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廳裏的蘇嬈,拉著雲霽迴了她的嬈湘院,一路上,嘴角上揚不落,以此一副模樣,遮掩著心底擔憂。


    剛剛雲霽對她所言,蘇嬈不太相信,更多還是不敢大意,怕蘇老將軍再說下去,他會繃不住的暴露自己。


    雲霽說他害怕被陽光下的自己灼傷,才一再抗拒,他總會自己想明白,等他想明白那一天,他必會坦誠。


    雲霽如此說,蘇嬈便等,等他自己想明白,然後親口告訴她,他是誰。


    “嬈嬈,你想嫁給雲霽嗎?”


    剛至嬈湘院,整理放好蘇嬈和雲霽的行囊的依影和依素以及雲風三人剛踏出嬈湘閣中,就那麽頓住腳步。


    一致將目光落了前來的蘇嬈和雲霽的身上去。


    他們剛剛聽見了什麽。


    蘇嬈也一下停住腳步,扭頭看向一旁為她執傘之人,傘麵從來都會傾斜至她這邊,為她遮擋飄落的風雨,此時,他瞧著她的目光裏毫無半分陰暗的影子,可蘇嬈卻能感覺出,感覺出他問出這一句話時是如何的心態,心底嫉妒,濃濃的嫉妒。


    是因為她對爺爺說的那一句話嗎,她若想嫁雲霽,就是要嫁給雲穆皓。


    “不是嬈嬈想嫁給雲霽,嬈嬈從未曾識得雲霽,無情無喜,何談嫁娶,是有人想要娶嬈嬈,現在站在嬈嬈麵前這個人,他可是從小就有此等想法,還說他長大後要把他最喜的月亮摘給嬈嬈,他想娶,我就嫁。”


    拉了雲霽繼續走了,她想嫁之人從來不是一個名姓,而是她所喜之人,就這一人,他是誰,她便嫁誰,她隻要他安然,往後餘生皆安然。


    “好。”


    低喃這麽一聲,雲霽不曾再道了他話,任由蘇嬈拉著他去了嬈湘院內的那間旁屋內,大秦皇族的靈堂。


    靈堂之內,白燭日夜之間燃燃不歇,在蘇嬈不在這幾月裏,蘇父他們一直都看著這裏,就跟自家祠堂一樣,日日都會來清掃,添燈燃燭。


    蘇嬈帶著雲霽來此,將王叔和秦嬈的靈位也立於當中,親人皆團聚。


    秦王的靈位本來也有,曾經蘇嬈親手一刀一刻雕的大秦皇族所有靈位被雲瑜一把火全燒著後,在蘇家重新建起這個靈堂,大秦皇族皇祠,秦王的靈位也在其中,隻是那時蘇嬈已知她的王叔還活著,便將那牌位取了下來,不想最後還是又擺上了。


    “父王,母妃,嬈嬈帶著你們未來的女婿來看你們了,你們可要好好瞧瞧,以後就再不見了,今日一見,這座大秦皇祠嬈嬈便會落上鎖,嬈嬈會把秦嬈留下,留下永遠陪著你們,好好去做蘇嬈,開心活著。”


    拉著雲霽跪下,三拜叩首,與雲霽十指相扣,讓她的父王和母妃好好看看,她會過得很好,很幸福的。


    密密麻麻的牌位,整整齊齊擺放,大秦太子與太子妃的靈位中間位置處,擺放的新的牌位,其上所雕刻‘大秦太子之女,大秦嬈嬈公主,秦嬈’落入那雙細長的鳳眸之內。


    腦海中,一閃而過身旁女兒家坐在牛皮帳篷中一筆一刀書寫雕刻的畫麵。


    更浮現出了清風居中的那座暗室,在那座暗室裏也曾有著這樣無數牌位,隻是皆未曾雕刻下任何的身份,當知嬈嬈還活著後,其中一個無名牌位立馬取了,隻留下了擺放過牌位之後在供案上磨出的曆久印痕。


    立了經年的牌位其實本該更早取了的,隻是那時的阿宵忘卻了嬈嬈,才會讓雲穆皓又尋著了兩年之久。


    “無論遲早與否,嬈嬈已在身邊,曾經的疏漏,自責與否皆已無必要。”


    腦海之內,這一聲清透,亦如每一次他憤恨之時這麽出現在他腦海,一股清涼洗滌他內心,桎梏他心底那層層而出的嗜血殺戮,讓他理智。


    現在他已無須他日日提醒,他已能自己掌控自己,他其實不需要他了。


    “雲穆皓,你也聽見了,嬈嬈想嫁之人從來都是我,不如你放棄吧,你左右不了我,我也不會為你左右,你強撐留下,也隻是看著嬈嬈日日與我一起,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此番勸誡之言,就這麽自心底生出,那一雙偽裝的淡然而剔透的鳳眸之內一閃而過陰暗,再次生出抹殺雲霽的想法,且愈加濃烈而迫切,他要抹殺了這個一再桎梏他的雲穆皓,不該存在的那個人,不是他。


    “阿宵,執著的人並非我,你其實早已察覺,沒有雲穆皓,從來都沒有,你也抹殺不了我的,我就是你。”


    雲霽再次陷入沉默,把身體的主導權依舊給這個他,等他自己想明白,拋卻僅剩的這點滴恐懼,然後選擇自己的名姓,他是想心疼祖父祖母,繼續做迴著雲霽,還是隻想做阿宵,隻想做大秦皇宮出現的阿宵。


    “你不是我,你不是,我是阿宵,嬈嬈的阿宵,不是雲穆皓,我不是。”


    那雙鳳眸,內裏之陰暗更深沉一瞬,就在蘇嬈看過來之際卻再次毫無半分的異樣,毫無半點的黑暗存在。


    一襲月華,風光霽月之姿,清風明月之韻,與蘇嬈四目相對,內有濃濃情意,嘴角掛著那抹獨屬雲霽的笑容,一顰一笑,令萬物黯然失色。


    見過父母,親人皆團聚,靈堂便也落了鎖,將秦嬈的一切全部鎖起,成為永遠的封存,再也沒有仇恨了。


    這事剛做完,蘇伯前來,膳已擺好,喚他們去鬆鶴堂用膳,蘇大那邊也剛來著了消息,說澹梁已穩妥,他們也已啟程出發,中秋前可抵達。


    剛用完晚膳,下落了一日的雨也剛巧停下,天際之間探出一道彩虹,與雲層之內綻放的晚霞交相唿應,七彩斑斕,晚霞金紅,如夢如幻。


    “蘇嬈…,霽月哥哥…”


    蘇嬈和雲霽剛出來鬆鶴堂,雲落菱後麵追著出來,午間之時被蘇嬈惹著,她都沒有來得及和雲霽說話。


    此時追出來,看著活著的霽月哥哥,眼眶紅潤潤的,本來心底打了好多腹稿,可一見著蘇嬈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一時之間又不知該說什麽了。


    隻能杵著腳步,雙手局促的捏住著衣裙,哪裏再有半點七公主的嬌縱。


    “雲落菱,想說什麽,都不必多言,你得我三堂哥所喜,我也瞧出著,你也是喜我三堂哥的,你們心悅彼此,我為三堂哥的小妹,自會祝福你們,你我之間那些恩怨也不過少時不懂事,鬧騰罷了,現在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也就不必再記著了。”


    雖然午間之時,蘇嬈已表示她認可了雲落菱,但她到底是沒有言明,雲落菱既追出來,那不防她明說了。


    至於雲霽,也無須迴避,既是未來三堂嫂,遲早都會見著,她也沒打算將雲霽一輩子藏起,永不見人,待雲穆靖坐穩了朝堂,即便朝中人知曉了霽月世子還活著,那又能如何呢,雲穆靖的皇位可非謀逆所得,而是新皇雲穆皓親寫詔書禪位。


    雲落菱明白了,抹了抹紅潤潤的眼眶,沒有讓眼淚落下,瞧著雲霽好幾眼,才轉身向隨出來的蘇三走去。


    在而今的雲落菱心中,雲霽可是她的親皇兄,皇兄活著,活著就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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