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發生的這一切,岡村寧次甚至都沒有得到消息。


    這不是石田大佐有意瞞報,而是石田大佐有著與大多鬼子指揮官一樣的習慣……


    在發生被認為是奇恥大辱的敗仗之後,他們往往會選擇不報,等全力的最後一擊贏得戰鬥之後,那時再向上級報告。


    他們認為這樣就不會損失自己的榮譽,也不會對影響自己的晉升。


    但結果是什麽就不用多說了,這一迴石田大佐沒能如他所希望的那樣挽迴自己的顏麵。


    相反,他這最後的瘋狂反倒把華北方麵軍積累下來的老本都賠了進去……一架架戰機飛到空中,他們看到空中飛行的“特殊炸彈”,就習慣成自然的去攔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即便他們逃過了“特殊炸彈”的轟炸,在前方等待他們的就是八路軍“霍克81”的衝擊。


    這完全在鬼子飛行員的意料之外。


    因為鬼子一度以為與“霍克81”作戰都是“零戰”的任務,他們隻需要攔截“特殊炸彈”就可以了。


    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確切的說鬼子飛行員是在恐慌的狀態下應戰的。


    原因是他們都會情不自禁的做這樣的猜想:


    如果八路軍的“霍克81”出現在他們麵前,那是否意味著“零戰”已經覆滅了?


    如果“零戰”已經覆滅,那他們這些落後機型還是對手嗎?


    “霍克81”有什麽新的殺手鐧,居然能擊敗“零戰”?


    ……


    空戰最見不得的就是有心理負擔,結果就是一架架鬼子戰機被“霍克81”揍了下來。


    半小時後,岡村寧次還在太原指揮部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一邊欣賞著音樂一邊等前線的好消息,筱塚義男卻急匆匆的跑到岡村寧次麵前,報告道:“大……大將閣下,我軍,航空隊,大敗!”


    岡村寧次眼睛一睜,轉頭問筱塚義男:“你說什麽?什麽大敗?航空隊!”


    “是!”筱塚義男挺身低了下頭。


    “我們的‘零戰’呢?”岡村寧次問:“我們不是有‘零戰’嗎?怎麽可能大敗?!”


    岡村寧次認為,這一仗隻要有“零戰”大隊坐鎮,帝國航空隊就處於不敗之地,這點是無法改變的。


    然而,筱塚義男卻艱難的報告道:“大將閣下,是‘特殊炸彈’,八路軍……把‘特殊炸彈’改成了會在空中爆炸。”


    “空中爆炸?”岡村寧次不由吃了一驚。


    “是!”筱塚義男補充道:“不知道八路軍用了什麽手段,當我軍戰機靠近‘特殊炸彈’,它們居然能感知到,然後就在空中爆炸,許多戰機被炸得支離破碎或是出故障墜毀,包括……包括‘零戰’大隊!”


    岡村寧次眼皮猛地跳了跳,然後突然起身從筱塚義男手裏拿過戰報,隻見上麵寫著:“‘零戰’戰損32架,失蹤26架,幸存4架。‘九七’式戰損27架,失蹤36架,幸存7架。‘九八’式……”


    看到這裏岡村寧次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知道這其中所謂的“失蹤”隻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報告方式而已,它們其實不是“失蹤”,而是被炸得屍骨無存,或者是指揮官為了不讓戰報太難看,讓上級誤以為“失蹤”的戰機將來還會出現……


    岡村寧次將戰報狠狠往桌上一拍,咬著牙問道:“石田呢?接航空隊石田!”


    筱塚義男一個挺身,迴答:“石田大佐,已經自盡了!”


    石田大佐這是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於是就選擇了一種他認為較為體麵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等上級下達了命令,比如將他撤職再送到軍事法庭,最後再槍決或是死在獄中,那就毫無榮譽可言,倒不如在這一切還示發生的時候,穿著大佐製服結束。


    於是,石田大佐就用自己的配槍頂著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岡村寧次咬著牙沒有說話。


    他一向不喜歡帝國軍人的這種所謂的贖罪方式。


    自盡就能洗清自己的所有責任嗎?


    那隻是自欺欺人的做法而已,他留下的爛攤子全都丟給活著的人,而且還找不到責任人!


    不過想了想,岡村寧次又歎了一口氣。


    難道,自己不恰恰是這次失敗的責任人之一?


    石田是自盡了,他的責任也就沒有了。


    那失敗的責任,是不是全在自己身上?


    他要怎麽跟東京方麵交待?


    這些念頭隻是在岡村寧次腦海裏一閃而過,長年的情報和指揮生涯使岡村寧次知道這時候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他當即下令:“馬上停止一切攻勢,重炮聯隊立即撤離……”


    但一看到筱塚義男的臉色不對,岡村寧次就意識到了什麽,問:“重炮聯隊也遭到轟炸?”


    “是!”筱塚義男迴答:“重炮聯隊……隻有十二門火炮幸存,已折損過半!”


    岡村寧次隻恨得牙癢癢,八路軍這“特殊炸彈”是怎麽迴事?又能炸飛機又能炸重炮!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


    八路軍這種裝了近炸引信的“高火”其實是沒有炸飛機的能力。


    之所以能炸飛機,那是因為飛機主動靠近它想要攔截它。


    因此,這不是它想炸飛機,而是飛機飛上來找死。


    炸“重炮陣地”才是它的主業,那什麽“零戰”啊、“九六”、“九七”式啊……都是順便帶走的。


    岡村寧次這還算是明智了,一看形勢不對馬上收兵,這避免了有可能造成的更大的損失。


    王學新在運城防線上已經布好了口袋陣,就等著鬼子往裏頭鑽了。


    結果眼看鬼子一個大隊就要鑽進來,卻在關鍵時刻撤退,不能不說是這場勝利的一個遺憾。


    不過這也是戰前就知道的事……王學新原本可以等鬼子一個大隊鑽進來後再發動攻勢,但那會給運城和百姓造成損失。


    所謂有得必有失,沒有什麽東西是十全十美的。


    王學新不知道的是,他還在為沒能圍殲鬼子一個大隊感到惋惜時,國內外都被他打的這場勝仗給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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