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溫存一片,似乎背景都冒出了粉紅泡泡。

    “蔣遠昭,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沈溫歡聲音落下,震得蔣遠昭心頭輕顫。

    她眸中朦朧一片,神情也是片刻的認真,種種跡象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訴蔣遠昭——

    她隻是發燒了,在說胡話罷了。

    蔣遠昭扶額苦笑,喃喃道:“沈溫歡啊沈溫歡……”

    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明知道她說的是胡話,他卻還是難以抑製的欣喜不已,那好容易才被他壓製的濃烈感情,又要湧上心頭。

    “沈溫歡,我喜歡你啊。”

    他薄唇輕啟,俯身輕吻她額頭,從未如此認真地傾訴心聲,“六年前,我就喜歡你喜歡得不能自拔了。”

    蔣遠昭俯身吻上沈溫歡的那一瞬,空氣中的曖昧都極速爆炸,溫柔至極,甜到了心裏。

    林婧將視線從窗口收迴,她捂著嘴靠在門上,強行壓製住自己放肆大笑的衝動,滿麵興奮。

    所以說沈溫歡從來都很注重保暖,就是因為她一旦生病發燒,就會性情大變,事後完全斷片。

    林婧一直覺得這是個萌點,沒想到今天就被蔣遠昭光榮見證。

    幸好她假裝離開又偷偷迴來了,不然錯過這麽一出好戲,就太遺憾了。

    林婧拍了拍胸脯,莫名覺得少女心被滿足了,這才背著包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醫院。

    病房內,沈溫歡怔了一會兒,直到蔣遠昭的唇離開她的額頭,她才軟綿綿推了他一把,“你又親我,別以為你喜歡我就可以胡作非為!”

    話雖這麽說著,她的手卻是半分力氣也無,蔣遠昭握住她的手,正要說什麽,卻是驀地頓住。

    隻因沈溫歡似乎不甘於被抓,便反過來握住他的手。

    隨後,十指相扣。

    沈溫歡得意洋洋地看他,似乎並沒有念及其他什麽,隻是純粹想在某種意義上贏過他。

    蔣遠昭突然失笑,用另一隻手揉揉她腦袋,難得的好心情:“沈溫歡,你怎麽這麽可愛。”

    這是他的小姑娘,無論何時,她都是最好。

    “你這家夥,特——別沒有良心!”沈溫歡卻在此時氣鼓鼓出聲,指著他道:“成天就知道撩啊撩,我哪知道你是公事還是私心啊,我又不了解你!”

    “對,我的錯。”蔣遠昭輕笑,眸中的寵溺都快要溢出來。

    “你就是個臭流氓……”

    “嗯,我是臭流氓。”

    “你不要臉……”

    “是,我不要臉。”

    “你……”沈溫歡一本正經的戳戳他腦袋,耷拉下眉角,失落道:“你剛才肯定是撒謊,你根本不喜歡我……”

    這次,蔣遠昭沒有附和她了。

    沈溫歡於是便疑惑看他,誰知他卻淡淡道:“把眼閉上。”

    沈溫歡鬼使神差的閉上了眼睛,下一瞬,唇上蜻蜓點水般略過一抹溫熱,她睜眼,卻見蔣遠昭麵色如常。

    他道:“這話你說錯了,還真沒人能比我更喜歡你了。”

    沈溫歡怔怔看著他,二人的視線交匯一處,有什麽莫名的情愫正氤氳而起。

    下一瞬,沈溫歡煞風景道:“我困了。”

    蔣遠昭:“……”

    所以說,她難道一點都不關心,剛才她閉眼時發生了什麽嗎?

    蔣遠昭不禁默默苦笑,卻也想讓沈溫歡好生休息,便哄她躺好,待她熟睡後,才起身輕手輕腳地離去。

    他離開後,門口觀望了許久的江一銘推門而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他走到病床前,垂眸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熟睡中的沈溫歡,眸色深沉。

    黛眉杏目,睫毛纖長濃密,五官精致照片,這沈溫歡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而有趣的是,方才蔣遠昭麵對這女人時,那般柔軟的表情可是他見所未見的。

    就是不知道蔣老爺若是知道了這事,會作何感想呢?

    念此,江一銘唇角微彎,最後看了一眼沈溫歡,便轉身施施然離去。

    不過這小丫頭,希望不會被沈靳恆折磨得太慘。

    沈溫歡出院當天,林婧二話不說便給她放了一天的假。

    沈溫歡住院兩天,腦子便鏽了兩天,期間發生了什麽更是全然不記得。

    林婧一本正經地告訴她,她一直在睡覺,睡了整整兩天。

    沈溫歡信了。

    但是為什麽……她總有些模糊的片段式記憶,她好像被人親了,還說了一堆胡話?

    大概是做夢吧。

    沈溫歡是這麽想的。

    當天下午,她正窩在賓

    館刷番劇,就發現有人打來了電話。

    她咽下口中薯片,退出視頻頁麵,卻在看清聯係人的那一瞬狠狠嗆了一口。

    沈溫歡劇烈地咳嗽起來,捶捶胸忙順過來氣,便接起電話,語氣複雜道:“李姨?”

    李姨正在切菜,聽見沈溫歡的聲音嚇得手一抖,險些就切到了手指,急忙拿起電話,“沈小姐,我是李姨。”

    “你的電話我一直都存著。”

    “沈小姐……”李姨有些感動,歎了口氣,道:“你已經很久沒迴來了,今天……也不行嗎?”

    沈溫歡的聲音聽起來分不清喜怒:“不好意思,我最近工作很忙,暫時迴不去了。”

    “小姐,老爺他天天惦記你,他已經在逐漸變好了,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嗎?”

    沈溫歡無聲蹙眉,沒來由的覺得有些煩躁。

    自母親故後,沈溫歡便去了沈家,無論是下人還是沈家親屬,都對她惡語相向,隻有這李姨對她好些,會在她餓肚子時偷偷給她塞好吃的,盡她所能幫忙。

    此等恩情,沈溫歡還是記得的。

    但是迴沈家這件事,的確是……

    沈溫歡扶額,對李姨道:“好吧,我一會兒就迴去。”

    李姨一怔,旋即大喜,忙點頭應聲道:“好,我給你們準備大餐!”

    沈溫歡並沒有在那吃飯的想法,她正欲拒絕,聽李姨明顯上揚的聲音,卻及時住了嘴。

    半晌,她改口道:“好,麻煩您了,我先掛了。”

    聽到李姨的迴應,她便掛斷了電話。

    外麵天色陰沉,還偶爾有幾聲驚雷響起,隻怕今晚會有場大雨。

    沈溫歡換了身休閑裝,戴上帽子和口罩,便駕車去了沈家別墅。

    畢竟是別墅區,沈溫歡還不想被人認出來,隻得東拐西拐,最後才緩緩入了莊園內部。

    她將車停在車庫內,把帽子口罩等遮擋物放在車內,拔下鑰匙後便下車走出車庫,上了電梯,直通沈家別墅的花園。

    出了電梯,沈溫歡就看見李姨在門口候著,見她來了,當即激動地揮揮手:“小姐,這裏!”

    沈溫歡頷首微笑,爾後快步走上前去,“李姨,好久不見。”

    “是啊,都三年了……”李姨有些感慨,牽起她的手,“話不多說,來,正好該開飯了,老爺夫人和少爺都在裏麵等著

    你呢。”

    居然這三個茬都在場?

    沈溫歡有些頭大,卻還是笑著應聲,跟著李姨走進餐廳,入了座。

    沈靳恆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正百無聊賴的輕扣著桌麵,見她來了,便笑:“終於舍得迴家了?”

    家?

    沈溫歡在心裏冷笑,麵上卻是沒什麽表情,“迴來吃頓飯。”

    沈放抬眸掃了她一眼,並不言語。

    他身旁的沈夫人,卻是嫌棄地盯著她,“沈家把你養大,你火了就忘本了,三年不迴來還這態度?”

    沈溫歡蹙眉看向她,“忘本?您沈家給我本了嗎?”

    沈夫人冷笑:“就是個白眼狼,你爸真是白把你養這麽大!”

    “好好好,你們沈家是豪門,是老大,把我供成了白眼狼二世祖。”沈溫歡淡淡道,嗤笑一聲:“嘁,覺得我惡心還挑我事,閉嘴吧您呐。”

    “小小年紀的嘴巴怎麽這麽不幹淨?!”沈夫人惱了,一拍桌子指著她鼻子,氣得手都有些發抖。

    沈溫歡笑而不語,盯著她的眼神卻是冰冷萬分,“你又不是我媽,我做什麽幹你屁事?”

    沈夫人聞言當即勃然大怒,正欲開口,沈靳恆卻先一步喝道:“沈溫歡!你怎麽一來就這麽多事!”

    倒打一耙?

    也不看是誰先惹事的。

    沈溫歡給氣笑了,“我就知道我不該來。”

    “你就孝順點不行嗎?這是你媽!”沈靳恆氣得不輕,扶額歎息,“怎麽越大越不像話!”

    “我就一個媽!”沈溫歡起身冷笑,“你毀了我童年害死了我媽,還給我談什麽狗屁孝順,走了,我髒你們的眼。”

    話音未落,她便邁步走出餐廳,嚇了李姨一跳,卻不等李姨問什麽,沈溫歡就繞過她,離開了沈家。

    沈溫歡氣衝衝出了別墅,剛想去取車,卻發現車鑰匙落別墅裏了。

    她怒極反笑,喃喃罵道:“該死,幾分鍾就惹了一肚子氣。”

    大不了她自己順著街道走去打車,反正天也快黑了,沒人能認出來她。

    想罷,沈溫歡便雙手抄兜,不急不慢地順著來路走迴。

    然而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沈溫歡也沒見到一輛車,反而越走越偏僻了。

    她長歎一口氣,頹然坐在地上,累極倦極。

    就在此時,天邊轟然一聲驚雷,一道閃電乍出現在沈溫歡眼前,緊接著,便是瓢盆大雨盡數落下。

    她噗嗤笑出聲來,隻得起身漫無目的地走。

    天色陰沉得可怕,萬籟俱寂,隻餘那瀝瀝雨聲作響,打在地上,是清脆而淩亂的響。

    擾人心煩。

    冰冷的雨滴接踵而至,砸在沈溫歡的臉上,肩上,身上,起先還有些發痛發冷,她卻是狠了心要這麽對自己,就這麽硬撐著一路走了下來。

    她這是在跟誰較勁呢……

    誰知道。

    怪隻怪她還是天真,信了李姨的話,當真以為這個家會有所改變,那個男人會收斂他的狂妄。

    這沈家,真是讓她徹底涼了心。

    沈溫歡覺得心裏十分壓抑,她想哭出來泄憤,然而淚點作祟,她怎麽都哭不出來。

    沈溫歡當真是沒脾氣了。

    她淋著雨,漫無目的地順著小道往下,也無所謂生不生病了,打算這次好好把自己淋清醒再迴去。

    迴去,迴賓館去。

    沈溫歡念此突然怔住,沒來由的心酸,她禁不住發笑,抓了抓早已濕透的頭發,牽起唇角已是萬分勉強。

    以前母親在的時候,她覺得,有母親在的地方哪裏都是家。

    可現在她身邊再無一人可帶她迴家。

    “真是……孤家寡人。”沈溫歡扶額自嘲道,腳步逐漸放慢。

    她累得有些發喘,莫大的疲倦混雜著刺骨冰冷席卷入她腦海,妄想吞沒她殘存的理智。

    撐不住了,倒下吧。

    沒人能看見她,沒人會嘲笑她。

    沈溫歡眼神逐漸空洞,她正想著,腳下突然被石頭絆住,她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已撲向地麵。

    她絕望閉眼,心想真是天要她亡。

    然而就在下一瞬,沈溫歡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突如其來的暖意令她打了個激靈,鼻間散開的盡是那男子熟悉的清香。

    她微微怔住,尚未啟唇,蔣遠昭的聲音便在頭頂響起:

    “沈溫歡你怎麽弄成這副樣子,不想活了?”

    語氣憤懣,疼惜更多。

    沈溫歡迴神,正想抬頭卻被他一把摁在懷中,動作從未如此霸道無理,看來他是真的動了怒。

    沈溫歡不知怎的,第一個反應

    竟然是:她這是第一次,見蔣遠昭動怒。

    她發聲,卻是喑啞得駭人:“你來幹嘛?”

    蔣遠昭怒氣未消,聞言反而又添了火氣,冷道:“來接我的小朋友迴家。”

    “你的小朋友現在不用你接。”沈溫歡甕聲甕氣道:“放手,我難受。”

    “哪難受?”

    “你勒得我……”

    “我讓你說實話。”

    沈溫歡陷入了沉默,半晌,她啟唇:“蔣遠昭,我哪兒都難受。”

    蔣遠昭長眉輕蹙,擁著她的手紋絲不動,“那就哭。”

    “不要。”

    蔣遠昭卻一聲輕歎,抬手輕拍了拍她腦袋,俯首對她溫言軟語道:“沒人會看到你哭,沒人會對你冷嘲熱諷,難受就哭出來,乖。”

    一聲“乖”落下,沈溫歡的鼻子驀地就酸了。

    又是那溫柔至極的語氣,又是那意味不明的安慰。

    又是,他準確道出了她的所懼。

    “蔣遠昭。”她喃喃開口,嗓音沙啞。

    “嗯。”

    “蔣遠昭。”

    “我在。”

    “蔣遠昭……”

    念到這裏,沈溫歡嗓音裏已含了哭腔,淚水刷的就下來了,她攥緊他衣襟,拚命抑製著哭聲,卻是徒勞:“怎麽辦,我什麽都沒有了……”

    她啊,從來都是一無所有。

    唯一的精神支柱早已坍塌,她行屍走肉般過活這麽多年,卻還是忘不掉那心魔。

    蔣遠昭一語不發,隻替她遮風擋雨,耐心地聽她放聲大哭。

    哭出這些年來的心酸與疲憊,哭出那家庭給她帶來的深重壓力。

    “沈靳恆他就是個沒腦子的混蛋!”沈溫歡哭喊著,哭啞了嗓子,形象盡毀她也不在乎,“憑什麽我媽這麽好的人就被他毀了一輩子,他又憑什麽再來幹涉我?!”

    “我隻是想隨我媽的意,好好生活而已!”她哭道,淚水不要錢似的奔湧不停,從未如此痛快淋漓的發泄過。

    她突然想起,那天母親進手術室前,握緊了她的手,即便身處血泊之中,母親也一如既往地展露溫柔笑容。

    母親輕撫她臉頰,道:“溫歡,別怕,有媽媽在,你就不用怕。”

    那頰邊溫柔易碎的美好啊,此去經年,再也不複。

    她在手術室門口等了一天一夜,連眼圈都通紅,最後卻等來了母親的遺體。

    所有溫柔盡數破碎,成為了可笑的過往,將她的心紮得千瘡百孔,血都要流幹。

    她握著母親冰冷的手,喚她起床,未果,便喃喃道:“一定是睡著了。”

    她緊握著那手,拚命想捂熱它,卻連自己的體溫都被冰凍,最終她捂著捂著,眼淚便毫無征兆地滴到了手背上。

    竟也是冷的。

    她終於崩潰,在母親遺體前放聲哭,連醫生都不忍讓她認清真相。

    母親的夢想是環遊世界,她便對母親說過等她有錢了,萬水千山,隨便去看。

    可如今她能實現這承諾了,大好河山醉人美景,卻是再無人與她同享。

    過往痛苦與心酸盡數湧上心頭,激得沈溫歡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酸澀無比。

    媽……你說隻要有你在,我就不用怕。

    可是你不在了,我真的,好害怕。

    她在蔣遠昭懷中哭得暢快,感受著那難得的溫暖,像是黑夜中披星戴月而來,隻為賜她光明的擺渡人。

    蔣遠昭細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

    “溫歡,我們迴家。”

    由於這雨越下越大,蔣遠昭的私人住所是最近的,於是二人則優先選擇去了蔣遠昭的家。

    房內整體都是暖色調,頗有一番溫暖的味道,當真像個家一般。

    壽司趴在毛絨毯上睡得迷迷糊糊,也沒注意究竟是誰來了。

    沈溫歡被蔣遠昭強硬要求去洗澡,理由是怕她感冒發燒。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經盡數濕透,的確是不能再穿了,便聽話乖乖去衝了個熱水澡。

    她洗完澡才驀地想起,內衣可以將就著穿,但是衣服怎麽辦?

    沈溫歡念此,隻得心情複雜地對蔣遠昭喊:“我衣服不能穿了,你這有什麽能換的嗎?”

    蔣遠昭迴她:“放在門口了,自己拿吧。”

    沈溫歡喜憂參半,猶豫著從浴室中探出腦袋,胡亂一摸門口的衣架,便將那衣服拿了進來。

    於是乎,沈溫歡在看到那男士白襯衣的那一瞬,陷入沉默。

    她怎麽總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蔣遠昭,你認真的?”

    “怎麽?”蔣

    遠昭淡聲迴她,自沙發起身,邁步不急不慢地走向浴室,“難道太小了?”

    聽見那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她嚇得趕緊鎖上門,“你幹什麽?!”

    “難不成是你不小心燙傷了?”蔣遠昭佯裝驚訝,伸手擰門把卻發現擰不開,便道:“門打不開嗎,我有備用鑰匙。”

    什麽?!

    沈溫歡趕緊換上他的襯衫,寬寬大大恰好能蓋住臀部,勉強可以穿出去。

    聽著門把手被扣下的聲音,沈溫歡實在忍無可忍,一把拉開門就衝蔣遠昭喊:“你故意的吧!”

    蔣遠昭本來隻是想逗她,沒想真的開門,突然與沈溫歡麵對麵,他不禁有些怔神。

    由於剛沐浴過,沈溫歡兩頰浮上些紅暈,一雙美目中水汽未散,波光瑩瑩,那唇也是極為水嫩,泛著誘人光澤。

    引得人想輕咬一口。

    蔣遠昭眸色漸沉,視線下移到那具溫香軟玉的美好軀體。

    襯衫著實寬大,領口處鬆散著隱約露出抹精致鎖骨,濕發恰到好處的掩住胸前風光,隻是那白皙美腿,便是無可遮掩了。

    蔣遠昭似乎這才發現,自己是個隱形腿控。

    他喉結微動,突然輕笑道:“是,我就是故意的。”

    沈溫歡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蔣遠昭單手拿過衣架上的毛巾,直接蓋在她腦袋上,將她的濕發裹了起來。

    “裹好。”他嗓音低沉,似乎在抑製什麽。

    沈溫歡條件反射聽了他的話,當真就雙手上舉裹好頭發,正中蔣遠昭下懷,他便徑自將她打橫抱起,邁步走向臥室。

    她因雙手上舉不便掙紮,便慌張道:“你是公眾人物,注意形象!”

    “形象哪有你重要。”

    話音未落,蔣遠昭便將沈溫歡扔到床上,然後——

    用被子蓋住了她。

    沈溫歡:“……”

    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好好捂著,別受涼了。”蔣遠昭俯首看她,眸中情緒複雜,“待在這別動,我去給你煮薑湯。”

    語罷,他便迴身抬腳就要去廚房。

    沈溫歡卻在此時狐疑道:“蔣遠昭,你在緊張嗎?”

    蔣遠昭腳步一頓,半晌,他側首似笑非笑地看她,“不是緊張,是克製。”

    沒個正形!

    沈溫歡瞬間就懂了,趕緊用被子包緊自己,瞪了他一眼。

    不知怎的,她聯想起以往他對她的好,還有方才那番擁抱,她竟有了些想法。

    拖了這麽久,是該問出口了。

    沈溫歡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對蔣遠昭道:“你想做什麽,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問,聞言怔了怔,旋即迴身走到床前,她的眼前。

    “看來我有必要正式說明我的立場了。”蔣遠昭淡聲道,他輕俯下身,唇角微彎,卻是一本正經對她道:“沈溫歡,我隻是在追你而已。”

    沈溫歡怔住,便聽蔣遠昭認真問她:

    “所以你願意委屈一下,做我女朋友嗎?”

    沈溫歡目瞪口呆。

    “委屈一下,栽到我手裏。”蔣遠昭輕聲道,嗓音是極致溫柔,他俯身凝視她,唇角微勾,“怎麽樣?”

    沈溫歡的臉頰又雙叒叕泛起紅暈,她沒想到自己鼓起勇氣問出口後,竟會引蔣遠昭坦白心意。

    心跳聲如擂鼓,咚咚咚撞著她耳朵,又咚咚咚落迴胸腔。

    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情愫驀地湧現而出,滔天翻湧,吞沒她所有理智與悸動,她腦海中隻餘蔣遠昭那句“委屈一下,栽到我手裏”。

    嗓音溫柔得不像話,像是在哄騙她。

    糟了,話題又被蔣遠昭帶走了。

    “我……我不知道……”沈溫歡一時亂了手腳,便扯過被子捂住臉,悶聲道:“不過,可以試試……”

    她根本不了解蔣遠昭,認清的也不過是熒幕後的他,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根本不得而知。

    可以試試?

    蔣遠昭挑眉輕笑,對這個答案已經很滿意,他揉揉她腦袋,“好,從現在起,我就把你當蔣太太寵著,最後要不要真正成為蔣太太,我希望你能盡快給我答複。”

    “蔣太太?”沈溫歡嚇得一哆嗦,捂住臉的被子都從手中掉落了,“不要這麽草率啊,我隻是說試試啊!”

    “話別說這麽早,萬一你體驗久了,就喜歡上這個身份了呢?”蔣遠昭低笑,單手輕撫上她臉頰,指尖在細嫩肌膚上曖昧地摩挲,“我對此十分期待。”

    話音未落,他俯下身輕吻她額頭,深情而克製,似是融化了太多言語。

    有種跨越多年歲月,終能塵埃落盡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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