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歡迴房時,正肉疼地唿著手。

    白嫩的手破了皮,有鮮血自傷口溢出,看起來觸目驚心。而她臉上也掛了彩,唇角腫了,臉頰也紅了一道。

    方才那熊孩子的家屬主動來挑事,她本就耐性不好,心平氣和地給她解釋了前因後果,那家屬卻頻頻打斷她,惹得她心煩意亂。

    她本想就此脫身,天知道對方居然會突然動手,她本就心情差得很,急需找一個發泄之處,這節骨眼上還有人來敗壞她耐心,那暴脾氣瞬間就上了頭。

    於是乎,二人最後便大打出手,還引來一個男的勸架,沈溫歡念及是公共場合,將那女子給弄怕了才迴來處理傷口。

    解氣嗎?解氣。

    難得處理了一次熊孩子和熊孩子的家長,又借此機會宣泄了心底的怨氣,怎能不解氣。

    其實,沈溫歡深知年少的自己囂張跋扈,在人群中叛逆得耀眼,於是她選擇收斂過往那一身桀驁張揚,本本分分做個老實人,姑且算是積德。

    不過事實證明,人再怎麽變,也不會脫離自己的本性。

    比如,她的脾性。

    再比如,蔣遠昭的痞性。

    就像現在,蔣遠昭將她拉進屋內,單手帶上門,將她抵在牆上。

    沈溫歡抬頭,見他眸色深沉,長眉輕蹙,沒來由的低溫氛圍。

    不知怎的,沈溫歡見他這般模樣,驀地就迴想起他昨晚所說的那番話,心裏的憋屈又重新湧了出來。

    啊,她就是自私,那就別管她好了。

    她這麽別扭的一個人,誰會有那耐心去慢慢接納她啊?

    沈溫歡緊抿著唇正出神,耳邊卻突然響起他的聲音:“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言語間盡是波瀾不驚的清冷,擺明了他們之間還有隔閡的存在。

    她愣了愣,猛地推開他,冷道:“不用你管。”

    話音未落,她就被再次按了迴去,與此同時,一抹溫熱撫上她微腫的唇角,令她渾身一僵。

    “我也不想管。”蔣遠昭淡聲道,眸微眯,指尖放在她唇角輕輕摩挲,“可擔心這東西,我隻對你控製不住。”

    沈溫歡突然覺得,蔣遠昭這滿肚子壞水的玩意兒比她還別扭。

    不是都冷落她了嗎,怎麽現在又跑過來對她示好?

    沈溫歡的思緒

    簡直一團亂麻,心裏更是憋屈得不能行。

    “隻是和一個熊孩子的家屬起爭執了而已。”她穩下心神,匆忙躲開他的手,看到一旁桌上的醫療箱便伸手去拿:“我沒什麽大事,你先走吧,別讓劇組的人發現了什麽。”

    觸碰到醫藥箱沈溫歡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脫力,根本拿不起東西。她正尷尬著,蔣遠昭便已伸手越過她,拿出醫療箱中的消毒器具。

    她便這麽被他圈在懷中,動彈不得,而蔣遠昭不急不慢的,更是令她心焦。

    沈溫歡額頭起了層薄汗,她抬眸偷摸著掃了他一眼,卻見他眉頭輕蹙,分明含了幾分怒意。

    他氣什麽?

    她有些發虛,此時蔣遠昭已經用棉簽沾好了消毒液,一言不發地抬起她的下頦,給她臉頰上的傷口消毒。

    突如其來的疼痛激得她倒抽一口氣,但看他臉色微冷,沈溫歡也就沒敢多言,隻問:“蔣遠昭,你不迴去劇組那邊忙錄製嗎?”

    “你是說我多管閑事?”

    “不……隻是沒見你這麽好心過。”

    蔣遠昭的手頓了頓,隻那一瞬,他淡聲道:“我的確沒那麽好心,再加上你昨晚那樣對我,如此看來你受傷也與我無關,我大可不必幫你。”

    沈溫歡眨眨眼:“是吧……”

    話音未落,他卻再度開口,眸中晦暗不明:“但看到你這副模樣,我突然就想把那些傷害你的人都給找出來,親自動手狠狠修理一頓。”

    沈溫歡不吱聲了:“……”

    “珍重的事物被人有意破壞,這種感覺糟得令我煩躁。”說著,他給她的傷口貼上創可貼,冷冷開口:“所以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也別再說那些惹彼此都不高興的話,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一衝動會做出什麽壞事。”

    壞事倒是沒有……就是說的話比平時多了一堆。

    沈溫歡如是想著,她抿唇,垂眸盯著地麵,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於是二人就這麽沉默著。蔣遠昭不一會兒便給她處理好了傷口,一言不發地收拾著藥品。

    他提起醫療箱,準備離去。

    場麵依舊寂靜。

    沈溫歡輕吐了口氣,她突然累極倦極,等迴過神來竟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將額頭輕輕抵在他背上。

    “砰”一聲輕響,醫療箱重新落迴桌上。

    難得,她居然能把

    蔣遠昭給嚇到。

    沈溫歡感受到蔣遠昭的身體驀地僵住,不禁覺得好笑。

    但她太累了,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麽靠在他背上。

    蔣遠昭背部僵直,沈溫歡從未有過的親近令他心下一緊,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覺背上有什麽濕潤開來。

    他怔住。

    又一次,他見識到了她的眼淚,她所有的脆弱,他似乎都有參與過。

    算了,她一定是很累了。

    “我認為你現在需要的是懷抱,而不是後背。”蔣遠昭突然淡聲道,似乎隻是提出了一個平淡無奇的建議。

    沈溫歡嗤笑一聲,正要拒絕,身前的人卻是徑自轉身,不容拒絕地將她錮在懷中。

    她頓了頓,笑:“你是不是以為,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像話。”

    “不。”蔣遠昭抱著她,認真否認道:“隻是你違心話太多,我要從中領悟你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話音落下,沈溫歡驀地頓住。

    淚水無可遏製的自眼眶湧出,她再說不出半句話,緊抓著他的衣襟,哭出聲來。

    罪魁禍首突然對她這麽溫柔,能叫她有什麽反應?

    她對愛情誠惶誠恐,陌生恐懼卻又期待著他,卻總有種一步步走向衰亡的幻覺,再加上昨晚那通電話,讓她清楚的察覺到自己與蔣遠昭的距離是如此之大。

    她開始自我懷疑,開始不自信,明明想變得更好呆在他身邊,卻不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好處,反而讓他處處為難。

    冷戰後,為了分散她過度的心慌,她將自己投入節目錄製中,卻也不得安寧,仿佛所有的黴運,都到她頭上來了。

    打完架就打完了,沈溫歡帶著傷迴房,不過一如既往的孤身一人,可蔣遠昭偏要插手她的情緒,一番話說得她心都軟化。

    許久的隱忍與現下的委屈混雜在一起,竟生生逼她紅了眼眶。

    “蔣遠昭你他媽就是個傻子!比我還傻!”沈溫歡哭道,狠狠揪著他胸前衣襟,“什麽狗屁自私!我不過是擔心最後我們因為身份差距太大,最後也終究會分開,你心裏就一點數都沒有嗎?!”

    蔣遠昭微怔,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昨晚太生氣,似乎真的沒考慮過身份和咖位的差距問題。

    如此看來,昨天他說的話,著實有些過分了。

    他一時無言以對,隻能將唇輕抿。

    “你也不想想,萬一最後你站在頂峰俯瞰眾生,我不過是群星中渺小一顆,我們還有可能在一起嗎!”沈溫歡念此,怨氣格外的大,她憤憤道:“到時候如果我們分開了,那你是不是又要來說我自私?!”

    “我承認我是喜歡你!但是我也很慌啊我能怎麽辦!”

    沈溫歡話音落下,蔣遠昭怔住。

    一種名為驚喜的情愫自心底油然而生,溫溫柔柔地,悄無聲息地,便溢滿他整個胸腔,柔軟得不像話。

    他垂眸,無聲輕笑,突然俯首對她道:“巧了,我也喜歡你,無論如何都不打算放開你,所以我收迴昨晚的話。”

    沈溫歡氣結,伸手就打算推開他,“混蛋,你說收迴就收迴?!”

    “我不管,我家溫歡寶貝是世上最寬宏大量的人。”

    沈溫歡給氣笑了,道:“你覺得我這麽好哄……”

    話在喉間尚未出口,蔣遠昭便俯身,輕輕柔柔地吻上了她。

    那吻落在唇上是纏綿而細膩,平複沈溫歡滿心躁動,帶著他獨有的清冽,在唇齒間曖昧的氤氳開來。

    沈溫歡微怔,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蔣遠昭這麽哄她……

    還,挺受用的。

    但是昨晚的仇必須要給報迴來,還白白浪費了她的眼淚!

    念此,沈溫歡便憤憤輕咬一口他下唇,卻引來蔣遠昭輕聲低笑。

    他依偎在她唇邊,是極致曖昧,嗓音低沉道:“乖,別氣了,我用美色補償你好不好?”

    話音未落,他便重新吻了上去,卻是加深了這個吻。

    沈溫歡靠在桌上,被他摟在懷中,享受著他的唇齒相依,心底的怒氣莫名就散去了。

    唇齒間似有若無傳來一聲喟歎,不知是誰。

    昨夜心結,以吻封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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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ww甜迴來了嘿嘿,沈美人兒終於在清醒的狀態下表白蔣先生啦!

    三號一更,四號五號依舊雙更!全是糖!後期會有直播梗!

    所以,快大聲告訴我,你們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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