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小江也愕然。


    小樓正值激憤,未曾抬頭,想來以他恭王世女側夫身份,明遠閣裏大多數恩客見他,還需避讓或者客套呢。


    小樓猛地伸手抹了自己嬌艷紅唇一把,切齒低聲,“他奶奶的。”


    君子不泣


    “小樓。”她柔聲輕喚道。


    妖媚美人抬頭,之後那張瓜子臉就僵住了。


    這是紅果果的jq。


    不是jian情,而是基情。


    當下,明遠閣內院,閣裏有名有號的美人大多住在此處。


    已經有人聞聲,從自己房內轉出來,遠遠觀望。


    走廊上,美貌女王攻一枚,身邊斯文腹黑受雙手交叉在身前,“幸災樂禍”碩大四個字仿佛頂在腦門上,專心等著觀賞好戲。


    廊下粉衣妖孽受小樓,單手提劍,臉色越加蒼白,腦中飛速運轉,思考解釋對策,並憂心忡忡是否會因此事而遭到休棄。


    他身後幾步半跪在地柔弱受小江,對小樓癡心一片,無奈被世女捉“基”,唯恐害死心上人,此時隻嘴唇微翕,不知所措。


    一攻三受,依照事物的普遍發展規律來看,不可能四人慾求皆得到滿足,在沒人變態,不,變身的情況下,發生些許不和諧之事在所難免。


    她搖搖頭,恐怕有負振奮的廣大圍觀人民群眾的期望了。


    轉向還擺著職業笑容的黎老闆,指指小江,問道,“姐夫今晚說過要來看看小江麽?”


    話音還未落,耳邊傳來清晰一聲,“楚楚妹妹,好巧。”


    白衣柳條帥哥陸元明距她僅僅一步之遙。


    連他靠近,她也沒絲毫察覺。


    她倏爾換了笑臉,福了個身,“姐夫,祝你今晚盡興。”


    陸帥哥目光掃過聚攏在她身邊的小樓和黎老闆,點了點頭,躬身迴禮道,“妹妹也一樣。”


    閃身,走至小江身邊,攔腰一抱,卷著美人小受,如清風一般飄然而去。


    ——一個3p而已,柳條姐夫也能大驚小怪?這人定力修為也還有限嘛。


    她迴過頭,帶著一眾隨從,招搖走過。


    黎老闆的內院位於明遠閣最深處,自然清雅幽靜,院牆一角另闢有小側門以便出入。


    她不客氣更不嫌棄,直接靠上屋內那紅木美人榻,黎老闆還特地奉上軟墊,親自遞茶,撥旺火盆,之後退至門邊,側著頭,請她的示下——需不需要他即刻消失。


    她看看身邊欲言又止的小樓,擺手,“黎老闆,我忽然想吃些蜜餞。”


    一聲“遵命”之後,兩扇木門在她與小樓麵前哢噠合上。


    “小江對你的情意和企圖,是個人就都知道。我想靠著這層關係套套近乎,看看姐夫還能不能迴大皇姐身邊,哪怕柔聲軟語些哄哄她呢。老實說,我挺看不得大姐一片癡心落得這種下場。又有哪個女人不是滿懷憧憬的期待新婚生活,和夫君融洽相處呢?”


    小樓低頭,不答話。


    以他的精明,必定早就體察她的心思,才肯在她吩咐之後,硬著頭皮來探望一直愛慕自己,苦求不得的小江。


    “畢竟姐夫也是出身陸家,在這裏好歹也算半個主子,直接下令,頗為不妥。我也還不想落得指手劃腳他人姻緣的名聲。”她攤手,“這是實話,雖然聽起來有點無恥。”


    天要下雨,男人要彎。大皇姐,實在太悲摧了。


    姐妹一場,盡點心意,總要拔刀相助吧。柳條姐夫雖然是個徹底的斷袖,好歹專一,自打發現小江這塊寶貝之後,枕邊沒再睡過別的男人。


    那麽是不是可以推論,小江的撒潑賣嬌枕邊風,對柳條姐夫總還是有點效果的呢。


    同理,心上人小樓的要求,小江是不是也會盡量滿足呢。


    “小樓你看,我隻能想到這種餿主意,還得把你暫時賣出去。”


    “楚楚,他隻是剛剛親到……我的嘴,我就拔劍,拿劍柄砸了他的頭。”小樓的解釋可是憋了好半天。


    剛才瞧見小樓,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手提一把寒光四she的長劍,當時被小江襲唇氣得七竅生煙,寶劍出鞘,是想直接捅了他還是剁了他?


    她伸手撫上他的紅唇,“他舌頭進去沒?”


    小樓雙眼通紅,“那我就不會還能冷靜下來用劍柄。”


    她急忙補上另一隻手摩挲他的臉頰,以期撫平他的情緒劇烈起伏。


    小樓單純啊,殊不知在另外一個時空,熱情奔放的歐美友人,家人朋友都是一通“左擁右抱”,啃來親去。魂穿之前,她也飽受帝國主義思想荼毒數年,認為唇觸臉,唇碰唇程度的親密,司空見慣,不值一提。


    隨後安慰幾句,小樓恢復如常。


    此事小樓本身也如鯁在喉,但顯然更為介懷她的反應。


    知她確實並未放在心上,他也很快釋然。


    不多時,黎老闆迴轉,手裏端著托盤,上麵精緻小碟裏盛著幾顆烏梅。


    她挑了一顆,含在口中,漫不經心拍拍身邊小樓玉手,“黎老闆幫我留下心,打聽打聽太女殿下聽說今日街上之事,是如何追問蘇大公子,討說法的。”


    “遵命。”


    她在小樓的攙扶下起身,“叨擾許久,告辭。”


    再次經過那條走廊,柳條姐夫和小江正坐在院中,臨風對月,互訴衷腸。末了,還以一個長吻終結。


    當然隔著若幹柱子樹木,容貌未必瞧得真切,隻是兩個白色身影影影綽綽纏在一起,縱然她雙眼近視,也不至看錯。


    她微笑著收迴視線,精神抖擻,器宇軒昂,大踏步離去。


    還有什麽能比親眼見到兩位帥哥擁抱激吻更振奮人心的?


    陸元明拿這招刺激陛下,可真失算。


    迴府時,爹娘已經歇息。


    直奔正院臥房,門口守著的綠玉瞧見她,一臉焦急,“小姐可迴來了,快勸勸蘇公子。”


    推開房門,汪汪半倚半靠在榻上,一手捏著個小酒盞,地上倒著空酒罈子一隻。


    見她站在門口,揚手將酒盞向身後一拋,踉踉蹌蹌走近,一下子把她抱在懷裏,開口,酒氣撲鼻,“你迴來啦。再不迴來我還要不要遣人去請你迴來呢?你說,我這個正夫需要天天請著上趕著自己的妻子,你才肯多看看我,這傳出去,京裏有多少人會笑話啊?”


    她不動,“小樓,飛景,綠玉你們幾個下去,今晚沒你們的事了。”


    眾人稍有遲疑,卻還是齊聲迴道,“是。”


    “嗬,”汪汪對著她的耳朵唿氣,“你我吵架,如何能讓下人們瞧了笑話去?今後你的麵子還往哪裏擺,是吧?”


    “暮靄哥哥,你喝酒之後話可真多。”


    他猛地抬臂,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她抱在懷裏,側向邁步,再一鬆手,她人落在大床上。


    他撲上來壓在她身上,一隻手臂死死製住她上身,“嫌我煩了?你說說,你我成親之後,統共說過多少貼心話?你現在就嫌我煩了?嗯?”


    扯開腦後玉簪,向遠處一丟,如墨長發散落至她胸前,“私會我哥哥不算,還得送上一枝玉簪表足心意;這還不夠,日落還要匆匆趕往明遠閣,你又看上陸元明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他是個斷袖。你別想……”


    “暮靄哥哥,你放心,他不會愛我的,因為我不是男人。”


    聞言,他有半刻的停頓,“原來你知道啊,那就是為了你的大計,你的大計。你眼裏哪會有什麽情愛?”


    蕭楚是那麽利慾薰心的女人?


    她的直覺在下一秒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即使是從其他人那裏得知的隻言片語,與飛景,與哥哥,與父母姑姑,都能體會到蕭楚深埋在心底的情意。


    “不說話了?真可惜啊,楚楚,你娶得是我。我是庶出,又不能生養,生父還有汙點。你想邁向下一步,就得想辦法休掉我,還不能損傷你的名譽。說吧,你想怎麽算計我折磨我?還是幹脆想我死了算了?”


    汪汪自卑又極度缺乏安全感。一席話暴露無遺。


    酒後真言往往觸目驚心,因為這才是層層掩飾下的真實。


    “又不說話?”他忽然枕在她胸前,“我真不應該心軟治好你的腿,這樣你就不能四處亂跑,也不能輕易瞧見除我以外的男人。”


    這是哪個級別的醋缸?


    她這迴是真的無語。


    “嗯。你小時候也曾乖過。那次在書院,你非拉著我帶你出宮去街市轉轉。半路你就扯著我袖子,大老遠你指著綠蘿齋剛出爐的點心不說話。一包一斤的桂花點心你全都吃光,末了還揪著我的袖子抹幹淨你那手油,還不忘眨眨眼睛吩咐我,‘我不愛吃甜的,下次我要吃肉餡的。’”汪汪的手順著她的臉頰來迴摩挲,“我怎麽就喜歡上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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