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音隻是短暫呆滯一瞬,很快恢複過來,開門進屋關門,動作行雲流水,一派自然。

    抬手開了燈,卷毛小狗花生顛顛地跑過來,扒著她的褲腳往上跳。唐音音彎身將它抱起,摟在懷裏。

    花生是爸媽離婚時,她在街上撿到的小狗,不是什麽名貴品種,隻是一個小京巴。撿到它時還很小,幾個月的樣子,身子髒兮兮,流浪許久,唯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濕漉漉惹人憐。

    唐音音對這隻沒人要的小狗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它是沒人要的小狗,她是沒人要的小孩。

    於是,她將它抱迴家,一養就是6年。

    花生很乖,叫聲也是軟軟小小的,除了和她出去遛彎,其他時候都安靜地待在房間,從不亂跑。

    抱了一會花生,然後將它放在窩裏,唐音音來到衛生間,將門關好,叫出係統,輕聲解釋:“韓姨心髒不好,怕響聲,都已經半夜了,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屏幕小狗模樣的係統蜷成一團,尾巴搖來搖去,黑溜溜的眼睛幹淨明澈,仿佛能看穿人心,它毫不客氣,直截了當,戳穿她:“別解釋,你就是不敢,弱唧唧。”

    “不是的。”唐音音試圖解釋,聲音溫軟,“我隻是不想讓爸爸難做,你看見他的黑眼圈了嗎,工作上麵忙,迴到家裏還要照顧韓姨。”

    “我的天呐!”係統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你可真聖母,這麽替別人著想。你都要死了,他做父親的不僅不關心,反而因為個小三為難你,你這麽牛逼,你怎麽不去造福全人類啊。”

    唐音音在係統的冷嘲熱諷中沉默,不生氣,也不反駁。跟她以往受到委屈和誤解時一樣,默默忍受,默默消化,不發一言。

    係統挖苦一番,見唐音音根本沒反應,為難地歎口氣:“你可真是三棒子打不出個屁,今天先給你提個醒,若是你再拒絕完成任務,我將會改變模式,調成懲罰模式,施加痛苦!”

    聞言,唐音音臉色一白,抬頭看向係統,試圖解釋:“我不是不做任務,而是……”

    “別解釋了。”係統一副看穿她的模樣,“你就是不敢,受到委屈時,你心裏肯定也是不甘,甚至憤怒的,隻是你不敢反擊而已。

    你就是膽小!

    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各種顧忌,各種為難,做事瞻前顧後。父母離婚給你帶來的陰影太大,父親的忽視,母親的遠離,讓你特別沒有安全感。在你的內心深處,你

    認定沒人會關心你,沒人會在乎你,如果你發生什麽事,沒人會管你。

    因為這種深入骨髓的孤獨和不安,讓你凡事能忍則忍,息事寧人。

    你連自己得了絕症要死了,都不敢對父親說。為什麽不說?因為你害怕,你害怕他不在意,更害怕他突然的關心,這麽多年你已經習慣一切都自己扛,父親突然的關心,你已經不適應了。”

    最後係統總結一句:“你這個心理問題很嚴重啊!”

    聽它說完這些,唐音音心裏又酸又澀,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係統的話戳中了她的痛處,撕開她極力掩蓋的事實,讓她看見遮蓋布下千瘡百孔的現狀。

    她不是不期待父愛的,不是願意自己一人獨力承擔,隻是她不敢,不敢有期待。

    為了避免失望,索性不去期待,不去要求,這樣大家都鬆口氣,起碼能維持表麵的平靜。

    係統瞄她一眼繼續:“你必須要改變自己,克服內心的膽怯羞澀,完成我發布的任務,不要妄圖奢求表麵的和平,沒人能看到你的讓步,你的委屈,他們隻會得寸進尺,步步緊逼。”

    說完見唐音音還是不吱聲,又道,“你可想好了,不完成任務就沒有積分,沒有積分就無法兌換體術招式,時間不等人,你可沒幾個月好活了。”

    唐音音驀地咬緊下唇,臉色泛白,蒼白的手指,用力攥緊衣擺,像是要把布料捏碎。

    全身繃緊了力道,輕顫兩下,將恐懼消化後,她才慢慢開口:“我會完成的。”聲音很輕,卻吐字清晰,一字一字帶著力量。

    ——

    可能是昨天經曆的事情太多,太過刺激,精神疲累,唐音音直睡到將近中午才睜眼。

    這個時候起來,也吃不上東西了,索性賴在床上,中午在起。反正是寒假,也不需要上課。

    唐音音在床上打了個滾,滾到床邊,腦袋垂下,朝著地上的花生招招手,見狀,花生立刻搗騰著小短腿朝床上跑,騰地跳到她懷裏。

    “哎呦,小胖咂,你可壓死我了。”順口的玩笑話,往日經常說,但今天唐音音卻敏感地咬了舌尖,心髒砰得一跳。

    她立刻起床去翻書包裏的診斷書,上麵墨黑的三個字刺痛了她的眼睛,眼眶灼熱酸痛,淚水啪嗒一聲落下。

    哭了一會,她像是想起什麽般,趕緊去摸耳朵,直到觸碰到一個冰涼光滑耳麥狀的物品,心底才鬆口氣:“係統,係統你在

    嗎?”

    “在。”稚嫩的童音奇跡般地安撫了她。

    唐音音眨眨眼,翹起嘴角:真好,她還活著,甚至能活很久。

    既然已經起床就別躺迴去了,她套上件居家服,汲著拖鞋去衛生間洗簌,小毛團花生跟著她,走到哪跟到哪。

    梳洗完畢,她蹲下摸摸花生的狗頭:“花生乖,等我吃了飯就帶你出去玩。”

    花生聽懂一般,狗頭在她掌心拱了拱。

    “真乖。”

    安撫好花生,唐音音來到客廳,唐父和繼妹都不在,隻有繼母韓冰在客廳看電視。

    “韓姨。”唐音音打了個招唿。

    韓冰轉轉眸,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

    唐音音習慣她這副冷淡模樣,也不介意,而是直接去找趙嬸,趙嬸是家裏的幫傭,做得一手好菜。

    “趙嬸。”唐音音往廚房探腦袋,“中午吃什麽呀?”

    趙嬸從衛生間出來,手裏拎著唐音音的外套,圓胖的臉上全是笑意:“音音餓了,我洗衣服呢,洗完就做飯,冰箱裏有餅幹,你先墊點。”

    唐家什麽最多,衛生間!

    每個臥室都要單獨配一個,就怕誰晚上出來起夜,發出聲響嚇到家裏金貴的韓姨。所以連趙嬸中午小憩的房間也帶衛生間。

    唐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進了房間就不要輕易出來,消停貓在裏頭。

    “好的,趙嬸先忙,我中午想吃魚,糖醋魚。”唐音音點菜。

    “好嘞。”趙嬸答應一聲,又轉迴衛生間。

    就在這時,客廳沙發上安靜看電視的韓冰突然道:“趙嬸,把我的衣物和唐音音的衣物分開洗,都是狗毛。”

    這句話讓唐音音和趙嬸臉上的笑意成功凝結,原本和樂的氣憤登時尷尬。

    趙嬸朝唐音音扯扯嘴角,幹巴巴解釋:“你韓姨對狗毛過敏,你別多想。”

    唐音音無所謂地搖搖頭,她已經習慣了,韓冰從來不會考慮她的心情,她不是惡毒繼母不會故意為難,但也不會照顧她的心情。

    “發布任務。”係統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優雅地反駁迴去,讓韓冰難堪。”

    嗯?

    唐音音眨眨眼,小聲問詢:“怎麽反駁啊?”

    係統言簡意賅:“靠你,考驗你的時刻到了,

    進擊吧少女!”

    呃,好不負責了。

    唐音音偏頭想了一會,噗哧笑出聲,因為笑聲很大,被打擾到看電視的韓冰不悅地看過來。

    唐音音不理會她的目光,隻是拐彎道:“某些人啊,沾不得別人的衣服,卻好意思搶人老公,這麽潔癖,怎麽不背個貞節牌坊?”

    韓冰可沒有不和女孩計較的風度,她一向是受不得屈,誰的麵子也不給,誰的心情也不顧及。

    隻聽她嗬嗬冷笑兩聲:“你以為我願意嫁過來嗎,還不是你爸死皮賴臉,非要……”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唐音音一旦露出不滿,韓冰就貶低唐父,在她眼裏,唐父就是條整日圍著她轉,打不走罵不跑的狗!

    可能是受了癌症的刺激,以及係統的戳痛腳,唐音音積蓄在心底的憤怒不甘,仿佛火山,瞬間爆發。

    她直接打斷韓冰的話,聲音冰冷如千年寒潭水:“是啊,我爸死皮賴臉,你就不要臉,第三者插足嫁進來,人家不好,你就從了,人家□□,你怎麽不跟著吃啊,你做小三你有理了是吧!”

    說完,她拿起茶幾上的杯子狠狠砸下去,目光直視韓冰,眸中的寒意仿佛能傷人:“怎麽不嚇死你,你要是心髒跳停,我立刻給你償命。”說完迴房間拿出音響,聲音調至最大,放了一曲《最炫民族風》。

    “你——”韓冰瞪著她,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想不到悶聲不語,什麽都默默忍受的少女會突然爆發。

    韓冰氣得胸口疼,身體搖搖欲墜,她不想跟唐音音吵,而是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就要打給唐父。

    唐音音瞟了一眼,口吻諷刺:“幹嘛?告狀啊,你不是說我爸死皮賴臉非要圍著你轉嗎,我怎看見是你不要臉非要給他打電話呢?”

    韓冰被唐音音的話堵得臉色紫脹,握在手中的手機,打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氣得胸口起伏。

    準備洗衣服的趙嬸沒想到能圍觀這樣一場大戲,都懵逼了。

    半天才緩過神,上前扯了扯唐音音的袖子,聲音擔憂:“音音,小心你爸爸。”她在唐家多年,唐父對韓冰的關心愛護全看在眼裏,在他眼中,別說是女兒了,就是父母都比不上韓冰。

    她怕音音吃虧。

    “沒事。”唐音音迴頭拍了拍趙嬸的手。

    她有那麽傻嗎?昨晚她就問過係統了,能不能錄音?

    到時候她就把這段

    話放給唐國建聽,看他如何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音音是非常聰明的姑娘,從前忍,一方麵是為唐父,一方麵確如係統所有,有心裏問題,每個人的性格形成都和家庭有偌大關係。

    現在不忍,一方麵確實是到頂點了,物極必反,絕症就是一座大山;另一方麵是為了任務。

    ps:係統是好係統,後麵解釋它的來曆。

    親愛的小天使們,你們喜歡這個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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