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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城河的柳林邊,林子銘一臉心痛的看著靳月婉,她蹲在地上縮成一團,把頭埋在膝間,瘦弱的雙肩微微顫抖著,發出像幼獸一般的嗚咽聲,就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無助。


    她在流淚,他的心卻在流血,林子銘從來沒想過,這世上會有一個女子,令他這般心疼無措,林子銘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內嵌的指甲狠狠紮進了掌心,他突然蹲下了身,抓起靳月婉一條手臂放在了他右肩,手臂從她腋下繞過直接將人打橫抱起,突然身體離開地麵的靳月婉隻感覺一陣眩暈,或許蹲的太久,一瞬間她有種想要昏過去的感覺,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林子銘已經將她抱上馬了,她側坐在他前懷,突然大驚失色,已經顧不得傷心開始拚命掙紮。


    “放開我!”,靳月婉發了瘋似的想要掙開禁錮在她周圍的鐵臂。


    林子銘一言不發,沉著臉繼續控製著手裏的韁繩,她那點力氣,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林子銘!放開我!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事不用你管!”,靳月婉紅著眼睛瞪看著他,卻不知這句話已經激怒了對方,繼續嘶吼道:“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你就死了這條......唔”,靳月婉的話沒有說完便被林子銘直接封了嘴,帶著憤怒和懲罰的味道。


    一股強烈的羞辱感襲來,靳月婉突然心痛不已,原來我在你們這些世家子弟眼力裏,就是這麽不堪嗎?你們想如何便如何嗎?


    突然靳月婉張嘴朝著林子銘的下唇狠狠咬傷上,鮮血瞬間流出,一股淡淡的血鏽味彌漫著他們唇齒之間,林子銘恍若未覺,順勢侵入她口中一番肆意掠奪,像是要奪走她所有的唿吸。


    仍是怒意未消的林子銘漸漸放開了她的唇,而他的下唇早就是血肉模糊的景象。


    “你若要恨,便恨我吧”,林子銘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眼裏帶著她看不懂的痛。


    “嗬嗬,我誰都不恨,你們不配”,靳月婉迴瞪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的唇上嘴邊還染著林子銘的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林子銘沉默不語,突然伸出手襯著雪白的衣袖不顧靳月婉的反抗,將她臉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此時馬兒已經將他們帶到了城外一處樹林中,林子銘猛然將她身子放正,隨後自己翻身下馬,走在了駿馬身前,一手牽著馬韁繩,沉默不語地朝汴京城走去。


    就這樣兩人一路沉默無話地迴到了靳家酒肆,林子銘牽著馬還沒停穩,就見靳月婉已經開始在馬背上傾斜了身子打算朝地上跳。


    汴京城的街道上鋪的都是青磚,她如果這麽跳下來肯定是要受傷的,林子銘眼疾手快地扔了手裏韁繩,一掌用力拍向馬腹,馬兒吃疼便突然疾跑起來,馬背上的靳月婉便被甩出,伴著她一聲驚叫,最後穩穩落在林子銘懷裏。


    “放開我!”,靳月婉驚魂未定,嚇得麵色蒼白。


    林子銘卻是笑了,“有我在,怎麽會讓你受傷”,他隨口說出話,卻飽含著真誠,靳月婉心中一痛,是啊,我真傻,像你們這樣的情場高手,真情假意誰能分辨?我竟然認真了。


    靳月婉眼神裏的不屑太過明顯,林子銘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他動作輕柔的將人放下,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轉身就走。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跟李不凡,不一樣。


    離開飛鶴樓的李不凡左臉頂著一個明晃晃的巴掌印迴到了軍營,這下可樂壞了營裏的士兵們,那蔥蔥玉指印明顯是個姑娘家的啊,這裏紅得都快趕上胭脂了,下手得多狠啊。


    城牆上,李不凡麵色坦然地在一眾士兵熱切的注視下走過,待他走遠後,兩側職守的士兵目光幾個對視,心領神會地聚在一起。


    “你說少將這是被誰打了?”,年紀最小的士兵甲問道。


    “那還用說?肯定是個姑娘唄”,士兵乙摸著下巴說道。


    “哎呀,咱少將可真能撩妹啊,實在是勇氣可嘉”,士兵丙自愧不如地說道。


    “這左家嫡女到底是個什麽天仙模樣啊?叫咱少將這般癡心”,士兵丁有些疑惑地說道。


    人群突然靜了下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領神會。


    咱們偷著去看看吧!嘿嘿!


    走遠的李不凡自然是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他才剛巡視完一隊士兵站崗,路過城牆樓梯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勁風襲來,李不凡下盤紮穩,身體向後一傾,險險躲過林子銘疾快的一槍,順勢翻身在空中幾個旋轉,遠離了林子銘一丈遠。


    “林子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李不凡皺眉看著林子銘,視線停留在對方血肉模糊的下唇上,心頭頓時燃起了熊熊怒火,一手抽出腰間的寶劍,朝著林子銘揮去。


    “嗬,難得你李不凡也能像個爺們一迴,來啊!”,林子銘嗤笑一聲,手中□□一挑,朝著對方下盤攻去,槍頭刺向他膝關節,李不凡巋然不動隻是腳尖輕輕一轉,便與槍身擦過,接著旋身沿著□□轉到林子銘身側,劍背打在他腕上,卸了對方手中的纓槍。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對月兒胡來,我下次打在你手腕上的就不是劍背了!”,李不凡長劍抵在林子銘的頸上,眼睛裏像是要噴火,他可以退出,卻不代表他允許林子銘肆意妄為!


    才過手一招就被卸了武器,林子銘羞憤不已,他站在原地看著李不凡,許久之後才出聲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月兒?你再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你不覺得惡心嗎?!”


    兩個少將突然動起了手,早就引起了周圍士兵們的注意,有些膽大的就湊近了來,然後終於,他們聽到了什麽?如此勁爆的消息啊!


    兩少將為搶一女大打出手,李少將婚前不貞!


    這月兒何許人也?!他們要人肉搜索!他們要去……看看!!


    恭喜左妃,成功躲過一劫。


    李不凡緩緩放下劍重新收迴了鞘,一言不發地轉身下了城牆。


    此事很快便傳入了李綱耳中,而他聽罷也隻是皺了皺眉,軍營中禁止私鬥,更何況他二人還任職少將之位,於是李綱依著軍紀罰了兩人一人一百軍棍,李敬之親自監督。


    校場上,李不凡和林子銘光著膀子跪在高台上,兩人身邊各自站著一名手執軍棍的校尉,都是來自李敬之麾下,禦城軍素來軍紀散漫,許多人都從來沒見過軍棍,更別提軍棍行刑了,於是自他二人的處罰令一下來,就有許多士兵開始爭相傳誦,等到開始行刑的時候,校場四周早已圍滿了人。


    “三十一!”,一名少將打扮的軍官站在台上,聲音恢宏地喊道。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還伴隨著兩聲沉悶的棍棒聲,行刑校尉的動作十分整齊,聽起來像是隻有一個人在執刑,手腕般粗的軍棍打在兩人光裸的背上,很快便留下一道道紅印子,像是隨時都能沁出血來,然而兩人卻是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甚至兩人還聊起來天,隻是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看來,他們也不是不疼。


    “李不凡,我今天雖然輸給你”,林子銘的話被背上的軍棍打斷,身後的執行官的喊聲,“四十一!”


    “但是早晚我還會找你贏迴來!”,林子銘找準了時機,終於一口氣將話說完。


    又是一記軍棍落在兩人的背上,李不凡忍下疼,扭過頭對他說道:“好”


    兩人都忍痛忍得滿頭大汗,卻是無人肯發出一聲哼叫,很快,兩人的背上便開始有鮮血沁出,接著越流越多,連軍棍都被染紅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等來了高台上的那聲“一百!”


    台下眾人早就替兩位少將捏了一把汗,此時終於行刑完畢,眾人也都長長舒了一口氣,看向高台的眼神變得敬畏欽佩,這一百軍棍打得,他們看著都疼啊。


    兩人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裏衣剛一上身,瞬間便被沁紅,李敬之擺了擺手,剛才負責行刑的將士們一會兒便散了個幹幹淨淨。


    “主帥有令,行刑完畢,給你二人三日時間養傷,明日起就不必來了”,待他們穿衣完畢,李敬之走上前,對著兩人說道。


    “謝主帥!”,兩人同聲說到,彎著腰雙手一抱拳,感覺背上的鮮血又滲透了些。


    李敬之看了看他們也沒說讓他們起來,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後自己抬步離開了。


    直到李敬之走遠,李不凡才緩緩直起身,看向了台下的蘇南安,心中略有詫異也是一閃而過,後者見他視線投過來,朝他點點頭,然後一個縱躍跳上了高台,走到李不凡身邊扶起他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原本蘇南安是他的親兵,如今這番作態也是他份內之事,但是事實上,蘇南安做他親兵這兩年,幾乎是個掛名職,他們倆見麵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林子銘見狀鄙視得看了他一眼,發出一聲輕笑,李不凡你不是很能抗嗎?怎麽圍觀的群眾和領導一走,你就原形畢露了?連路都走不了了?然而下一刻當他邁出一步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要保持雙臂不動地走路,竟然這麽難!


    結果林子銘十分爺們兒地,夾著雙臂僵著脖子,一步一步以此詭異的姿勢挪離了校場。


    李不凡一半重力都搭在了蘇南安身上,走出軍營之後,蘇南安琢磨著是不是問問李不凡要不要先送他去醫館,軍營中雖然也有軍醫,但是那些人長年累月都是在閑著,每天來不來軍營也是要看心情看天氣,在禦城軍中,軍醫就是個有同於無的,有病的直接請假,受傷的直接請假,已經快要沒人記得軍醫的存在了。


    汴京城名醫雲集,也不知道李不凡經常去的是哪家?


    “少將,我們是……”,蘇南安已經扶著李不凡進了城門,正站在街頭,正要問問李不凡,去哪家醫館。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問出口,李不凡已經出聲打斷,“送我迴北辰那”,就在那條狹長的小胡同裏,那是李不凡買下的一處宅子,一直是蘇北辰在住著,蘇南安自然也是知道的。


    李不凡這麽說了,蘇南安也沒有再繼續說話,攙扶著李不凡朝著那條胡同小院走去,相對李府那裏確實離軍營更加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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