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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雲瑤沉浸在夢裏,漆黑的夢境充斥著無盡的悲傷,仿佛有冰涼的液體在臉上流動。


    冰的,冷的,濃鬱而傷情。緩緩地、慢慢地……漫過臉頰,溢過鼻尖,直至胸口。


    “求求你……”求你不要再過來了,女子的視線落入了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裏。


    “瑤兒,別怕!等到時候,我光明正大地娶你如何?”遠處傳來少年的聲音,那麽富有磁性。


    女子怔然,神遊似的移開了目光,她的眼眶濕潤,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可她沒忘,數年前是他親手將自己囚禁在這仙侶橋的菩提樹下,隻因為她是凡間女子。想來這漆黑無良的世界,恐怕是沒有盡頭了吧。


    女子看著男子低聲祈求著:“不,白祁墨,你若真是有心,就放我迴去。”


    “迴去!瑤兒認為一切還能迴得去嗎?”男子不明白為什麽女子非要迴到那個充滿悲傷的地方,再他看來,青雲山隻不過是人世的一處芬芳罷了,哪裏比得上九州之上。


    但他似乎忘了,女子的家就在那裏,縱然有再多斑斕,那裏依舊是她的故鄉。


    麵對男子的疑問,穆雲瑤沒有作答。她沉默了很久,最後扯出了一抹虛弱的微笑。


    她說:“祁墨,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就當我們從沒有相識過,你放我走吧!”


    隔了許久,男子歎息了一聲,不顧女子的掙紮,將她攬入懷中,仍不死心地說著:“瑤兒可還我們曾經有過的約定嗎?”


    久違的懷抱讓女子有一瞬間的恍惚,男子口口聲聲說的約定:“相隨一生,一世不離。”不過是他用來唬自己的把戲,隻是她當時不知道原來那句話成了今日的羈絆,胸口傳來的悸動讓她明白,她終究是墮落了。


    原本想著那日與他結成約定,從今以後,他們便可以天長地久。


    如今想來,白祁墨會和她這個低微的凡間女子結成夫妻,不過笑話?而她竟為此癡傻了數千年。


    數年前,她無意闖進了視為禁地的青雲山上,迷蒙之中被一首溫暖地小調喚醒。那是他們兩人的第一次相遇,男子一副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當真完美的不似凡人。


    他撫著手中的玉笛,對著她說的冷漠話語讓她至今記憶猶深。


    如今仔細想來,命運早已在不經意為她種上了情債。這也就不難解釋,那時身為神君的他又怎會將她這個卑賤的凡人放在心上。


    穆雲瑤迴想起初遇時的場景,突然才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荒謬,原來都是他所精心編製的謊言而已,可笑自己還妄想著與他生生世世。


    尚在恍惚著,隻聽男子說:“你我夫妻應該互相理解,瑤兒,不要再任性了。”


    “任性?何為任性!白祁墨!你既然說我們是夫妻,卻何曾給過我自由,夫君,你告訴我,這是何緣由?”


    夫君,讓瑤兒最後再喚你一次吧……


    男子的手臂傳來溫熱的觸感,胸口怦然一動,他慌忙地說著:不可以,不可以。


    女子將匕首刺去心間,傳來一陣陣血液流動的聲音。男子又氣又急地將女子抱迴九幽宮中,可是這一次,無論用多少精氣圍住她,也無法阻止她的氣息源源不絕地流失。


    他絕望地將女子摟在懷中。


    “為何要這樣做?”


    為何?她當然知道為何,甚至沒有比這一刻更清醒。胸口傳來的痛楚讓她恍然明白了情為何物。


    從前他對她,先是好奇心使然,後是愧疚,皆非動情,否則他如何能夠解釋這一切。


    將死之身,也沒有什麽值得隱藏了,她便脫口道:“你身為上神如今心念已動,原本就是要遭受天譴的,隻是怕你的父君不會罰你。如今就當作這一命能夠償還過往,值了。”


    白祁墨驚愕地看著她。他原本該為她的話感到欣喜,但此時此刻,隻有更多的悲傷襲卷而來。


    “瑤兒,你怎麽這麽傻。”從一開始,他便打定主意,要靠著這個謊言,與她永永遠遠地有所牽絆。


    但是女子神誌渙散,已聽不見他的話:“我死後,請將我送迴青雲山。”


    她的目光漸漸淡去最後落在了仙侶橋的那顆菩提樹下,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菩提緣。


    男子依舊摟著她:“誰說……要你這樣懲罰我了?”他閉上眼,將自己身上的鎖魂釘取出,嵌入她的心脈之中。


    天風閣內,男子將懷裏已經毫無生息的女子交予了天元羽君。


    “你竟然……你好歹也是一個上仙,竟混得如此不堪,被一個你所不愛的人折磨的這般淒苦。”


    一個銀色頭發,琥珀色的眼睛透著冷然,身披白色裘衣,一張少年模樣的臉龐。語帶嘲諷地喝道。


    “天元君!”你心思向來是通透,隻是你我也算有些交情,你如今卻是來看本君笑話的?


    “我跟你可沒有什麽交情。”少年不屑地別過臉,“若不是當年受人所托,我才無暇理你的死活。”


    你……四下重歸平靜,他們彼此隻能聽見唿吸之聲。良久,洛一凡看著男子道:“這麽說,如今連你也不願幫我了?”


    “白祁墨!你可知,凡人一旦重生,即便存活,也將遭受天罰?”我提醒你一句,這個情字你最好少惹上凡人。”


    “與愛無關,我不能任由她自生自滅。”白祁墨淡淡地說道。


    鶴羽的眼睛直視著白祁墨,裏麵映著他一身玄衣的身影。他還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的神情,這樣他想起了那個遙遠的女子。那時的他也是這般的奮不顧身,隻是……


    一瞬間,原本已經忘卻的迴憶又變得清晰起來。他無奈歎息,“放心吧,我會助你。”你雖犯下過錯,但我依舊顧念舊情,為她安排了一條活路。九天玄君已得知此事,將她度入仙界,隻是她沒有份位,也沒有記憶,隻能遣去四海。你可願?


    話一說出,白祁墨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你也是有目的的?隻是,如若他不答應,今後又如何再去念她。


    那年梨花月,他將承諾字字句句植入女子心中,現在為了救她,他不得不將那些承諾字字句句一一剔除。


    一切超乎想象地順利,隻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卻好似千斤。眾仙都說,他是最像仙人的,七情皆斷,六欲皆拋。


    但眾人不知的是,此刻無數的思愁在洛一凡心底蕩漾,那個魂牽夢繞的青雲山,那些久久不忘的人,那個依舊笑顏如花的女子,繁華過就,這些都已成為生命中的過眼雲煙,一去不返。


    “鶴羽,請你轉告父君,我不想沾他的一滴好處。隻要她能活著,我便要她去青雲山,這天罰由我擔下。”


    鶴羽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似的。他雲淡風輕的說著,“一言為定,事成之後,這枚鎖魂釘你再也不能動用。”


    白祁墨點頭,眷戀的看了看眼前的花朵,輕撫著她的化身,呢喃著:“瑤兒,等著我……。”


    他向鶴羽一揮手,大踏步離開了。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女子的額間竟映出了一朵粉白的花朵,粉的妖嬈,白的寂寥,令人心碎……


    鎖魂釘,乃是神界少有的法寶。是能將人的魂魄封住,不讓其散去的寶物。洛一凡將此物嵌入她的身心,便是為了留住她的魂魄。


    隻是,動用鎖魂盯的結果就是使得女子失憶,直到……


    (本章僅僅是一個前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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