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一定見過她,對她的情史恐怕還了如指掌。不過,全京城,她和那位“公子”的緋聞,也隻有調了包的她自己蒙在鼓裏。想到這裏,不由苦笑。


    “你不相信我會輕易善罷甘休?”她又問。故意讓內容似是而非。


    他不迴答。不管你相不相信,當一個男人麵對女人的質問三緘其口的時候,其實他是在嚐試以沉默來逃避問題。


    她長嘆一聲,“哭了,鬧了,吵了,甚至連輕生的戲碼我都搬出來了,他如若對我還有一絲情意,為何在我昏迷,甦醒,這麽多天都不曾露麵?”迴想起自己幾次哀痛的愛戀情傷,頗有看破紅塵的感慨。


    他眼光閃動。


    “我不再對他抱任何希望。”一個“他”,她說得模稜兩可。


    幾秒鍾後,美人終於沉聲開口,“在下……殿下您真的不介意?”


    她笑了,指指自己,“我,你也真的不介意?”


    美人是個精明人,再精明也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純情青年,對女人的情感和身體了解都有限,和我們的楚楚這種借男人修煉的妖女鬥法,還沒上陣底細便已被對方探個徹底。


    她繼續笑,“那我們就做點夫妻應該做的事情吧。”


    美人虎軀一震,被雷貫穿。自我心理建設良久,問道,“殿下,您這話當真?”


    她看在眼裏,笑在心底,“憑什麽你會認為我和你隻是假成親,掩人耳目呢?對了,”她頓了頓,“我的身體情況你清楚,你可當真願意?”她指指自己的下半身。


    他立刻邁腿上床。伏在她身上,一隻手覆上她的胸,另一隻手扯開自己的衣帶,低下頭,細細密密的吻過她上身每一寸肌膚,柔軟的唇,靈活的舌,劃過她的前胸,在著力勾起她的欲望。


    勝在夠溫柔,雖然技巧還有很大上升空間,她想。不過也是她要求太高,看起來剛剛脫離純潔隊伍的美人夫君,就算曾在其他女子床笫之間滾過幾個迴合,也不可能在數夜之間就晉級成歡場聖手。這種事,還是應該去指望未來的側夫,淩家三少比較明智。


    他挺起上身,把寶貝一點一點送進去。就如同她最壞的打算,她真的什麽感覺都沒有。當然,這和咱們蘇美人的尺寸完全無關。他不僅外表出色,那東西和身高的比例也是合格的。


    他的眼神牢牢鎖在她臉上,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變化。試探性的緩緩向裏麵推進。她的身體還是第一次。雖然沒有下身知覺,可隻憑之前的經驗,她就知道那個……破了。


    他似乎感受到來自裏麵的阻力,停止動作,低下頭溫柔的吻,臉頰,下巴,順著脖頸的動脈一路南下。很體貼,事前事後工作都細緻入微,單這個態度就值得好好嘉獎。


    他安撫她良久,起身拿過早已經準備好的絲絹拭幹血跡。他將染血的絲帕收進床頭的錦盒。返迴她身邊,躺下。神情複雜,稍稍醞釀,“殿下……真的不後悔?”


    她伸出手指戳戳他的鎖骨窩,“今後叫我楚楚。”之後手探向他前胸,很滑很平,沒啥胸肌,手感一般。忽然想起,有高人曾說,男人胸前長紅豆,就是為了能分清前後。


    於是她再次不厚道的笑場了。可惜,她這時還不懂她的蘇美人“不後悔”背後的深意,如果她知道,恐怕就真的笑不出來了。


    蘇二美人表情糾結,內心猶豫,一陣天人交戰,終於理智戰勝情感,“那次陛下宮中設宴,我不小心,多喝了幾杯,之後便……”他的臉色越加蒼白,“便……”


    必定是一段難於啟齒隱情,又何必非要刨根問底。僅僅這坦誠相待的態度,就值得加分。


    她抬手捂上他的嘴,“酒後必無德,可以不負責。”直視他的漆眸,眼中原本的水汽此刻全然靜止凍結,“人啊,誰能要求誰一生都冰清玉潔,纖塵不染?”


    他再次沉默。


    我們的楚楚絕對不是發揚光輝閃耀,震懾人心的聖母精神,她隻是在自己可寬容接受的範圍內,廣施恩惠,做足麵子,和周圍親人,愛人好好相處,最初納娶三少,現在寬慰夫君,皆是如此。


    何況,基於女性奇妙的第六感,她很確定這個男人愛著原本身體的主人,他客氣的言語,體貼溫柔的舉動,無一不充分體現。


    她主動埋進他懷裏,“睡吧。明天還要早起拜見母親父親。”


    新婚之夜的紅燭長明,紗帳內一對璧人,此時緊緊依偎,全然不知道未來等待他們的是一場如何的腥風血雨。


    大清早,天一亮就不得安生。侍女們魚貫而入。隨從在門外待命。他親自把她抱起來,放到榻上——冰山美人雖然瘦卻不柴,搬動她來去並不費力。


    梳洗打扮,一同出院門拜見父母。順便說一句,這裏正夫和自己的夫人一同居於主院,共用臥房;側夫則單獨住在其他小院。


    她第一次來到父母的宅前,布置簡潔明快,華麗陳設一樣也無,並不太符合她母親和父親的顯貴身份。


    進門,門外守候的侍從垂首,恭敬的拉開房門,身邊主事嬤嬤傳話,“小姐,蘇公子,來向王爺,大將軍請安。”


    他倆跟隨者引路侍女進門。她還是被人夾持著,點個頭,做做樣子,夫君沒這個好命,撲通跪得幹脆慡利,二人齊聲,“拜見母親,父親大人。”坐在上手的親娘親爹點了點頭。她爹起身,拉起蘇家美人,帶他出門。她娘則招手,令侍女們將她扶至跟前。上茶之後,閑雜人等迅速撤離。


    看來是娘分管女兒,爹負責女婿,新婚之夜過後分別驗貨,差別調教。夠科學。


    美女媽媽瞧著她,眼中還是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喜怒。緩緩開口,“娘知道你不喜歡蘇暮靄。可朝堂上的事情,太複雜,娘也不能麵麵俱到,樣樣如你所願。給蘇家一個麵子,娶了他,之後隨你怎麽納側夫折騰。像你自己選的淩鈞泓,我瞧著就很和心意。武藝絕倫,他能守在你身邊,我也稍稍安心些。何況,那孩子原先有個兒子不是,你若是不情願和蘇暮靄,就幹脆跟淩家這位少爺盡早生個姑娘。淩家家世在那擺著,諒他們也不敢對你如何。”


    難怪迎娶三少未遇阻力,根本就是拿他當免費保鏢和育種機器。人在屋簷下,低頭順從很正常,賠上點尊嚴也有得商量,但淩三少就因為家世和未婚爸爸的身份,被王爺親媽抹殺人格,單純剩下利用價值,也是十分相當有雷感。


    她隻好輕輕點頭。表示她領會最高指示。


    “娘隻有你一個。希望你好好的。”美人親媽最後補充了一句,雖然說服力欠缺了些,“迴去歇著去吧。一個月後,淩鈞泓也要進門。”


    她被侍女們攙扶著出門,抬頭看見在院門口等待的美人夫君。臉色如常,看來大將軍爹爹並未難為他。都說泰山和女婿都是冤家死敵,不過今天似乎親爹心情甚佳,輕鬆過關放人,或者是因為可以多娶幾位丈夫,“預備冤家”實在太多而不得不事先聯合幾個?她想,爹爹不愧執掌兵符多年,深諳內部矛盾,外部爭鬥的和諧解決之道嘛。


    當時她倒是沒想到,美人爹爹不刁難她的新婚丈夫,源於被她爹爹視作冤家、恨之入骨、害她愛女心碎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人家蘇家二少爺。


    下一站,二爹爹的院子。


    他還是一貫的雲淡風輕謙謙君子氣度,立於房內,直接拉住欲行大禮的冰美人,然後毫不避諱一把抱起她,笑吟吟的,“昨天看來楚楚睡得不錯。”


    那是,有人暖床,睡姿端正,第二天起來自然沒有黑眼圈。


    二人落座,她還是霸占美人榻。侍女上茶。


    二爹爹一臉和煦笑容,“暮靄,天曉就疼楚楚。與他同窗多年,又同嫁王爺,他那個脾氣我知道。”


    天曉,應該是美人爹爹的名諱。她靠在軟墊上,饒有興趣等著聽八卦。


    “楚楚五歲那時,他經常抱著她向空中拋,有迴一失手,直接把我們楚楚摔在地上了,當時就斷了一顆門牙。幸虧是辱牙,不然我們楚楚現在一笑……大概就不好娶人了吧。”


    說完大笑。冰美人轉過頭看看她,嘴角上挑,肩膀顫抖。


    她歪著頭看看笑得官體盡失,花容亂顫的兩位美人,嘆口氣。


    她就不明白了,這個花容月貌外表,讓她以麵搶地,咋還就成了傳統項目了呢。


    蕭陛下的精神勝利法


    蘇美人寬肩,細腰,長腿,全身上下沒有明顯的肌肉線條,再加上皮膚白皙,氣質清冷,舉止高貴,時時處處透著股清高勁,擱在女人越來越強勢的二十一世紀,就是最流行,行情最看好的包養材料——冷漠受,基於目前的淺層了解。二爹爹也是書生氣十足,麵白清瘦,但歷經歲月磨礪之後,剩下的溫和寬容,令人如沐春風。二人倒是難得的一見如故,脾氣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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