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延曲在一旁看著在和商家討論的言巧心,彎起一絲微笑來。


    “祝姑娘。”言巧心與對方交談完,小跑過來,站在了祝延曲的身邊,眉眼中都帶著溫柔的笑:


    “和他說好了,你去吧,我在外等你。”


    “好,麻煩你了!”祝延曲望著言巧心出去的背影,還見到她輕微地擺手。


    祝延曲到這落戶還不到兩天,一直得到言巧心的幫襯,心裏暖暖的。


    她攥緊掌心的耳飾,到了竹製櫃台前,瞧著櫃台後站著的青年。


    雖身穿洗的發白的衣衫,但氣質不凡。


    “你就是剛來的祝姑娘呀!”


    祝延曲頷首,緩緩鬆開掌心,“嗯。”


    “巧心姑娘與我說過了,來,我看看你的耳飾,最好是一對。”


    方靖伸手,細長的手指,掌心有著老繭。


    祝延曲將純銀水滴形的耳墜放到了他掌心裏。


    時間冗長。


    祝延曲有些心不在焉,大半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這耳飾足銀,做工精巧,可以換得不少物件。”


    祝延曲仰頭看他,瞧見他笑意溫潤,掌心裏托著耳飾。


    “能換得什麽?”祝延曲蹙眉。


    不太理解他們這以物換物的規矩。


    “若姑娘不嫌,我去給你換其餘的來?”


    方靖提起櫃台旁的竹籃,望向麵容帶有疑惑的祝延曲。


    “放心,都是很實用的,除了我這的三足小陶鼎,黑陶盆、單柄壺,小油罐子各一隻,還能換得炭莊的兩斤木炭,還有細小的小物件。”


    方靖走出櫃台,聲音低沉:“姑娘,可以的話,我這就去。”


    祝延曲趕時間,能換到必需品就行。


    且他說的這些,都是急需的。


    “麻煩你了!”


    “勞煩在此等候。”方靖頷首,提著竹籃出門。


    祝延曲到了屋簷下,瞧著在等她的言巧心,“真是謝謝你了!”


    “謝什麽啊,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呢!”


    言巧心笑意很輕,她話音落下,就長長地舒口氣。


    “你是第一個沒有因為我臉上有紅色瘢痕,而嫌棄我的女孩子。”


    “嗯?”祝延曲沒有理解這話的含義,麵上有紅色疤痕不影響什麽啊!


    言巧心麵容清秀,待人處事能覺得出來,是真心實意的人。


    “不說這個。”言巧心卻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去看了迴來的方靖。


    祝延曲也就不再問,隻是在看言巧心的時候,眼裏有了疼惜的光澤。


    方靖放下竹籃,去準備陶鼎和罐子。


    他瞧著祝延曲,想了想。


    “物件多,我給你送迴去,你一個人拿不了這麽多重的。”


    言巧心在一旁都聽得有些呆,忍住了自己的驚訝。


    祝延曲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沒能說出來。


    方靖就已經背起裝有重物的背簍,向外走去。


    他站在門口,向祝延曲展開笑顏:“勞煩姑娘帶路。”


    祝延曲拿起小物件,與言巧心跟了上去。


    -


    一路上,言巧心都不敢說話了,對祝延曲的羨慕更多。


    祝延曲給方靖指了方向,就注意到了站在路口的郗銓。


    方靖將背簍放下,一件一件地將物件擺好,對祝延曲淺笑:


    “物件都在這了,祝姑娘,我看郗大人在那邊,我去找他。”


    祝延曲輕聲說著,“謝謝!”


    方靖微笑,大方地擺手,“不客氣,這都是應該的。”


    言巧心轉身去看方靖離開的背影。


    等他走到了郗銓的身邊時,才將視線轉迴來。


    幫著祝延曲把換來的物件都搬到屋裏去。


    這個時候,她看見了圍坐在火塘邊上的三個小孩子。


    見到是她,三個孩子眼裏的驚慌才消散。


    祝延曲眼眸親和,瞧著言巧心,視線慢慢地轉移到了她右臉上的紅色瘢痕。


    “你臉上的紅色瘢痕,能用脂粉蓋住的。”


    “那都是矜貴之物,我用不起,再說了,現在也沒有些。”


    言巧心麵上漾開笑意。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祝延曲話語剛落。


    就見郗銓和薑評一起過來。


    言巧心看見郗銓,很是恭敬,“郗大人。”


    郗銓捕捉到屋內擺著的物件,輕輕頷首,“嗯。”


    他的視線從祝延曲的身上,轉移到有些拘謹的薑評身上。


    他本想要說些什麽的,見到三個孩子都圍在火塘邊上,有些膽戰心驚的模樣。


    緩慢上前,微微彎著腰,俊朗麵容上露出笑容。


    “我找你姑姑說些話。”


    祝興國警惕地頷首,“嗯。”


    眼角的餘光,去看了向他點頭的祝延曲。


    郗銓帶著笑意的眸光望向祝延曲,又瞧了瞧薑評,“聽你說過,這裏不止你們涼琬族。”


    薑評點頭:“嗯,因為水災的因素,已經有三四年沒有見到其他部落的族人了。”


    “以後都能見到。”郗銓與薑評說話的同時,眼角餘光去看祝延曲。


    “祝姑娘在西南方向見過玉蓮藕和香芋,我想組織采挖的隊伍,奈何這寒天雪地,暫且去不了。”


    玉蓮藕?


    香芋?


    薑評思量這兩個作物,用著眼角的餘光去看著她。


    若照著原主的記憶來看,這個世界,是沒有玉蓮藕,和香芋的。


    而且,這個蠻荒處於石器時代,刀耕火種。


    糧食不足,人口不多,每個部落始終保持著一千來人。


    穗部落原來也有八百多人,可長達三個月的暴雨,山體滑坡,淹沒去一半的人口。


    再加上深夜逃離,分辨不清方向,有部分族人誤入了山洪之中。


    經曆了二十餘天的逃難,就隻剩活口二百多人。


    薑評這個時候不能暴露太多。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隻是依仗著原主的身子存活。


    原先,他睜眼時,得知處於生存艱難的蠻荒時。


    失去親人的悲痛,讓他鬱鬱寡歡。


    沒想到還能在蠻荒看到親人。


    他那如死灰的心,又活了起來。


    從村民的口中了解到,郗銓是個好官。


    到了著蠻荒之地,都對底層的村民這麽盡心盡責。


    再則,瞧他對妹妹的態度異於旁人。


    甭管出於什麽心態,目前的狀況下,他是值得信任的。


    薑評望向郗銓,聲線有些沉:“等雪融了之後我們一道再去瞧個究竟。”


    郗銓頷首,去看能將江淮方言說得很順的薑評。


    “那近期,大家都好好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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