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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進來嗎?”,左妃微笑著禮貌地問道。


    李不凡眼中閃過詫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鬆開門板,側身讓開了路。


    然而左妃並未動作,臉上笑意不變地問他:“我的丫鬟可以進來嗎?”


    李不凡聞言朝她身後看去,念慈手裏拿著像是被褥之類的東西,念安腳邊放著一個竹箱,裏麵不知是些什麽東西。


    眼前的場景他一看也就明白了,她們是來給他送生活用品的。


    “進來吧”,李不凡再次伸手將半開的兩扇門都打來,方便她們進入。


    屋子裏黑咕隆咚的,左妃進來第一件事就是點燈,等她看清房間內的擺設時也是有些被震驚到,他的書房很大,分成了左中右三個區域,左側現在做了半個臥室用,中間一張圓桌和兩張圓凳。


    隻有右側區域才是擺放的書桌書架這些,然而僅僅是牆兩麵也存放不少書籍,不是說,他就是個文不中用的武夫麽?難不成還是個儒將?


    左妃的視線並沒有在那片區域停留太久,也僅僅是一掃而過,她將桌上的食盒打開,取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鈍來,笑著招唿李不凡:“剛煮的餛鈍,趁熱吃點吧”


    聽到她這話,李不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飯裏加了什麽料?她是不是想謀殺親夫?突然覺得後背涼颼颼,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看他這般反應,左妃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左妃:姐這輩子的白眼全翻給你看了】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她會蠢到下毒殺人嗎?殺了人之後呢?她還不是得以命抵命?


    雖然她現在確實很希望李不凡能意外掛掉,但是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他還會活到汴京淪陷,活到新南國成立,活到新南國向焱國俯首稱臣,最後死在忠定門的刑台上。


    既然李不凡不肯吃,左妃也不再多言,側首看了看書房左邊的隔間裏,念慈念安的工作效率是相當高,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已經將床上的褥子又加厚了一層,換上新的床單床罩還有枕頭和被子,床邊加了腳踏,地上鋪了一層地毯。


    李不凡驚呆地看著她們從竹箱裏拿出鏡子梳子癢癢撓,還有念慈在腳踏上放了一雙模樣古怪的鞋子。


    【模樣古怪的鞋子:你好,我是棉拖。】


    兩人迅速收拾完畢,這才轉過身對著左妃說道:“夫人,都收拾好了”


    左妃聞言一喜,扭頭對著李不凡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晚安”,說著她已經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也不等李不凡迴話,直接招唿了她的丫鬟:“念慈念安,我們走”


    三人匆匆地離去,還沒忘記替他將門帶上,李不凡沉默地看著他煥然一新的臥室,突然無聲地笑了。


    她其實隻是害怕他在這邊睡不好,再迴去睡臥室吧。


    【左妃:樓上你真相了。】


    房間還彌漫著混沌的香味,李不凡側首,視線落在了那碗還冒著淡淡的熱氣的餛飩,他在圓凳上坐下,拿起白瓷勺子將餛飩連湯喝了個幹幹淨淨。


    他原本以為,今日之後她會對他退避三舍,卻萬萬沒想到,他果然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如今的膽量。


    李不凡坐在床上正在脫著鞋襪,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似乎對於這樣的左妃也能接受,隻要她不再興風作浪。


    “咚咚咚”,三聲急促的敲門聲。


    房間裏,李不凡的臉上剛才那股微弱的笑意消失不見,剛祈禱過她不要再興風作浪她就又來敲門了,真是一會兒都不能安生!


    李不凡光著腳丫子,看著腳踏上那雙模樣古怪的鞋子,【模樣古怪的鞋子:請叫我棉拖,謝謝】終於知道它是幹嘛用的了,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隻好穿上棉拖,走到門口去給左妃開門,李不凡此時的臉色,當真算不上好看。


    門剛一打開,左妃就舉著一個不明物體朝他臉上送了過來,“你的……夜壺,落我那了”


    李不凡麵色一變,內心好想咆哮,好想咆哮,好想咆哮……


    老子根本就不用夜壺的好嗎?!!!!那玩意本來就是留給你用的好嗎?!!!!!


    “謝謝!”,李不凡咬牙說道,劈手從她手裏奪過夜壺,然後“啪”地一聲用力將門關上。


    門外左妃被嚇得咯噔一下,眼裏冒火地看著門縫處,捏著拳頭在門前對著空氣一頓亂揮,真該把夜壺糊他臉上。


    隔著一道門,李不凡背對著她,憂傷的眼神望著房頂,他上輩子到底是有多對不起左妃?!這輩子她就是來討債來了嗎?!


    李不凡指天發誓,這一日絕對是他兩世加起來的所有人生中,最崩潰的一天。


    “梆梆”,府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此時已是二更天,李不凡長長舒出一口氣,等他一覺醒來,這令人崩潰的一天,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與此同時的另一麵,左妃一個人躺在寬敞的大床上,盤算著怎麽將這間臥室重新裝修一番。她就這樣甜蜜地想著,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次日,天空才剛剛泛起魚肚白,李不凡早早地就醒了過來,如今他正值婚假期間也沒有公務,一番簡單梳洗之後,他便提著他的劍打算去院子裏練劍,隻是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


    一幕景象讓他心頭一跳。


    晨光熹微,淡青色的夜幕上還綴著幾顆殘星,院子裏的景物都被染上了一層朦朧,唯獨左妃一身白色裏衣顯得格外紮眼,她匍匐在地上一張涼席上,四肢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姿勢,此情此景當真是有幾分恐怖。


    李不凡微微定了定神,一定是他打開門的方式不對,想著李不凡就後退半步將門關上,做了幾個深唿吸之後才又打開,終於不再是之前那一幕驚悚了。


    左妃已經站起身,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一動不動,李不凡總算舒了一口氣,提著劍從房裏走了出來。


    門板轉動的聲音引得左妃聞聲看過來,目光正對上一身黑色武服的李不凡,她仍是保持著身體的姿勢不動,隻轉動著腦袋對他說道:“早啊,昨晚睡得怎麽樣?”


    李不凡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點頭嗯了一聲,“還行”,他嘴唇幾張幾合,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問道:“你在做什麽?”


    “鍛煉身體啊”,左妃語氣歡快地迴道,她今天心情好,因為一會兒吃過飯,她就要去購置家具開始重新打造她的臥室了。


    經過昨天一事,左妃也已經想通了,這個男人是個高度危險的,她也是收拾不了的,反正兩人都已經分房而居,左妃也願意暫時放下恩怨與他和平共處。


    李不凡背靠在假山上,抱著劍神色不明地看著她,想起她說過的那些話,她前世死的不甘,所以這一世才如此拚命地想要活下去嗎?但是她現在練的這是什麽功?就這能強身健體?


    十五秒過去,左妃收了動作,進行下一式,她雙臂置於腦後,動作緩慢地吐納,胸部微微鼓起,隔著單薄的裏衣,竟也能看出她有傲人雙峰,接著她身子慢慢前傾,臀部圓滑流暢的線條便顯露出來。


    李不凡麵色一僵,這一大清早的,當真不是在勾引他嗎?


    好在天色還暗著,他臉上升起的尷尬才沒有被左妃發覺,他有些不自在地收迴視線,從劍鞘中抽了劍,就在院子裏揮舞了起來。


    左妃瑜伽也不練了,小跑迴房取了件外衫披上,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裹緊了衣衫眼睛一瞬不移地看著李不凡的動作,隨著他的步伐轉動著小腦袋。


    他的動作優美,帶著灑脫和飄逸,長劍在他手中靈活翻飛,劍芒劃破空氣,發出陣陣悅耳嘯聲。


    “哇塞”,左妃忍不住驚歎出聲,剛剛練過瑜伽的小臉紅撲撲的,嵌著一雙星星眼直勾勾地盯著李不凡的身影,這劍法可比那天的黑衣刺客強多了啊。


    這翩若驚鴻,劍如遊龍的,叫一個飄逸啊。


    那左劈右砍的,一劍倒下一個,叫一個血腥啊。


    李不凡劍如飛風,淩空而起,在空中秀出無數劍花,左妃看得起興,一激動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擊掌歎道:“好厲害!這招叫什麽名字?”


    正在專注練劍的李不凡聽到她的問話,手一抖差點沒把劍掉了,匆匆收了劍式落在地上,踩著飄逸的步法微微旋身來到書桌前。


    左妃隻覺得眼前一道黑影襲來,莫名地有種似曾相識的恐懼感,等她迴過神的時候,李不凡已經將長劍□□了石桌上的劍鞘中,骨節分明的手還放在劍柄上,一雙星目定定地望著她。


    “落葉飛花”,他薄唇輕啟,如是說道。


    這一刻天空已經亮起,他身後是正待升起的旭日,左妃就這麽抬著頭,逆著光看向他,漸漸感覺自己有些緊張。


    她眼裏的驚豔還沒有褪去,又無端的升起一股恐懼,李不凡收迴了視線不願再看她,一言不發地提著劍迴了房間,終於錯過了左妃臉上不斷攀爬的紅暈。


    院子裏,左妃伸手捂上自己微燙的臉頰,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對著這個變態你發什麽花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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