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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潯柏定是知道了什麽,不過他不確定的事不會輕易說出口,林傑對他的脾性早已了如指掌,也不再追問。


    豐潯柏卻繼續說道:“他們的子民愛修liàn不修liàn,和你沒關xi,這事兒你們少管,不過你們可不能荒了修liàn,對他們也不必客氣,靈藥該用就用,這妖域裏沒一個火屬性,肯定也沒有煉丹師,真是可惜了這些靈藥,赫巴爾這小子,還真是夠矛盾的……”


    “赫巴爾好歹活了上億年,你就這樣叫他小子?”林傑笑道。


    “切,雖然我沒他活得久,但是我比他懂得多啊,不叫小子叫什麽。”豐潯柏得i洋洋。


    林傑開口:“我記得你曾說過,出了試煉場就告訴我你的過去,如今這裏連神界都查探不到,你也該告訴我了吧。”


    豐潯柏一怔,安靜下來,過了許久才開口:“我感覺自己最近很快就要恢複到歸元境後期境界,所以要睡一段時間,正好這裏很安全,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睡,臭小子,這幾年有事可別再找我。”


    豐潯柏說著,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漂浮變為了倒地平躺,林傑再叫已經沒了反應,就那樣閉著眼,好似真的睡著了。


    誰也叫不醒裝睡的人,豐潯柏果真還是不願透露過去,或許這對他來說真的是一段慘烈的迴憶,經li了這麽多,林傑也突然能理解了,再樂觀的人心底也會埋藏著傷疤,他又何必非要去揭開?


    等到豐潯柏想告訴他的時候自會告訴,逼問出來的又有什麽意思?林傑淡淡一笑,或許是受到這裏生命屬性的感染,他的心也變得柔和了。


    ……


    一道銀色光影在樹林中穿梭,快如閃電,隨著跑動,這道身影慢慢產生了變化,由人形化為了一匹有著三眼的巨大白狐,風馳電掣,帶起一陣罡風。


    烏銘拉,赫巴爾的小兒子,下一代妖域之主,此刻正在茂密的樹林中奔馳著,向著遙遠的東方,向著那株被稱為生命之樹的巨樹。


    生命之樹,乃是妖域的禁地,沒人知道這巨樹代表著什麽,庇護著什麽,靠近這裏的妖都會死,由赫巴爾親手處決。


    這已經不是烏銘拉第一次來到這裏了,作為妖域最出色的天才,他不甘心被一輩子困在這裏,他無法苟同父親的觀點,他同姐姐塔爾娜一樣,一次次挑戰著赫巴爾的底線,赫巴爾會憤怒,卻從來沒有真正地懲罰過他,隻是在憤怒的臉龐上,會露出幾分不忍和哀傷。


    烏銘拉看不懂父親內心的複雜,他隻知道自己向往外麵的世界,他不知道外界的一切,卻永uǎn停止不了自己的想xiàng。


    生命之樹周圍,沒有任何看守,也沒有任何禁製,卻沒有人敢靠近這裏,赫巴爾的精神力場時時覆蓋著整個妖域,沒人能逃過他的感知,更沒人能在他的手下逃得性命。


    烏銘拉當然知道這些,但是他忍不住要來到這裏,來到這個離外界最近的地方,哪怕很快就會被赫巴爾帶迴,但隻要能看一眼,都是值得的。


    巨樹太大了,樹皮上最細小的紋路也比烏銘拉要寬,但對妖族來說,爬樹隻是本能。


    巨大的白狐一變,變為了一個俊秀的少年,尖尖的耳,蓬鬆的尾,還有一頭皎如月華的銀白長發,在點點綠光中散發著溫和迷人的光暈。


    少年的四肢攀上樹皮,挑揀著合適的落腳地,像一道白色影子,如在地麵上奔跑一般,直直地躥上了巨樹。


    巨樹太高了,高得仿佛能觸到蒼穹,烏銘拉的速度卻比在地麵上還要快,隱約可見周身的七彩光華,似一團美麗的瑩光。


    離地麵越遠,木屬性元素的綠色光團越少,很快,周圍已經完全淪為黑暗,烏銘拉仍在樹皮上狂奔,他終於看到了第一個樹杈。


    在樹冠之中穿行更是簡單,生命之樹看起來繁盛無比,站在點上看,卻有著大片的落腳地,烏銘拉毫不吝惜地釋放著靈氣,他不在乎被父親發現,因為根本避無可避。


    很快,他便來到了樹冠的最高點,腳踩一根極細的枝椏,身體搖晃著難以站穩,但他不怕,他用靈氣微微托著自己,仰頭看著這向往已久的天空。


    漆黑的巨洞,霧般的白色亂流,明明空無一物,卻擋不住他對外界的熱情,他想要離開這裏,去那一片黑暗的更廣闊的天空,他不知那裏是虛空,亦不知這些雲霧是虛空亂流,他隻知道,那裏是一片未知的神秘世界,那裏有著更加豐富多彩的事物。


    新的天空,你那裏有什麽?像我一樣的妖?亦或是別的什麽?


    烏銘拉的眼眸,冰藍如世界上最澄澈的湖,亦像他的心靈一樣純淨,在這美如一汪清泉的眼裏,清晰地倒映著虛空的黑暗,他卻認為那是世上最求而不得的美麗。


    赫巴爾遠遠趕來,卻停在遠處沒有動,他看到了什麽?他的兒子,仰頭看著那片黑暗,卻伸出了手想要觸摸,孩子眼裏的希冀太沉重了,沉重得他根本扛不起。


    這一幕久久地定格在赫巴爾眼中,他的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多久了?他已經多久沒有過流淚的衝動?從他接任族長,為曾經的妖界大哭一場之後,已經一億多年了。


    烏銘拉無數次地想要來到這裏,想要看到生命之樹上的虛空,都在半路被他截住,他從不知道這個孩子心裏是這樣的渴望,他算是一個什麽父親?


    烏銘拉卻突然放下了手,眼裏閃過一絲頹落:“你早就來了,為什麽不帶我走?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反抗你。”


    赫巴爾心中一痛,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閉上眼讓淚水憋迴,隻留下通紅的眼眶,隨即從遠處踏空而來,嚴肅的臉一如往常:“你難道不知道這裏是禁地嗎!作為我的兒子,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要考lu一下我還是族長!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你,你讓我如何管理妖域!”


    烏銘拉露出意liào之中的神情,看向赫巴爾的眼裏有幾分輕蔑:“是!你是這片妖域的主人!你想怎麽樣就該怎麽樣,誰都不能反對你!”


    烏銘拉說完,再也沒看赫巴爾一眼,直接轉身消失在濃密的枝葉中,赫巴爾怔怔地站在空中,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沿著樹幹爬下,又像一陣風一樣跑遠,眉目裏的哀傷溢滿了整個夜空。


    “少族長,你可迴來了,族長他……”


    卓千族老一直等在村口,見烏銘拉風風火火地跑迴,開口說道,聲音卻被掩沒在一陣風裏。


    “別跟我提他!我沒有這樣的父親!”


    烏銘拉的聲音隨著風傳入卓千耳中,刺耳至極。


    卓千族老看著烏銘拉的背影,握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隨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渾濁的眼球裏一半是疼惜,一半是悲哀。


    烏銘拉跑進村落,跑過家門卻不想進,他的心裏煩躁不已,家裏的燈火尚在,他的母親還在等著他們,一個背負了一切的丈夫,一雙不諳世事的兒女。


    白風迎著夜風走進村落,這是一個沒有火的地方,這裏的人們將隨處可見的木屬性元素收集起來,製成一盞盞不甚明亮的“燈”,整個村落遍布一片綠瑩瑩的光輝,卻沒有一絲恐怖氣氛,反而更顯得靜謐美好。


    “嘭!”


    白風埋頭走著,一個不防被迎麵撞倒,當即“哎呦”了一聲,揉著摔痛的屁股,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聽得對麵人怒氣衝衝地吼道:“你長沒長眼!”


    白風頓時一股無名火起,他今晚本就憋了一肚子氣,此刻還遇到這般不講理的,當即炸了鍋,跳起來就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他媽的你才不長眼!撞了老子還瞎比比,找死啊你!”


    “你說什麽!你是哪家的!”


    烏銘拉從未聽過這樣粗魯的叫罵,先是一愣,隨即也怒了,話已說出口,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眼前人,這妖域總共不過千人,他好歹活了百年,所有人都已熟識,如今卻傻了眼。


    烏銘拉一愣神,白風就占據了上風,挑著眼角罵道:“小樣兒還挺橫啊,不收拾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今天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老子我就不姓白!”


    烏銘拉的滿腔怒意卻消散了個幹淨,看著眼前陌生的臉龐,好奇已經戰勝了一切,他迅速而誠懇地低頭道歉:“對不起。”


    “呃……啥?”


    白風呆了,他正氣勢洶洶地叫囂著,對麵人的態度卻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饒是他再生qi,此刻也發不出火了,頓時像啞了的炮一般,把臉憋得通紅。


    “白風,有話好好說!”


    聽到白風的吵鬧,一直走在後麵的林傑二人也加緊腳步追上來,他們生怕白風再惹出什麽事端,走出樹林一看,便看到了一個身形纖細,容貌清麗的狐族少年。


    白風正悻悻地放下舉起的拳頭,此刻見林傑走來,當即辯解道:“是他先撞了我還罵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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