂的犯罪,也隻不過是違法之事!


    但天子口含天憲,天子即是法,他們尊法而行,算什麽犯法!


    不僅無措,反倒有功!


    二世皇帝扶蘇的此時表態,讓眾仙將對此事的擔心重新放迴了肚子裏去。


    “陛下,此事豈可輕易開口?”


    丞相李斯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開口勸阻。


    這事可不是好應承下來的,天子雖然犯法不會遭到懲戒,可要是下罪己詔等祭壇天地,乞求原諒,這無疑是將君主的權威扔在地上,不斷用腳踩……


    這件事的後果極其嚴重!


    相當於,天子也是人,天子也會犯錯,這種事一旦坐下,對朝廷和皇帝的打擊是難以想象的。


    就如二戰之後,五星天皇麥克阿瑟讓倭寇的天皇先對倭寇的臣民宣稱自己是人,不是天上神,並且是自己犯了錯……


    這兩者是一樣的。


    神……怎麽會犯錯呢?


    天子……不可能犯錯!


    正如諸夏曆史上承認自己犯罪的帝王少之又少,頂多是向太廟告罪,說自己施政不力等等,國勢日益下降,這是帝王在向祖宗告罪,也相當於是人間的神向天上的神告罪……


    然而一旦下罪己詔,公開承認自己罪責,那就相當於是人間之神對普通的凡俗百姓告罪,是自己犯了罪……


    天子不能向百姓告罪!


    一旦告罪,天子既然可以犯錯,那麽今後朝廷施行的政令還要聽不聽,做不做,畢竟天子都有可能犯錯,這政令也是可能有錯的……


    這也是為何後世毛子解體崩盤這麽快的原因,清算前代天子,讓公信力一落千丈。


    “陛下不可啊!”李斯一臉著急,扶蘇不明白下罪己詔的後果,他作為丞相,可是深知天子一旦下罪己詔,庶民百姓會怎麽想,“此事萬萬不可,還請陛下收迴成命!”


    他是丞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盡管皇帝的權威最大,可隻要丞相不認同,有些事就做不到!


    簡單來說,以前的王、諸侯等等的領袖,更像是精神領袖,有一些處理世俗事務的權力。但基本上,丞相掌管了一切的世俗權力,不管是軍隊、政治、經濟等等。


    厲害的丞相,例如伊尹,甚至可以廢了作為王的太甲!


    “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湯法,亂德,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宮。三年,伊尹攝行政當國,以朝諸侯。帝太甲居桐宮三年,悔過自責,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諸侯鹹歸殷,百姓以寧。”——《史記·殷本紀》


    皇帝的權力,和丞相的權力,基本重疊。皇帝有祭司和首領兩部分權力的重疊,這也是後世為什麽皇帝要分割相權,原因就是,皇帝越來越世俗化,與原先的君權神授有了很大的區別。


    皇帝世俗化之後,讖緯神學的解釋權落到了儒、釋、道三家的手中,皇帝權力缺失,就將目光瞄準了相權,掌握最大世俗權柄。


    如今的仙秦運朝,作為二世皇帝的扶蘇,在天下黎民百姓看來,更像是天命所歸,是一尊立在人間的神,一切決定都是對的。


    可要是二世皇帝扶蘇承認罪責,那麽這尊人間的神……


    貌似是可以被替代的。


    人也可以修成神,修成神的神,和天子沒有什麽兩樣!


    作為仙秦運朝的丞相,李斯要竭力製止這種可能的出現。


    “相邦,要是朕不肯承認此次的罪責,那麽誰承受?你,還是武成侯,還是眾仙家?”二世皇帝扶蘇冷冷的看了李斯一眼。


    他也不是不知所謂的人,知道一旦自己下了罪己詔之後,這天底下會有多少動蕩。


    但……這罪己詔卻不能不下。


    使用真龍困靈陣的後果,實在太大了,作為丞相,李斯不能承受這次的罪責,而武成侯王翦,即使有滔天之功,他也不能承受,至於眾仙……,就更不可能了。


    唯有作為皇帝的扶蘇,承受此次罪責,九州世界天道和庶民百姓才不會怪罪於他。


    換句話說,天下黎民百姓的眼睛也不是瞎的,今日的事情即使隱藏的再好,也會有明眼人看出這件事的端疑。


    另外,九州世界天道的天譴天罰,除非作為皇帝的扶蘇承受,不然落到任何一個人身上,就是身死道消!


    “這……”李斯臉色難看了幾分。


    他雖然製止此事,可不代表他自己願意承受此事的後果,這後果太大,不是他能承受起的,更不是王翦能承受起的。


    “既然眾卿家都不願意承擔此事的後果,那朕也隻有下罪己詔了!”


    扶蘇淡淡一笑,神色灑脫。


    “什麽是天命?人心所向是天命!若是天下的黎民百姓憎惡我仙秦運朝,憎惡我大秦的統治,那麽就是大秦的國祚該絕!這也怨恨不到任何人的身上,是百姓要我等亡!”


    “一個王朝,若是連人心所向都做不到,那麽亡與不亡又有什麽關係?”


    他侃侃而言。


    李斯頓時一愣,他這才發現,扶蘇和始皇帝嬴政的最大不同。


    “陛下……若是執意如此,老臣也隻能陪同了!”


    他歎息一聲。


    等他話音落下之後,忽然天際生出萬丈金光,朵朵金黃色的玄黃功德落下,一道道功德金蓮融入到他們的身軀。


    同時冥冥之中的天意,也被他們所感知到。


    “看來!這是得天之助!”


    扶蘇踏步看向鹹陽城,雄渾的氣運金龍低下頭顱,繼而消散一空,轉眼之間,九州域乃至各大行星域的萬家萬戶升起一道道光芒,這光芒色彩斑斕,融入到了鹹陽城,重新化作了一道氣運金龍,這氣運金龍更加靈活,更有生機,更加栩栩如生。


    “人心為天心!”李斯細細琢磨這句話的含義,他想到了香火成神道中的神道,也是靠信仰之力聚攏,隻不過有的為邪神,有的為善神。


    幻陣之中。


    赤發道人抬頭望向天際,他也看到了一朵朵的功德金蓮,這些功德金蓮也有一部分融入到了他的身體,作為天道獎勵。


    “看來若不是貧道的逼迫,他們也不會作出改變!”


    他似笑非笑。


    他也窺探到了一部分天意,如今仙秦運朝並不符合天意,盡管因為扶蘇金口玉言,願意揭破天子的神性,可仙秦運朝終究還是歲極而終。


    這泱泱天朝也有些落寞,因為人心思變!


    “仙秦有一統天下的功德,可享國祚三千載,以前貧道不明白長離仙尊的意思,畢竟仙秦運朝氣勢正虹,哪有一絲衰敗的跡象,可今日看來,卻是氣運使然!”


    赤發道人淡淡說道。


    人到了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仙秦運朝就是時運不濟,即使二世皇帝扶蘇願意改變,但根基已定,擅自改變,就是動了根基,這廣廈千間也會轟然倒塌。


    可要是不動,朽木也會破裂!


    “既然仙秦運朝注定三千年國祚絕,那麽我等魔族也要有所規劃,不過現在為時尚早,道友,可有辦法脫身?”


    智魔族魔王看向赤發道人。


    他們都得到了一部分的玄黃功德,明白了天意所向。


    今日看似是仙秦運朝得了好處,實際上這好處壓根彌補不了仙秦運朝的損失,可以說,從這一刻開始,仙秦運朝是免不了破敗了!


    人心所向,即王朝!


    現在仙秦運朝使用真龍困靈陣,殺戮萬千生靈的事情還沒有敗露,所以仙秦運朝氣勢正隆,可要是今日之事一傳開,人心浮動,這根基也就毀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以前十大魔族魔王知道仙秦運朝三千年後會國祚絕,雖然知道這件事,可看到仙秦運朝一點也不像是衰敗的樣子,所以心思就沒往這處使,現在則不然,已經冥冥之中得到天意,他們又豈不會利用這大好的時機。


    “脫身之策,嗬嗬,要是先前沒有這些玄幻功德之氣,你我難以脫身,可現在有了玄黃功德之氣,此事易而!”


    赤發道人冷冷一笑,先前仙秦運朝直接布置真龍困靈陣,剝奪方圓千裏一切的靈氣,甚至連他們的靈氣也有損失,現在得到玄黃功德的補充,他們也可暫時緩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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