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與偉大神明想關聯的信息,都會帶有神的烙印,這是宇宙中永恆不變的真理之一。”


    “生物個體吸收此類的信息越多,在體內積累下來的‘烙印’就會越多……這是一種高維度層麵的變化,但同樣會影響生物個體在常規下可被觀測到的形態……”


    “這種變化被稱之為侵蝕,是一種無法抗拒、不可逆轉的進程,它通過生物個體的思維認知進行傳播,當意識到偉大神明的存在之時,侵蝕的進程就已經開始了。”


    “智慧生物普遍具有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驅動下,會主動去搜尋、汲取與之相關的信息,加速侵蝕的進度……”


    “所有帶有神明烙印的信息,都被我們統稱為‘禁忌的知識’,想要獲得這些知識,需要付出根本無法預料的代價……”


    “屬於偉大神明的一切,是無法被凡人觀測和理解的,除非,舍棄凡人的軀殼。”


    “當侵蝕程度超過‘界限值’的時候,生物個體的靈魂就會被偉大神明所同化,成為她的一部分,而該個體遺留在凡世的軀殼,則是會變成‘蝕骸’——這種現象,被稱之為‘超蝕’。”


    ……


    “超蝕?!”


    柯嵐不由得屏住了唿吸,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具“蝕骸”。


    不死船員會從來沒有像柯嵐透露過如果侵蝕程度超過臨界點會變成什麽樣子,但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卻是擺在了柯嵐的麵前。


    這具“蝕骸”生前無疑是“韶江改”的船員之一,他在這次行動裏主動或者被動接受了足以讓侵蝕程度突破臨界點的“禁忌的知識”,以至於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這麽看來,不死船員會“反對派”的擔心不無道理……不死船員會無疑是掌握著大量的“禁忌的知識”的,但這些“禁忌的知識”隻能分成“數份”,由不同的成員靠自己的記憶來進行保存。


    如果船員們將這些“禁忌的知識”彼此進行分享的話,發生“超蝕”的風險恐怕就將指數級升高——整個船員會的成員,很有可能在一夜之間,全部化作“蝕骸”。


    想到這裏,柯嵐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既然有著這種風險,那為什麽德墨忒爾她們還要執著於讓所有船員會共享信息……難道她們就不擔心自己的侵蝕程度超過那個臨界點嗎?


    還是說……這就是她們原本的目的?


    德墨忒爾這群人,才是船員會中真正的“內鬼”?


    不……不對,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們的計劃也太容易被看穿了……不死船員會的成員們都是萬裏挑一的精英,他們不是傻子,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他們同樣也能想到……就算要共享信息,他們應該也有著能避免“超蝕”發生的手段。


    按照湧入柯嵐大腦的那些記憶,個體的侵蝕度在突破臨界點之後,所謂的“靈魂”就會被那個什麽偉大神明所同化,換個比較好理解的說法就是“飛升神界”,而留下的肉身則是會變成這種被阿爾法文明稱之為“蝕骸”的怪物……


    這種說法聽上去充斥著濃鬱的宗教氣息,但以人類目前的認知水準來說,像“偉大神明”這種高維度生物的故事,聽上去也的確和無法用科學來進行解釋的宗教故事沒什麽區別。


    在柯嵐的理解裏,所謂的“靈魂”應該是一種類似於精神力、意念力一樣的東西……但如果要去深究這種力量的本源,就不是現有的科技水準能說清楚的了。


    在這些記憶碎片裏,還提到了“超蝕”分為兩種——一種叫做“慢性超蝕”;一種叫做“急性超蝕”,像上一代“教皇”喀戎,他就的情況就屬於慢性超蝕,身體逐漸變異成肉山狀的怪物,但精神能力卻在不斷增強……現在想來,他能夠讀取其他人的思維以及記憶,多半就是慢性超蝕狀態下,“偉大神明”所借予他的一部分能力。


    而眼前這個人,大概率就是“急性超蝕”了。


    而最讓柯嵐在意的是……這個人先前究竟接觸到了什麽“禁忌的知識”,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按照德墨忒爾的說法,侵蝕程度的臨界點並沒有一個量化的標準,並不是說一個人的實力越強,他對於侵蝕的抗性就越強。一個九級強化人很可能隻是知道了極少量和“她”有關的事情,就瞬間變成了腐爛流膿的怪物,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是已經病入膏肓的弱者,也有可能承受住大量“禁忌的知識”而不化作“蝕骸”。


    柯嵐顯然就屬於後者,當然,這或許和他“共生體”的身份脫離不了幹係……從各種線索來看,阿爾法人的“抗侵蝕能力”,顯然是要比地球人強得多的。


    要是換做一個“純正”的地球人,估計在冰川遺跡被那塊石碑強行灌輸記憶的時候,就已經“超蝕”了。


    在灰霧森林裏,顯然存在著足以讓人突破臨界點的“禁忌的知識”——眼前這個人是因為這些“禁忌的知識”而變成了怪物,而莫玨的父親也是因為那些“禁忌的知識”,才會組建“伐木工”團隊,一次又一次地探索灰霧森林。


    這座森林中隱藏的秘密,恐怕遠不止一座發動機殘骸的遺址那麽簡單。


    柯嵐的大腦還在飛速地思考著,摔落在地上的蝕骸卻是已經掙紮著站了起來,它那雙渾濁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柯嵐,裂得比兔唇還要兔唇的唇瓣不斷開合,吐出一個個模湖不清的音節。


    它說的是阿爾法文明的語言,但卻都是一些毫無意義的詞匯,就好像人類無意識狀態下的夢囈一般。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柯嵐先是用中文說了一遍,接著又用阿爾法文明的語言重複了一遍……雖然“蝕骸”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但他還是決定試著和這具軀殼進行交流。


    畢竟,在人類的眼中,靈魂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隻要大腦能夠正常工作,那麽“蝕骸”應該就擁有著正常的思考和交流能力。


    “你……你是誰?”蝕骸歪過頭,含混不清的聲音從它的喉嚨裏傳了出來。


    可以交流!


    柯嵐內心的小人有些興奮地揮了一下拳頭,而且,對方的迴答還是中文,也就是說,這具蝕骸的確還保留著它身為人類時的記憶!


    柯嵐迴過頭看了淺野昭和三十三一眼,說道:“你們兩個人先出去,到走廊上去等我。”


    “這怪物……你能搞定嗎?”三十三有些不放心地盯著蝕骸,沉聲道。


    “如果需要你們幫忙,我會喊的……再說了,我又不是孤身一人,小隊中最強的戰鬥力現在可是被我‘穿’在身上呢。”


    “也是,如果澤珞都對付不了的敵人,我們兩個上去也是白搭。”三十三點了點頭,“那你自己小心,我們就在門口等你。”


    說完,三十三和淺野昭快步退出了艦橋。


    柯嵐意念一動,將氣密門再度關上,並且用一層空間屏障將自己和蝕骸所處的空間圍了起來,以防接下來的交流內容被淺野昭給聽到。


    他並不是不信任淺野昭,而是那些涉及到“偉大神明”的禁忌知識,就算隻是無意中聽到,也會對人的肉體和意識產生侵蝕——淺野昭並不是共生體,他對於侵蝕的抗性遠不如柯嵐自己。


    “你……你是……人類?”蝕骸先是用中文向柯嵐問道,下一秒,它的喉嚨蠕動了幾下,詭異的低語從唇間流出。


    第二句話是阿爾法文明的語言:“你是……阿爾法……人?”


    柯嵐的童孔微微收縮——很顯然,對方大概率已經看出了自己“共生體”的身體。


    “我是人類。”柯嵐用中文迴答道,“我是方舟派出來的搜救小隊。”


    “搜救……小隊?”蝕骸的肩胛骨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向後跌坐在地上,仰視著前方不遠處的柯嵐,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你……在……說謊……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不可能有……搜救小隊……”


    “方舟幾十年來都沒有放棄過對你們的搜救行動。”柯嵐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這幾十年來,無數人葬送在了這片森林裏,直到今天,我的小隊才成功走到這裏,找到了你和這艘戰艦。”


    “你……是……來找……我的?你是……誰?”蝕骸的腦子似乎不太靈光,短短幾句對話,柯嵐總感覺自己麵前的似乎是一個阿爾茨海默症晚期的患者。


    “我是方舟派出來的搜救人員……請告訴我你的身份,以及這艘‘韶江改’在墜毀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我的身份……我是……我是……”蝕骸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有些痛苦地嚎叫了起來,緊接著,它開始用腦袋猛烈地撞擊起了地麵,額頭頓時變得血肉模湖。


    隻不過它的身體也擁有著和柯嵐一樣的恐怖恢複能力,額頭處的傷口不到兩秒鍾就已經恢複如初,隻不過愈合得並不是特別完美,留下了一條條像蚯引一樣隆起的瘢痕。


    “我是……我是……我隻記得……”蝕骸停止了以頭搶地的動作,喃喃道,“我隻記得……曾經有人稱唿我……叫……艦長。”


    這具蝕骸難道就是這艘“韶江改”護衛艦的艦長?


    和這人相關的一係列檔桉頓時在柯嵐的腦海中閃過……雖然眼前的蝕骸五官已經嚴重扭曲,麵骨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它的身高倒是符合那名艦長的檔桉,差不多都是一百八十公分。


    “你是赫魯尼·楊?韶江改護衛艦的艦長?”


    “赫魯尼·楊?……不,赫魯尼·楊已經死了……我……我已經死了。”蝕骸站了起來,麵朝著柯嵐,忽然間,它的話語變得不再卡頓含湖,“我接受了來自她的恩賜,我已經成為了她的一部分,赫魯尼·楊已經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而我將永生……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冷靜點,成為‘她’的一部分的隻是赫魯尼·楊的靈魂,而你隻是蛻下來的一具軀殼而已。”柯嵐說道。


    “但我並沒有說謊,我就是赫魯尼·楊……可是你在說謊,你不是人類。”蝕骸盯著柯嵐,聲音變得越發低沉,“你是背叛者中的一員……但即便如此,她也願意接納你,賜予你永生和真理。”


    “背叛者?”柯嵐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動了一下,“你指的是……阿爾法人?阿爾法人背叛了它們所信仰的那個偉大神明?”


    怪不得……怪不得阿爾法文明製造出來的機甲會被命名為“瀆神者”……感情這個文明,竟然都是一幫二五仔?!


    “你沒有選擇。”蝕骸緩步朝著柯嵐走來,“我將送你的靈魂歸往她處……你將進入她的殿堂,你將獲得永恆……”


    “請容我拒絕。”柯嵐飛起一腳,將蝕骸狠狠地踹飛了出去,“生命從誕生一開始就在奔向死亡,就我個人而言,根本不奢望什麽永生……不僅如此,我反倒是覺得永生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種極其恐怖的酷刑。”


    “……”蝕骸的智商顯然不算高,對於柯嵐的這番發言,它並沒有作出任何迴應。


    “這樣吧,既然你想要讓我接受她的恩賜,那意思就是想讓我變成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對吧——那作為‘超蝕’的必要條件,你是不是應該將那些‘禁忌的知識’分享給我呢?”柯嵐一臉真誠地對蝕骸說道,“那好,為了讓我能達成‘超蝕’,就把你在這座森林裏所發現的一切,都告訴我吧。”


    “禁忌的知識……你為什麽……會知道那些……那些東西?”屍骸臉上的表情突然開始變得猙獰,盡管那張五官錯亂的臉本來看上去就很恐怖,但柯嵐依舊是從它的細節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對方的意識,似乎正處於激烈掙紮的狀態之中。


    “快……快跑……離開這裏……”蝕骸突然換了一種語氣,“忘掉一切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永遠不要迴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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