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因為一場意外,父母和子女陰陽相隔。


    曾經一對相依為命的姐妹,隻剩下李子葵一人。


    這是李子葵第二次失去重要的家人,自周日接到航班失事的消息,她已經消沉了好幾天,也沒有去大學上課。明天是姐姐和姐夫的葬禮,今夜徹夜難眠,一個人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想著兒時和姐姐生活的點滴。


    *


    李子葵去參加姐姐和姐夫的葬禮,因為飛機失火,很多乘客都燒盡了,沒有屍體,靈堂裏擺著兩副空棺材填滿了填充物。


    李家代表出席的,隻有李子葵一個人,她傷心地站在一個角落看著姐姐的遺像緬懷著。


    陳嘉文和陳嘉菲兩人跪在遺像前哭著。


    陳家其他的人一直忙裏忙外,也忽略她的存在。


    “小葵,這是陳嘉文,以後他就是你外甥。”那年,陳柏軒帶著李子玲和李子葵迴到家裏,介紹了一個比她矮10公分的小男孩。


    那是她第一次與陳嘉文見麵,並不是很愉快,日後兩人私底下打鬧很多年,直到她12歲那年在誌願書上寫下一間住宿初中學校。


    “小葵,快來看看你的外甥女,她叫陳嘉菲 。”


    第二個迴憶是李子玲在醫院躺在產房裏抱著新生的嬰兒,向李子葵介紹她的女兒陳嘉菲。


    那時候陳嘉菲是那麽的幼小,不知不覺已經過了8年。


    李子葵看了一眼陳嘉菲,那是她的親外甥女,大概以後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就是陳嘉菲了。


    旁邊一個男生遞上紙巾給李子葵,男生是陳嘉菲大伯陳柏銘的兒子,陳嘉琪。而且還是,李子葵是大學j大裏的同級生。


    李子葵接下紙巾,剛才隻是默默流淚著,不知道為什麽胸口突然一陣悶,唿吸不過來的心痛難過,眼淚像決堤一樣,嘩啦嘩啦地留下來。


    她始終咬著自己的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想別人發現她,可憐她。


    葬禮儀式結束後的第二天,陳家的人叫來李子葵聽從遺產分配。根據遺產法繼承順序,關於李子玲的遺產,李子葵是屬於第二順序的,由於陳嘉菲是第一順序的繼承人,李子玲的遺產將會全都轉入陳嘉菲名下。


    而陳柏軒的遺產是分成兩部分,陳嘉菲和陳嘉菲奶奶各占一份。


    航班出事後,陳家已經跟航空公司,保險公司商量好賠償金額,將那些賠償金額全部轉入他們唯一女兒陳嘉菲名下。陳家顧念著李子葵無父無母,還在讀大學,拿出一部分賠償金支付她最後兩年的大學費用和生活費。


    因為陳嘉文是養子,所以陳家沒有打算讓陳嘉文繼承陳柏軒夫婦的遺產和賠償金。


    陳嘉文在一旁聽著陳家長輩的安排,不吭聲。


    李子葵小時候和陳嘉文一起生活過幾年,雖然自小兩個人關係很惡劣。可是,陳嘉文還沒成年,還在讀高三,他沒有繼承遺產或者賠償金要怎麽生活下去?


    李子葵提醒陳嘉菲的大伯陳柏銘:“叔叔,你們還沒安置好嘉文,他還沒成年。”


    陳柏銘看了一下陳嘉文,一副無關重要表情,說:“他是養子,無權繼承我弟弟的遺產。”


    有文化的大學生李子葵知道就算是養子,也是第一順序的繼承人,陳嘉文是有權繼承遺產的。無奈她太弱了,麵對陳家的堅決,無法為陳嘉文爭取遺產繼承。


    陳嘉文安靜得像個沒有感情的娃娃,他知道自己再次被拋棄了,如同小時候被親生父母拋棄在福利院。高中政治課本有提過遺產第一順序繼承人包括養子,可是陳家不給,他便不提。明天何去何從,由天決定。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緊握著陳嘉文冰冷的手,陳嘉文視線看了一下握著自己的那個人,那是他從小到大的死對頭李子葵。


    李子葵緊握著陳嘉文的手,抿了一下嘴,醞釀著情緒,她將要說出一個大決定,響起一把堅定的聲音:“既然你們不要陳嘉文,我就帶他迴家,由我負責撫養他!”


    陳嘉菲的奶奶看著李子葵這麽倔強,勸說:“小葵,這又何必呢。你也沒大嘉文多少歲,你怎麽撫養他?嘉文也快成年了,你們兩個年輕人住在一起合適嗎?你知道以後外人會怎麽看你們。”


    李子葵緊握著陳嘉文的手不放,堅定地說:“陳嘉文是我的家人,我不會拋棄他的!”


    反正遺產分配安排也聽完了,李子葵牽著陳嘉文的手離開陳家。


    離開陳家後,陳嘉文在樓下甩開李子葵的手,有點自暴自棄:“李子葵,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李子葵想起姐姐和姐夫都過世了,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陳嘉菲要留在陳家長大。


    她沒有家人了,她隻剩下眼前這個在法律上承認是親屬關係的男生,傷心地抱著陳嘉文,哭著說:“嘉文……如果你要離開我的話,我一個家人都沒有了……嗚嗚……”


    雖然李子葵自小不喜歡陳嘉文,但是如果現在連他都不要她的話,一個家人都沒有,一個人活著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陳嘉文因為養父養母去世傷心的同時,也明白李子葵難過。


    李子玲去世了,陳嘉菲交給陳家撫養,李子葵將會孤獨地一個人生活。


    如同他被陳家拋棄,自己一個人麵對未來。


    隻是李子葵她已經讀大三了,陳家會支付她的學費和生活費到她畢業為止。下年大四的她,也可以找工作,自己獨立生活。


    而他,隻是一個高三的學生,還有半年才到18歲,陳家卻在這時候拋棄他,讓他舉步艱難,他也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上學還是要去打工,也不知道明天是否有飯能吃。


    陳嘉文心疼地把眼前這位比自己矮20公分的女孩抱在懷裏,他們的命運一樣地悲慘,如果,兩人一起生活,相互扶持,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時大堂的電梯打開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哭著跑出來,奔向陳嘉文和李子葵,一邊跑一邊哭:“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不要和哥哥分開。”


    陳嘉菲跑過來抱著陳嘉文痛哭著,喊著:“哥哥不要離開我,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父母離世了,陳嘉菲不想唯一和自己生活到現在的哥哥,也離她而去。


    陳嘉文沉默,因為他連自己明天怎樣過都不知道,他怎麽可以帶走陳嘉菲呢?陳嘉菲畢竟是陳家的人,陳家一定待她不薄,所以陳嘉菲留在陳家是最好的選擇。


    陳嘉菲見陳嘉文不說話,以為陳嘉文不要她了,一直哭喊著:“哥哥不要走,哥哥不要走……嗚嗚……”


    陳嘉菲的奶奶從電梯緩緩地走過來,語氣有點無奈地跟李子葵說:“小葵,既然你決定要和嘉文一起生活的話,你就順便照顧菲菲吧。菲菲還小,捨不得哥哥離開。過兩年,等菲菲大一點,我們再接她迴陳家生活。你放心,菲菲的生活費,我們陳家會給的。”


    李子葵已經泣不成聲,點點頭,伸手摟著陳嘉菲,艱難地說出一句話:“菲菲,跟小姨和哥哥一起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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