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然麵色一白。


    ——“諸位且勿憂!”


    “米酒是喝不上了,但惡戰暫時可免。”


    等到聲潮暫熄,張伯玉又舉起了那塊餅、並丟出了消息:


    “雖是新年,但殿下與你們一般,是用軍糧過的除夕。”


    “朝廷之將帥,並非人人皆如某公一般!”


    “昨夜,殿下隻以此餅果腹,率張梓城眾開四門而出,大破叛軍,已斬叛軍賊首韓雄、呂輕山等人。”


    “張梓之圍已解,接下來數日,諸位未必能飲上好酒,但也可免於新年血戰了。”


    聞此言,軍中嘩聲更劇。


    一個是瞞著他們、用他們的名義去攫取好處,還說自己等人也領了好處;


    另一個同樣瞞著他們,卻是去做危險萬分之事,且壯舉已成!


    上下對比,過於明顯。


    情緒想不炸都不行!


    統兵將帥,最重威望。


    這樣的情緒,對朱龍的威望是極大的挑戰。


    威望一旦徹底崩潰,他也將使喚不動大軍了。


    “殿下!”


    帳中,聽著外麵動靜越發大了,朱龍坐不住了:“殿下可知,用兵最忌軍嘩?一旦兵嘯嘩變,他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了!”


    “太尉言重了,我已說過,一切後果,皆由我承擔。”周徹道。


    沒過多久,張伯玉去而複返,身後跟著持筆文書。


    酒是要用糧食釀造的,朱龍當然不會傻到給全軍發酒喝。


    所以——


    “軍中上下,除此帳外,無一處飲此所謂新年慶賀、激勵士氣之酒。”張伯玉道。


    “既如此,那就將帳中之人,悉數記下來吧。”


    “是!”


    文書提筆急書。


    朱龍無奈一歎:“殿下,說出你的目的吧。”


    “自我百騎入城之日起,張梓城中多添亡魂四千七百餘人。”


    “其餘陷落九城,人數暫不可計。”


    周徹向朱龍靠近,目光淩厲:“太尉,你老了。”


    “倘若當夜出擊的不是我這百騎,而是朝廷大軍所有騎兵。”


    “叛軍早已落敗,這些人也不必死去。”


    如果周徹沒有成功之前,朱龍大可反駁說他紙上談兵。


    但現在不行,因為周徹做到了。


    他不但沒有動用朝廷所有騎兵,而是隻靠八千騎改步生吃了對方。


    現在他說這話,十分具有說服力。


    朱龍麵色不動,手微緊:“所以呢?”


    “退迴去吧。”周徹道。


    帳中諸將,唿吸一重。


    朱龍眉頭猛地一抬:“殿下是在逼我交出兵權?!”


    “不是逼,而是勸,好言相勸。”周徹搖頭,嗤笑道:“太尉兵權,天子所授,手持節鉞,何人敢逼?”


    “現在退去,對你有益無害。”


    穩重如三公,手背也已青筋暴起!


    說的容易,可朱龍要在這時候將擔子卸下,那卸掉的將不隻是此戰之兵權……還有他往日的名聲,以及大概率帶上太尉的名頭!


    這就像人上了賭桌,早些退場可以縮小損失,但已押上場的籌碼,注定是取不迴來了!


    朱龍擁名半生,世稱名將,結果帥任挑了個剛開始:活沒幹好、鍋也不小,就這麽撂挑子跑了。


    朝野之上的聲音,會放過他嗎?


    天子平白無故,能替他擋住這些壓力?


    摘掉他的太尉頭銜、‘名將已老’黯然而退,那是必然的!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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