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笑的傷,薑芙是隱隱約約間有些猜測的,隻是她不知道因為布下生死陣,而損耗掉他精血之事竟令他的內傷如此嚴重。


    薑芙知道這件事自然不會是從陸隱笑的口中說出來的,那個傻子,寧願自己一個人受苦受難,也不願瞧見她半分傷心的模樣。自己在夜晚痛得冷汗涔涔,都還不忘讓人給她準備白日裏說想吃的玫瑰釀冰粉。


    他的傷情並非出自陸隱笑自己的口中,還是偶有一日,薑芙路過魔宮的議事殿,偶然聽見了裏麵的魔族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在長籲短歎。


    歎的事情並非是魔族的興衰榮辱,而是他們的魔尊大人實在過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這些年來尊上的精血耗費了無數,才成功把那轉世者尋到,可為何尊上又遲遲不治療經脈內傷?”


    這問話的聲音薑芙沒聽過,可見是個她未曾見過的臣子,隻是接下來的那道曆經滄桑的聲音,她倒是覺得耳熟極了:“尊上的傷當年便已損心脈,遲遲不得好,如今為了大陣耗損精血傷又已加重……”


    “若要治療便少不得在靈池旁閉關數載,才能稍有好轉,但如今那女子的轉世之人已尋到了,想來,尊上還是恐懼會與那女子分別……”


    這話中的無奈與歎息顯而易見,說這話的人,薑芙猜出來了就是她前幾日被陸隱笑帶著初迴魔族時,見到的那個恨不得以頭搶地的白胡子老頭,聽他這話的語氣,對方顯然對自家主子的執拗明白得很,且又無可奈何。


    因為白胡子老頭的那番話,聽出了內情的薑芙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兒,隻要一想到,阿染的這傷是因著要尋她而動用了生死陣所致,現在又因為怕和她分離而不願療傷。


    一想到這些,她便心裏堵塞得慌。


    老頭話中提到的“靈池”,顯然是對阿染的傷有著至關重要的地方,看來……得想想辦法讓人乖乖地去療傷才是。


    …………


    重新迴到這個世界後,也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太過瘦弱的緣故,還是魔族王宮的飲食著實太好,薑芙每日哢哢哢地吃完了午後小零嘴後,必會睡上一個午覺。


    這日,薑芙照例昏昏沉沉的,有眼色的侍女在輕手輕腳地給她拿來薄毯,如今不過剛至夏末的季節,自然冷不到哪兒去。


    可薑芙現在的這具身子卻是不同,因著體虛哪哪都是冷的,雖說是魔修,但薑芙估計她的體質比一般的凡人還要差勁。


    侍女蓋上來的毯子和屁股下墊著的墊子一樣暖和,對方的動作還無比地輕柔舒緩,薑芙很快便覺得自己的意識墮入了一片暖洋中,眼皮子開始上下打架。


    “織夢姐姐……”


    “噤聲,姑娘歇下了。”


    半夢半醒間,薑芙忽而隱約地聽見了侍女們放輕了的說話聲,織夢是如今魔宮主殿的大宮女,掌管宮內婢子的調遣,可能是要威懾底下之人的緣故,她平日裏最是神情嚴肅,雖說每每見了薑芙時對方便會揚起一抹生硬的笑來,但——


    薑芙仍然覺得織夢頗為嚇人——是那種學生時代時麵對肅穆的教導主任,那般的嚇人感覺。


    可能是第六感告訴著她,侍女們的談話肯定會透露什麽信息,秉著這個念頭,薑芙沒睜開眼醒來。


    但侍女們隻清淺地說了兩句,便被織夢嚴肅地喊了噤聲,緊接著便是放輕了許多的細碎腳步聲,門扉大開後微風灌了進來。


    迎著風聲,似乎是有個膽子大的侍女不肯罷休:“織夢姐姐……姑娘剛才吃剩下的那碗玫瑰釀……”


    後麵的話越來越低,飄散在風中,可僅僅是前半句話,就讓薑芙的眉心抽了兩抽。


    她還以為是什麽呢,原來是這姑娘貪嘴了,惦念著她沒吃完的那碗玫瑰釀冰粉。


    也不知織夢說了些什麽,那大膽的侍女登時便笑了起來,似乎是得到了滿足,而變得格外地高興:“……多謝織夢姐姐,嘻嘻,還得多托了姑娘的福,才能讓我也吃著人族的吃食,要是姑娘和尊上如此膩一輩子,那我豈不是……”


    後麵,織夢拔高了些許的聲音中帶著斥責,那嘴饞又大膽的侍女這才偃旗息鼓沒了聲音。


    …………


    動靜消失,薑芙這才慢吞吞地睜開了眼,原本還有些困意的靈台,在此時此刻是完全一片清明了。


    一直膩在阿染身邊?


    薑芙微眯著眼思忖著,確實,因為十年前在玄天宗的“薑芙”死在了他的跟前,和她陰陽兩隔生死離別便成了阿染的心結,所以,她重生迴來後,他才會整日地寸步不離地待在她身側。


    要讓他肯去靈池閉關,肯定要把他這個心結給打開,薑芙自認為她迴來的這些時日,一直都無比將就著對方,就是怕他再迴想起自己曾經死亡的畫麵,可阿染不肯她隨意離開他身邊的這種情緒,卻仍舊一絲一毫地未曾動搖。


    薑芙隻覺得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可如今,剛才那個貪嘴的侍女說的話,卻一語似點醒夢中人地讓她醒悟了過來。


    ——既然,阿染是害怕她的離去,那她不需要阿染多言,反而主動地膩在他的身旁,如此這樣……他會不會覺得安心許多?


    想到了這兒,薑芙向來貫徹言行合一這四個字,說幹就幹,薑芙立即翻身從小榻上爬了起來。


    隻是,她還未穿裹好衣裳,就聽見門扉外一聲輕輕的動靜,薑芙的動作滯凝了片刻下來,對方在踏進殿內後的腳步聲變得格外地悄然無聲。


    薑芙隻覺得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竟覺得對方在踏進殿內後的腳步聲,都驟然地變得輕盈了起來,似乎是心情頗為愉快的模樣。


    隻是,她還未穿裹好衣裳,就聽見門扉外一聲輕輕的動靜,薑芙的動作滯凝了片刻下來,對方在踏進殿內後的腳步聲變得格外地悄然無聲。


    薑芙隻覺得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竟覺得對方在踏進殿內後的腳步聲,都驟然地變得輕盈了起來,似乎是心情頗為愉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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