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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秒懂之後,左妃不禁又羞紅了臉,滿含歉意地對著劉娘子道:“原來如此,方才是我誤會劉娘子了。”


    左妃嘴上雖然這般說著,可她心裏卻在嘀咕:二樓所售果真是房.事藥丸嗎?她若是當真是個古代女子,她大概也就信了。但她不是,更何況她如今還略通醫理。


    單凡此類藥物,主要成分一般都是性.激素,長期服用的確會產生依賴,卻也不至於每隔五日就要出來購買一次,大可以一次多屯些貨。


    像她們這樣定期就要出來的采買的,斷不會是尋常春.藥,倒更像是毒.品之流,用毒.品控製人群犯法作惡,自古以來都是屢試不爽的好法子。


    左妃不得不感慨,這個幕後黑手,很前衛啊。


    她心中早就九轉十八彎,麵上還仍是一副情真意切愧疚不已的樣子,劉娘子頓時寬了心,親熱地挽著她朝櫃台處走,邊寬解她道:“這事怪不得夫人,都是這些丫鬟們嘴碎,迴頭奴家一定好好管教。”


    兩人你來我往地又客套了一番,左妃旁敲側擊地也從她口中套出了不少信息,不過真假就難辨了。


    劉娘子愈發顯得不耐,終於忍不住將一隻朱紅錦布細致包裹著的小方盒擺在了櫃麵上,又朝左妃推進了些,笑道:“夫人相中的胭脂都在這裏了,一共是二十三兩六錢,您看還要不要再對下賬?”


    劉娘子語氣熱絡,手搭在錦盒上,卻絲毫沒有打開的意思,她家胭脂鋪平日裏來的都是名門貴婦大家千金,自然沒有人在意對賬這種瑣事,更何況好歹也是百年老字號了,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左妃見時辰差不多了,那榮夫人過不了不久就要下來了,就算李不凡在後堂還沒查到什麽蛛絲馬跡,今日也隻能暫且作罷了。


    於是她盈盈一笑,便素手探入袖中,打算取了銀兩結賬,可就在這時,驟變突起。


    寂靜空曠的店鋪裏,突然自外麵湧入了兩隊身穿藍衣腰配長刀的官兵,隻片刻功夫便在店中站定,環列成圈將她們包圍,另有一隊官兵則是勢如破竹般的衝上了樓。


    劉娘子已經徹底嚇傻了,上好的胭脂也遮不住她此刻的麵無血色,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和兩名丫鬟抱團抖在一起。


    左妃還保持著在袖口裏摸錢的姿勢,此刻同樣也是一副呆愣表情,不但沒有絲毫恐懼,反倒還打量起了這些士兵。


    看他們的裝扮,並不是禦城軍,那會是什麽人呢?


    左妃收了表情疑惑地看向門外。


    一名紅袍長靴,年紀三十左右的男子抬步便跨過了門檻,淩厲的目光在屋中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從後堂掀簾而出的李不凡身上,瞬間恭敬了神色行禮道:“下官方鬆魄,見過李將軍”


    李不凡抬手示意他起身,徑自走到了左妃身邊,見她果然麵色如常,沒有被這副場景嚇到,甚至還微張著小嘴悄聲驚問道:“你什麽時候布的兵?”


    來的時候李不凡可沒告訴她還有這出啊,這突然冒出來的兵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不覺間,左妃開啟了腦補模式,李不凡並未迴答她,隻將她掩在身後,安撫般的握上她的手,看向方鬆魄說道:“既然方大人已經來了,那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方鬆魄是沈中科手下的人,這些兵也都是刑部的兵,李不凡可以暗地裏查案,卻是不能明目張膽地帶兵抓人。


    這樁案子他已經不想再拖了,既然找到了線索,那就準備收網,剩下審訊的事就歸刑部管了,他也可以多擠出些時間照看左妃。


    “李將軍放心”,方鬆魄毫不猶豫地應下,李不凡向他微微頷首迴應,之後便打算帶著左妃先行離開。


    身後突然又亂了起來,原來是二樓的人被官兵攆了下來了,除了花容失色的榮夫人外,另有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來歲有些微胖,女的稍微年輕些,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蠟黃膚色和濃重眼袋。


    從下了樓之後這兩人便是麵如死灰的模樣,跪在地上都快把頭埋到膝裏了,此時劉娘子跟那兩名丫鬟也被官兵給扣下,和她們跪在了一起。


    而那位榮夫人,雖然沒有被官兵逼跪,但是當她行至門口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被官兵用刀給叉了迴來。


    左妃和李不凡還站在櫃台邊,榮夫人強撐著膽子喝問道方鬆魄:“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我不過出來買盒胭脂,你們為何不讓我走?”


    沒有人迴應她,她喊得更加歇斯底裏,全然沒了來時的高冷氣質。


    李不凡輕皺了眉,“別看了,走吧”,邊說邊攜著左妃往外出,偏她還頻頻迴首,好似戀戀不舍的模樣。


    榮夫人在唿喊門外下人無果後聲音變得更加尖銳,“憑什麽他們可以走我不可以走?我夫君也是朝廷命官!”


    方鬆魄終於忍受不了,厲聲喝道:“來人!去請宗正少卿!”


    門外傳來一陣響亮的應答,之後便是踢踢踏踏一隊人馬離去的聲音。


    榮夫人漸漸低啜起來,而跪在屋中的劉娘子又突然哭喊了起來,對著即將邁出門檻的左妃哀嚎道:“夫人饒命啊,奴家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您,奴家給您賠罪,求公子夫人繞過奴家吧,奴家給您磕頭了”


    在劉娘子看來,今日這一場災禍十有□□是因為她得罪了這一雙貴人。


    身後傳來擂鼓般咚咚響的磕頭聲,成功地令左妃頓下腳步,李不凡危險的眼光掃了迴來,被他眼刀子一射,士兵們連忙將哭喊的劉娘子給製服住,嘴裏塞上布團,徹底安靜了。


    左妃有些無措的抬起頭看向李不凡,這種以強淩弱的行為,不大好吧?


    李不凡眼神安撫她:不關我們的事。


    此時二樓又二樓蹬蹬蹬地跑下來了好幾名官兵,端著幾隻大小不一的木盒,朝方鬆魄迴道:“啟稟大人,屬下在樓上搜查到了禁物”


    房間裏的哭鬧聲瞬間停了下來,方鬆魄掃視了他們一眼卻沒有多言,隻語氣平靜地吩咐道:“封鎖店鋪,將證物全都帶迴刑部,還有這一幹人等,收監”


    這群人雷厲風行地就解決了事情,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和左妃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迴到清塘院,左妃連忙屏退了丫鬟仆人。


    坐在軟榻上的她,好奇心早就已經控製不住了,問向對麵正在沏茶的男子:“現在能告訴我了嗎?今天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有官兵出現?”


    “那是刑部的人”,李不凡簡短地迴道,想想又覺得不妥,這樣的迴答左妃定然是不能滿意的,於是他斟酌片刻又補充道:“是我給他們放的信號,讓他們進來的”


    左妃果然麵色由陰轉晴,朝他湊近了些繼續追問:“你是在後堂發現了什麽嗎?可是不對啊,那些官兵不是從樓上找到的罪證嗎?”


    胭脂鋪的後堂就隻有廂房,李不凡待在廂房,怎麽能知道二樓的事情呢?


    像是看懂了左妃的眼底的疑惑,李不凡嘴角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身在後堂不假,但是樓上樓下的任何動靜也都逃不出我的耳朵”


    左妃愣了愣,可能是古代木質建築的隔音不好?


    “那你在後堂聽到了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二樓安靜的很,榮夫人上去之後,幾乎沒怎麽說話”,李不凡迴憶著那簡潔的對話內容然後細細的講給左妃聽。


    當時榮夫人上樓之後,隻有那男子說了句:“夫人稍等,冷香丸馬上就製成了”


    接著就是藥物研磨,攪拌,搗碎之類的聲音。


    期間那婦人倒是低聲耳語地問了句:“罌粟果所剩不多了,要不要把皮也拌進去?”


    直到聽完這句話,一直以來李不凡苦查無果的案子總算是水落石出了,原來焱國運進京的罌粟果不是被製成了滑石粉,而是直接被製成了藥丸,還取名冷香丸。


    披著春.藥的偽裝,再借由後宅婦人的手流向官員的手中,而這些婦人,恐怕還充當著另一個重要角色,那就是收集情報,傳遞消息。


    大概這就是焱國在京中編織的情報網,那麽領頭的人會是誰呢?


    目前為止,以上這些都隻是李不凡的猜測,真相如何還要等刑部審理結束以後才能知曉。


    李不凡兩句就講完了二樓發生的事,左妃明顯不滿足,嘟著嘴問:“還有呢?”


    “還有……”李不凡支著下巴佯裝思索,慢悠悠地說道:“還有就是,我聽說你很擔心以後你年老色衰人老珠黃的時候會被我拋棄,還聽說你要抓住我的心”


    說著他起身,行到左妃麵前,將她打橫抱起朝著床上徑直走去,口中念念有詞。


    “娘子之前說男女有別,為夫現在終於領悟了,原來你是這般想的,在你心中,為夫就是那般以貌取人貪圖美色之人嗎?”


    李不凡一臉的痛心疾首:“我以為,為夫一片深情娘子是懂得的”


    “無論將來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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