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巧心瞧著笑意溫柔的祝延曲,即便不說話。


    那雙眼睛都極為漂亮,她的眉毛很細,與柳葉一般精巧。


    “巧心。”


    言巧心正和祝延曲說著話,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小叔的聲音。


    麵上有著欣喜,忙挽著祝延曲的手腕,向外走去。


    “延曲,走,去看我小叔和郗大人說了什麽。”


    祝延曲偏眸去看她,眉眼中有著絲絲笑意。


    從竹棚中出來後,就見言青忠與郗銓,郗淮,郗潛,沈惻,薑評,森和等人一並走來。


    在最後麵,還跟著,林素,郗遙,沈冉,徐桃子,周愉。


    言巧心一見這個情況,迴頭看著神情平靜的祝延曲,喜滋滋的,“看這情況,是好消息。”


    可當從祝延曲身上移開視線後,看見父母,和大嫂二嫂,及六叔,七叔時,麵上的笑意逐漸收斂起來。


    祝延曲注意到她這些小動作,尤其是在她看到郗銓時,白淨的麵容上就有著淺淺的緋紅。


    郗銓離她有幾步之遙,笑意頗為明顯。


    祝延曲不知是自己眼花,還是錯覺,竟然看見了他的視線是朝這邊看來,並沒有去看其他人。


    言巧心是垂著腦袋的,沒有看到這麽一幕,若時瞧見了,不知該怎麽想。


    忙錯開他的視線,心想他這麽看著,是要給她樹敵嗎?


    “被毀的住戶有很多都要重新選址建屋,你呢,有什麽打算?”郗銓向前走了幾步,雙眸很是認真,直視著祝延曲。


    祝延曲偏著眼眸,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他,熹微的光線從密集的樹葉中灑下來。


    世上興許就有那麽多的巧合,正落在他身上,像是渡了一層溫和的光芒。


    祝延曲淡漠地收迴視線,秉著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也是想要自己不成為那個特例。


    “那我也隻好跟從大家的意見,重新選址。”


    聞言,在她身邊的言巧心很是欣喜,麵上有著喜色,開心的眼眸投過來。


    “好,”郗銓應聲,將拿著的羊皮卷堪輿圖展開來,上麵的路線都一一展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我前幾日,在外勘察,繪製的地圖,在南邊十裏之外,有著一片廣闊的平地,適合來建造屋舍。”


    他聲音溫和,不急不慢。


    他說完,眼眸俯視著祝延曲。


    祝延曲不知道這忽然看過來的眼神又是什麽含義。


    郗淮在郗銓身側站著,時刻注意著祝延曲的神情,見這麽個情況,上前一步,柔聲解釋,“祝姑娘可以做我家的鄰居。”


    祝延曲多少是有些愣住,怎麽也沒有想到郗銓的眼神竟是這個意思。


    還沒想好怎麽去迴應,身邊的言巧心就忙上前一步,迴頭過來看她。


    “延曲,在郗,言家兩家中間,左鄰右舍的,有什麽事情隻要喊一聲,我們就過來了。”


    祝延曲眉心有著輕微的皺起,沒一會兒也是反應過來。


    言巧心心悅郗銓,能近一點,是一點。


    “行,”祝延曲不想再做選擇,更是不想再把時間浪費掉,既然有人開這個頭,不用多做考慮。


    “那,”言青忠在說話之前,去看了郗銓一眼,見他眉眼溫和,一點也沒了昨日的殺氣騰騰,就繼續說下去,“大人,我們這就去劃地?”


    郗銓頷首,“嗯。”


    他收起羊皮卷,輕輕地在掌心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視線舍不得離開祝延曲。


    言巧心悄悄地去關注著郗銓,也是注意到了他這個神態,麵頰上才消下去不久的緋色,又染了上來。


    -


    簡單地吃過早飯,祝延曲領著三個孩子準備向郗銓說的地方走去。


    換了地方暫住,一時還沒習慣,總會走錯路。


    十裏的路程,一想到興國,東盛,華月要跟著,祝延曲發愁。


    他們三個手牽著手,誰也離不開,更離不開她。


    這個節骨眼兒上,是不能分開一天。


    在路口等著言巧心,在等待的過程中,看見林素與郗遙,沈冉各自挎著竹籃過來。


    她們的麵色都不是很好,到了麵前,頹廢的麵頰上展現出笑意。


    林素知道她在等言巧心,都是去一個地方,也就一塊等了。


    林素張開嘴,似有話要說,可遲疑了些許時間。


    還是不敢,怕說了之後,祝延曲不答應。


    看著祝延曲,有話不能說,壓在心裏,特別的難受。


    祝延曲捕捉到了林素的神情,牽著顧華月的小手,主動問,“嬸子為什麽發愁?”


    林素抬起滿是愁意的眼眸,凝視著祝延曲,沉沉地吐口濁氣。


    “這重新選址建屋,必定是要勞心勞力的,商序和允弦有些挑食,又不肯吃我做的飯菜。”


    沈冉與郗遙年紀尚小,又隻會做些精細糕點。


    林素每天都為這事發愁,看著他哥倆常吃烤的食物,怕他們上火,傷了脾胃。


    他倆雖說是對她給予尊重,有著該有的照顧,也能吃苦耐勞,卻是在吃食上挑三揀四的。


    在宋國時,都是有特點的大廚為二人下廚。


    從來不吃她做的,知道他們二人心裏還有芥蒂。


    那天森和等人出現,祝延曲前去幫忙,當時言巧心也在,從刀工就能瞧得出來。


    祝延曲廚藝不錯,林素到了嘴邊的話,再次停下,眼眶有些泛紅。


    “嬸子,您有話不妨直說。”


    祝延曲見她有口難言,眼眶發紅,蘊含著薄薄的水霧。


    就連她身邊站著的郗遙和沈冉,都滿眼傷感,瞧著林素有話不能言的痛苦。


    “我……”林素瞧著祝延曲,鼻尖酸楚,話沒能說完整。


    “我想請你為郗銓和郗潛做飯,時間可能有些長,在房屋建完……之前。”


    林素鼓足勇氣將話說完整。


    她隻是個妾室,還被掛著間接害死郗銓,郗潛兄弟二人的生母的兇手帽子。


    始終虧欠他二人,即便他們現在什麽也不說,用別的借口搪塞。


    能感覺出來,就是不願意吃她做的羹湯。


    以為那天,商序能吃下去半點,可還是低估了自己。


    祝延曲眉頭輕微皺了一下,林素低著頭,看不清她麵上的神情。


    可她身邊站著的沈冉,郗遙,將擔憂的眸光轉去看林素。


    沒有猜別人心思的習慣,但人家說出口,能幫則幫。


    何況,現在重建屋舍,也是需要他們的力量。


    “嬸子,你別擔心這事,做飯這件事,我來做。”


    林素一聽,眼裏的憂傷瞬間化為烏有,由喜悅替代。


    “好好好,”她連聲說了三個好,眼角壓住喜悅,忙轉身去在許多竹棚裏尋找郗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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