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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清遠院的李不凡並未走遠,他一直待在院門外等著左妃,麵色陰沉。


    等到左妃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出院門的時候,李不凡突然出現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他的力道沒有控製好,左妃被他拽得生疼,想起昨晚的事,更是怒上心頭,“放開我!”,左妃拚命掙紮,手裏的飯盒也不要了,扔了飯盒用手去摳李不凡的手指。


    然而兩人的武力值懸殊實在太大,李不凡扯著她的手腕往身邊一帶,兩人一個旋身,左妃便被他抵在了院牆上,“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李不凡沉聲說道。


    剛剛交鋒占了上乘的左妃,此刻也是有些懼怕了,但越是這樣,她就越要反抗,左妃憤怒地瞪著他。


    片刻後,左妃終於敗下陣來,軟了語氣說道:“李不凡,你到底想要怎麽樣?你說出來,隻要我能做的到,我都可以配合你,我們和平相處,怎麽樣?”


    左妃一臉真誠地望著他,心裏卻是恨得要死,和平相處?哼!


    李不凡並未說話,這個女人的話,沒有絲毫可信度。


    他其實就是想帶她去看個大夫而已。如果他照實說出來,這個女人真的會配合?別逗了。


    李不凡突然鬆開了她,朝後退了兩步也不看她直接轉了身,側首說道:“隨我去個地方”


    說完之後他便率先抬步前往褚蕭單的藥房了,沒過一會兒身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他不用迴頭看也能猜得到她一定又在他背後做什麽鬼動作,或者,心裏又在琢磨什麽壞事兒。


    其實這迴他是真的冤枉左妃了,李不凡乃是行軍之人,步速極快,而左妃身子原本就纖弱,剛才吃飯又是吃得急,這會兒為了跟上他,不得不忍著胃疼小跑提速,哪還有功夫去琢磨壞事。


    等到了褚老的藥房,李不凡終於停下,當他迴頭看到兩手按著肚子,腦門全是汗,大口喘著氣的左妃時,終於良心發現,下意識地皺眉,“怎麽這麽不中用?”,這身體素質也太差了。


    可是說完李不凡就後悔了,他突然想起來,原來他一直都忽略了,左妃自幼身體就不好,平日裏她深入簡出,他根本不曾留意過。


    直到她最後臨盆,當時褚老歎息著說道:“二夫人也是個苦命的人啊,先天體弱氣血不足,隻怕是熬不過……”


    李不凡眸色暗了暗,走上前去想去攙扶她一把,這動作卻是把左妃嚇了一跳,借著自己身體纖細,一矮身就從他胳膊下滑了過去,先他一步衝進了藥房。


    左妃:這麽久的瑜伽還算沒白練。


    李不凡方才升起的愧疚轉眼煙消雲散,沉著臉走進了藥房。


    房間裏的一幕再次閃瞎了他的眼。


    左妃站在高高的書櫃邊,仰頭看著書櫃的頂端,手指從右到左一一滑過,伴著她清亮的聲音:“《古木經》,《芳草集》,《本脈經》,《聖惠方》”,左妃突然轉過頭對著一旁笑意吟吟的褚老驚歎道:“老爺爺,您這裏的藏書好豐富啊!五大醫著竟然收藏了四本,就差一本《雜病論》,您可就是古今第一完人了啊”


    這藏書規模跟她左府的藥房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啊,左妃突然有些感激李不凡把她帶到這裏來了。


    不過她卻是不知道,褚老出身正統的醫藥世家,這滿滿一櫃子的醫書,遠不及從前褚家興盛之時書庫藏書的十分之一。


    聽了左妃的話,褚老捋著胡子說道:“老夫怎當得起這古今第一完人呐,想當初啊,老夫祖父尚在的時候,那藏書可是這裏的十倍不止啊”


    左妃驚歎一聲,又笑著說道:“那又有什麽關係,老爺爺你當古今第二完人不就好了”


    褚老聞言哈哈一笑,“你這小丫頭真是有趣,看你這樣子,你也懂醫不成?”


    “我哪有這本事,也隻是多讀過幾本醫書罷了”,左妃十分謙虛地迴道,一個念頭開始在腦海中形成。


    李不凡進來之後就站在門口的位置,不過褚老忙著跟左妃聊天,瞟了他一眼也沒搭理他。


    “哦?你都讀過些什麽書?”,褚老十分好奇地對著左妃問道,這小丫頭看著年齡也不大,沒想到竟能讀的進這些晦澀難懂的醫書。


    左妃歪起了腦袋,板著手指數道:“五大醫著都看過了,別的就隻有《千金方》,《針灸錄》,《張氏背急方》,《洪氏集驗方》,《良方大全》,《活幼心書》,嗯……還有《顱鹵經》,唐方……”,左妃還在努力迴想,卻被褚老一聲驚喝打斷了。


    就連李不凡也被嚇了一跳,他原本隻是震驚於左妃竟然還懂醫書,卻沒想到褚老的反應更加強烈。


    隻見方才還一臉慈笑的褚老,正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左妃的手腕,語氣急切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顱鹵經》?!你看過《顱鹵經》?!”


    左妃:我可憐的手腕,你們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抓我手腕啊……嗚嗚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痛苦,褚老反應過來就立馬鬆開了她,有些尷尬地說道:“老夫也是一時情急,小丫頭莫惱啊,你快說說,你在哪裏看見的《顱鹵經》?”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褚老的眼睛都是明亮的,李不凡心中詫異不已,褚老一生曆經滄桑早已處亂不驚,如今為何會聽到一本醫書的名字就激動成這樣?


    左妃甩了甩接連受虐的手腕,迴想著說道:“應該是我在觀音禪院的時候看的,我記得當時是放在藏經閣殘卷書架上的,那本書後幾頁是有些缺損了,不過並不影響後麵都是腦部分解詳圖”


    而且那些所謂的腦部分解詳圖,在左妃看來完全就是抽象藝術,簡簡單單幾根線條,還腦部詳圖?大腦要真長成這樣,那人類全不得成單細胞生物?!


    但是後麵吐槽的話左妃沒敢說出口,顯然,眼前這位老爺爺對這本《顱鹵經》極為推崇。


    “觀音禪院?”,褚老驚疑地問道,“你可確定?”,這本《顱鹵經》正是他祖父親筆撰寫的,他幼時也曾閱習過,確如這小丫頭所說,後麵乃是腦部分解圖。


    沒想到幾番顛沛流離,這本醫書還能保存下來,褚老激動不已。


    “確定”,左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幼時身體不好,家人就我送去觀音禪院靜養,我在那裏住了十年,看的書也都是藏經閣裏的”


    事實上真正的左妃是絕對不會去看這些醫書的,這都是她穿越之後才開始惡補的,畢竟,身處這樣一個亂世之中,成為一名醫者,她能活下去的幾率更大。


    李不凡默默地抽了抽嘴角,你那叫靜養嗎?明明就是出家為尼了。


    “怎麽了?這本醫書是有什麽問題嗎?”,左妃想要以後跟著褚老繼續學醫,所以她決定,投其所好。


    褚老要是喜歡這本醫書,她就要,把這本醫書搞到手。


    “這本書乃是我祖父所著,我原本以為,早已消失無跡了,沒想到還在”,褚老有些惆悵地迴道。


    聞言左妃卻是雙眼一亮,“這可真是緣分,老爺爺你要是喜歡,我迴去觀音禪院求了雲尼師太將這本醫書換出來可好?”


    《顱鹵經》在觀音禪院中本就是殘卷,左妃想要的話,隨便拿本什麽藏經閣裏沒有的書就能將它換出來,這個並不難辦到。


    褚老聽了她這話,笑得是合不攏嘴,“若果真是如此,老夫可當真是感激不盡了”


    “老爺爺您跟我客氣什麽,我既然嫁進了李家,就是李家人,咱們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啊”


    真是聽不下去了,李不凡一手握拳,掩在嘴邊假裝咳嗽了兩聲,終於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二公子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兒轉了啊”,褚老早就已經猜到左妃的身份了,但他還是很好奇,李不凡帶著夫人跑藥房來幹嘛來了?


    左妃也是一臉的好奇,對啊,他急吼吼地帶她來這兒幹嘛呀?“你是哪裏不舒服嗎?”,左妃好奇地問道。


    兩張好奇的臉看著他,李不凡不覺也有些尷尬,他思考了片刻說道:“我來看看牙”


    【牙:我沒病,你才有病(??v?v??)】


    左妃與褚老相視一眼,看牙?


    褚老還沒反應過來,左妃已經蹭得一下溜到了李不凡麵前,雙手拉住他的小臂,將他退坐在了門口處的凳子上。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你牙疼你怎麽不早說啊,難怪你早上一點飯都吃不下去”,左妃十分語重心長地對著李不凡說道。


    左妃突然覺得,隻要他們身邊有第三者的時候,李不凡就會變得特別好欺負。


    於是,左妃惡向膽邊生。一手扣上他的雙頜,用力打開了他的下巴,無視了他想要吃人的目光,將他的臉轉向門外向光的方向,湊近了臉看向他的口腔。


    接著又用力地把他的臉轉迴來,又用力地抬高,又用力地扳迴,報仇的感覺真是好。


    “看……好……了……嗎?”,李不凡張著嘴,眼睛死死瞪著她,似乎在說:迴去再收拾你!


    左妃見好就收,放開了他的下巴,斟酌了片刻開口說道:“你這是上火,迴頭拿兩斤黃連嚼一嚼就能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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