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寒風乍起,挽起陣陣冷意,吹散了空中雲層,將日光遮掩,清冷無比。

    在這個總是忙碌的城市中,似乎所有事物都是麻木的。

    沈放掛了電話,便上了車,準備先迴沈家,再去看看訂機票的事情。

    他接上藍牙耳機,給李姨撥了個電話,便啟車上路,沒一會兒,李姨那邊就把電話接起來了。

    沈放先是禮貌喚了聲:“李姨,我是沈放。”

    李姨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是愉悅,“沈放呀,怎麽想起來往家裏打電話了?”

    “這不是忙完了,準備迴家看看麽。”他輕笑,手把著方向盤,道:“上次迴家吃了一頓飯,就再也沒迴去過了。”

    李姨聞言沉默半晌,卻是幽幽歎了口氣,道:“是啊……你上次迴家,難得還趕上了溫歡迴來,結果還是不歡而散。”

    沈放默了默,輕咳一聲,“畢竟沈溫歡和家裏的矛盾是日積月累形成的,這個……大概是短期內不能輕易改變的。”

    “是啊,可能還是我們欠她一個童年吧。”李姨低聲道,聲音散在空氣裏,幾乎聽不清。

    “不說這些了,李姨,家裏缺什麽東西嗎,我買迴去。”

    “誒,不用不用,你隻管迴來就好,別的我處理。”

    “好,那麻煩李姨你了。”沈放頷首淡聲應了句,便掛斷了電話,專心致誌地開車。

    然而方才李姨把話題轉移,他現在也不禁出了神,思緒拉都拉不迴來。

    那天沈放迴沈家吃飯不過是一時興起。當真是沒想到會和沈溫歡撞在一起。

    他在餐桌上看到沈溫歡的那一刻,就知道這頓飯注定是吃不好的了。

    也不是貶義什麽的,隻是說實話,沈溫歡每次碰上沈靳恆和羅婉都會不可避免的碰擦出一些火花,最終不歡而散。

    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想,沈溫歡落座還沒幾分鍾,就鬧了個不愉快,迅速撤場憤然離去了。

    沈放雖然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少爺,但其實他兒時很少見過父親沈靳恆和母親羅婉,二人由於工作忙,沈放基本是李姨帶大的,因此和父母的關係並沒有太熟,自然對沈溫歡的事不甚了解。

    不過……從各方麵來看,這件事都挺複雜的。

    沈放長眉輕蹙,輕輕晃了晃腦袋,想要摒棄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不知不覺中已然到達了

    沈家。

    他停好車後,按下車鑰匙,聽到鎖車的聲音響起,他便邁步走向電梯,直上了莊園內部。

    有仆人認出了沈放,高興地同他揮手打招唿,沈放微笑迴應,上前詢問道:“我爸媽在家嗎?”

    “在呢,大概是在書房吧,少爺你可以過去看一下。”仆人笑意盈盈地迴答他,卻蹙了蹙眉,補充了一句:“不過老爺和夫人似乎在討論什麽事情,都不太高興,挺嚴重的。”

    沈放無聲挑眉,便道了謝,徑直進屋上樓,走到書房門前。

    房門是虛掩,裏麵有翻動文件的細碎聲響,沈放伸出手正準備扣門,卻在下一瞬聽到沈靳恆開口,語氣陰沉——

    “嘖,蔣家對這件事非插手不可,我如果暗地裏再去保江一銘,隻怕會暴露身份,隻能先放放他了。”

    沈放的手堪堪頓在空中,他眸微眯,默默收手抄兜,打算先聽一會兒。

    很快,羅婉略帶焦急的聲音傳來,被刻意壓低:“那怎麽辦呀,江一銘就這麽放著了,萬一沈溫歡的身份被他抖露出去呢,他又不是那種不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沈靳恆的聲音聽起來已有幾分不耐煩,“事已至此沒辦法了,我知道他想報複蔣遠昭,誰知道竟然會驚動蔣家……”

    “怎麽能卡在這裏?!”羅婉顧不得別的了。禁不住抬高了聲音,不可置信道:“沈靳恆,你就不怕江一銘藏不住我們暗地裏幹的這些事,萬一沈溫歡和蔣遠昭答應放他,去收買信息怎麽辦?!”

    “閉嘴!”沈靳恆勃然大怒,猛一拍桌子,喝道:“柳棠和袁語姍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要不是我找公司裏的人問了我都不知道柳棠是怎麽迴事!”

    “語姍這不是你兒媳嗎,她提的要求肯定不能不管啊,柳棠這小丫頭在我手底下也是不聽話,遲早被人踩,還不如借這個機會讓語姍開心……”羅婉自知理虧,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來,“反正最後沒曝光出去,柳棠也被封殺,沒人和侯悅晗搶資源了,語姍也開心了……”

    門外的沈放怔住,他隻覺渾身發冷,突然有些懷疑書房內的人是不是自己的父母。

    以及他們口中的袁語姍……是不是他的袁語姍?

    那所謂的“語姍的要求”,和前段時間柳棠被封殺居然扯上了關係,這又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他倒抽一口冷氣,強行讓自己穩下心神來,然而就在此時,房內突然傳來

    越發接近的腳步聲,聲音比較尖銳,似乎是高跟鞋,肯定是羅婉出來了。

    沈放忙不迭向後退了幾步,退到樓梯口處,正了正神色,佯裝出剛上樓的模樣。

    果不其然。羅婉推開門,看見他有些驚訝,“沈放,你怎麽迴來了?”

    沈靳恆的聲音也從書房中疑惑傳來,“沈放來了?”

    “嗯,剛到這裏,聽仆人說你們在書房,我就過來了,結果正巧撞上你。”沈放頷首微笑,麵上毫無半分僵硬,從容不迫道:“今晚吃頓飯吧,明後天的我和袁語姍打算去度假,可能就沒空了。”

    “和語姍一起,行啊!”羅婉聞言當即麵露喜色,一掃方才的不愉快。忙不迭上前攬住沈放,將他帶向樓下,“媽今晚讓人做好吃的,你喜歡什麽就直說。”

    這麽多年了,居然連他喜歡吃什麽都沒記住。

    沈放念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輕咳一聲,麵上卻是沒表現出來什麽,隻笑:“好啊,謝謝媽。”

    “沒事沒事,你爸忙工作,等會兒再叫他。”羅婉笑眯眯擺了擺手,下一瞬卻是突然想起什麽,眉間輕攏,側首問他:“對了,沈放,聽說你參加了《青史》的拍攝?”

    沈放愣了愣,頷首,“對,怎麽了?”

    “少跟沈溫歡同框啊,最近她原形畢露浪起來了,可別被沾染了,跟語姍好好的。”

    沈放蹙眉,卻是轉瞬即逝,似是漫不經心道:“我知道了,不過媽,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沈溫歡?”

    羅婉沒察覺出什麽,隻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她是個小三生的,當年我和你爸是門當戶對,快結婚了我才知道她的存在,那時這死丫頭已經足月了,都不能處理掉。”

    “給那女人錢還硬氣不收,活該她最後出車禍,嗬!”

    沈放聽著母親這尖酸刻薄的話語,突然有些不適,他抿唇,問:“媽,我沒別的意思,但按您這麽說,沈溫歡的母親孩子都有了,不應該在你之前就認識爸了嗎?”

    “要不是她不自愛勾搭你爸,你爸怎麽可能看上她那種女人,男人嘛,難免的,幸好也沒釀成大禍。”羅婉說著,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當真是讓沈放心裏涼了幾分。

    男人出軌理所當然,女人出軌該遭天譴?

    沈放活了二十多年,這才發現他與母親的三觀有著如此天壤之別。

    他卻是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敷衍了聲。

    今天在沈家,收獲可真是多。

    另一邊,沈溫歡一行人也到達了b市,阮曼舒有認識的朋友,提前找了接風人,出了機場便開車帶著四人直奔那郊區的私人度假莊園。

    沿途也不算無聊,幾個人問了一下莊園內的設施和安排,得知由於莊園新建,隻有得到入園卡的人才能進入,而阮曼舒的朋友是內部工作人員,直接拿來了四張vip卡分給他們。

    半晌,車緩緩停下,沈溫歡看著手中那金燦燦的磁卡,又抬頭透過車窗看了看眼前那金碧輝煌的歐式莊園,陷入了沉默。

    果然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多功能度假莊園。

    下了車後,接風人便帶著他們四人刷卡進入莊園內,雕刻著精致花紋的鐵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進了住宿區,分好房間後便各自安放行李,四人的房間正好是隔壁。

    一切準備就緒,阮曼舒便興高采烈地拉過沈溫歡,指著不遠處那冒著緲緲煙雲的日式古樓,道:“快看快看,我剛才問了,那就是溫泉,我們先過去玩一趟吧!”

    沈溫歡也有些期待,卻想起什麽,問她:“房間什麽的需要現訂吧,我們過去問問?”

    “不用了,我和季風朗來之前就預約好了,兩個私湯,設施和服務套餐都有,直接綁定用戶卡號,直接去前台說就可以。”蔣遠昭和季風朗放好行李後也跟上前來,蔣遠昭似笑非笑著對二人解釋,該辦的事早已辦好。

    “效率這麽高,衝著私湯來的?”阮曼舒瞥他,意味深長。

    沈溫歡眨巴眨巴眼睛,“私湯什麽意思?”

    季風朗不鹹不淡地掃了她一眼,淡聲道:

    “相當於包場一個小溫泉,隻有包場人和他帶來的人可進入,而且……可男女混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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