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當我想起大哥時,內心湧起了一種甜蜜與辛酸之感。在這廠裏已有一個禮拜了,大哥天天給我打電話發信息(當他知道我的手機是“漫遊”並雙向收費時,我們便開始了發短信的過程),我不敢跟家人說的話,都會跟他說,我的疑惑我的痛苦我的傷心他全都知曉,對於我的煩惱,他不需詢問便心領神會,毫不勉強的同情我;他毫無自傲之心,因為我心情鬱鬱,便對我進行理智的規勸。他還打開了我的心扉,跟我說了很多話,告訴我許多不可思議的奇聞軼事。總之,大哥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一位網友會靜下心來傾聽我的心聲;也從來沒有一位網友像大哥這樣善解人意,體貼入微。我相信,他的這種能力需要長期艱苦的試驗,依靠理智與毅力。所以他一定是位非常優秀的成熟男人。可是我可以喜歡他嗎?如果我還是一位十八歲的少女,也許會不顧一切地愛上他,把他當做自己生命的唯一,可現在的我已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還是一無所長,一貧如洗,呆在黑乎乎的無窗戶的八人集體宿舍中,我還能談什麽愛情呢?而且,大哥這麽優秀,他如果知道我隻是一位長相平凡的女子,並非他心目中的絕代佳人,他還會喜歡我嗎?——喜歡高雅音樂的人通常都追求完美。如果失去了大哥的關心,我的生命是否又將恢複以往的恓惶無助?我又將變得何等的寂寞。——欲愛卻不敢愛,八年前對江天曉也有這種感覺,所不同的是,我那時知道江天曉是位“腐敗分子”,並不值得我愛,所以即使在如詩年華,還可以克製自己的愛情,而大哥卻與江天曉是兩類人。如果我真的愛上他,是否可以克製?

    我不敢再去想愛情,隻希望自己能夠好好的工作,但我在這裏又能做些什麽呢?第一天我便熟識這裏的膠紙品種,第二天就無事可做了,每天就在廠裏無所事事地晃來晃去,我發現這裏並不需要我,那老板究竟要我來幹什麽?總不至於叫我來白吃飯吧?這不像是一位精明老板的作風——張老板其實是位極其精明的生意人。他隻比我大五歲,就賺得缽滿盆滿,他的妻子非常漂亮,不但善於管理工廠,也將老公管得服服帖帖。這樣的一對夫妻,怎麽可以養閑人呢?我很疑惑,他是不是認為我不適合這裏,隻是因為父親華叔的麵子,不好意思讓我走?還是另有其因?

    這就樣,我在這裏毫無意義地晃了一個星期。因為廠裏的工友都對我非常好,一下班便陪我出去玩,我才未覺得時間難熬。期間,我與老鄉兩次去老板家小坐。老板的家就在廠內,住的地方跟工人的差不多,隻是寬敞了很多,家中各種家具一應俱全,有位阿姨替他們做飯炒菜與收拾房間。他的房間掛一張全家福,照片中除了老板一家三口之外,還有他的父母與兄長一家,我那時說,老板,你的全家福照得真好看,老板說已經不是全家福,因為今年初大哥與大嫂離婚了。我“嗬”的一聲,也不記掛在心上。

    老板對我不錯,可總不讓我工作,我的疑惑感與不安全感更深了。終於在入廠一星期後,我寫封信給老板,說我不適合當管工,除此之外,別的工作都可一試,問他可否告知我工種?

    第二天,老板將我叫到辦公室,說了一些客套話之後,說這裏還缺文員與倉管,問我會做什麽,我想文員已不缺(青說要辭職,老板不準)自己又曾做過倉管,便說做倉管,他說,他非常信任的人才可以當倉管,因為怕人將廠裏的東西偷運出門,正當我沮喪地想可能不會有結果時,他又話鋒一轉,說我可以信任,好吧就這樣定了。之後他好像不在意地問:

    “可以問你幾個私人問題嗎?”

    “好。”

    “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

    “你的學曆是大專?”

    “是啊,記得第一天我就跟你說了。”

    “哦,對,我記得了。”他還是微笑:“你的生日是幾月幾號?”

    我的心一陣緊張,他究竟想做什麽呢?但我不敢將心思顯示出來,也微微一笑:“老板,我的身份證複印件都在你那兒嗬。”

    “對,其實我想問的是,你身份證的生日是農曆還是國曆的?”

    “農曆。”我說。

    “可以告訴我你是幾點鍾出生的嗎?”

    他問這麽多幹什麽,難道他怕我當倉管後去偷他廠裏的東西,故而先去探知我的生辰八字,查看我是否有偷盜之心嗎?要不就……我睜大眼睛奇怪地望著他,但見他在微笑著,卻目光銳利地盯著我。

    女子的生辰八字豈能隨便說給別人聽?我說: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見他目露疑惑,我解釋說:“我從來不去算命,也沒問過媽媽,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哦。”他好像有點失望。

    過後我問廠裏的倉管:她當倉管時老板有沒有問她的生辰八字,她說沒有,這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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