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消息傳出:西原將以郡主蕭焉枝出嫁大夏二皇子周漢,和親大夏。


    此外,還需支付嫁妝戰馬千匹、牛兩萬、羊三萬頭。


    書簽之時,即刻釋放西原太子梁乙甫。


    不過,梁乙甫雖然不再是戰俘身份,但他依舊得暫時停留在雒京。


    等嫁妝送到,雙方確定完婚後,他才能離開。


    這場和親,本質上是一種人質交換。


    無人誰做人質,對於雙方而言都是延緩戰爭時間罷了。


    於天子而言,用梁乙甫換蕭焉枝和親,一是能夠多拿些實質性的好處,二便是尊嚴麵子問題。


    求和的是西原,占上風的自然是他了。


    驛館內,被放迴的梁乙甫滿麵怒容:“這樣的條件我不能接受!”


    蕭焉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麽有骨氣,你為何不在牢中自我了斷?”


    一句話,就把天給聊死了。


    “你!”梁乙甫老臉更紅。


    被擒很丟人。


    被擒之後靠自己人和親換出來更丟人。


    至於在內心深處,他又何嚐不想,麵前這個冰冷、高傲、自小就看不起自己的女人,有一天終究違抗不了命令而嫁給自己呢?


    如今這局麵,他萬難接受!


    “收起你那沒用的脾氣和腦子,安靜等著吧。”


    蕭焉枝不再看他,伸手招來一人,將信交了出去:“傳信並州,盡快動手。”


    “是!”來人接過信就要走。


    “慢著!”梁乙甫立即攔下,質問蕭焉枝:“你現在就對並州動手?你瘋了?你我和使團還在雒京呢。”


    “把嘴也閉上。”


    蕭焉枝厭煩至極,將手一揮:“速去!”


    “是!”


    傳信人不顧梁乙甫阻攔,快步離開。


    “你……你不要忘了!將來我可是西原的主人!”梁乙甫大怒:“將計劃告訴我!”


    蕭焉枝提筆在紙上寫著,淡然道:“如果將此事泄露,我會第一個殺了你,而後自殺謝罪,免於受辱。”


    梁乙甫習慣了她的冷漠,低頭看她寫下的東西,頓時大喜:“太好了!既有這樣的法子,你又何必答應聯姻之事?”


    “你是俘虜時,雙方重要性難以對等。”


    “如今你隻是客,便可以交換了。”


    蕭焉枝擱下筆,將紙在火上點了:“管好你的嘴!”


    “用不著你教!”梁乙甫冷哼一聲。


    ——六皇子府


    “此事由司徒府、太尉府兩處主導。”


    “二皇子沒有任何疑問,在西原答應後,天子便立即點頭了。”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是如今貴為司空的盧晃:“殿下,此事之爭,非在一女啊!”


    周徹點頭:“這個道理我明白。”


    和西原之間何時開戰,又要怎麽戰,是接下來整個大夏需要麵臨的問題。


    西原是大夏立國數百年的強敵,遠非郭鎮嶽一賊可比。


    隻要和親成了,不管後續如何走向,周漢都是主導夏原關係的第一人選。


    倘若他能吃下安西原、定並州之功,那他此前的頹勢將趁勢掃清,將周徹伸進軍中的手斬斷!


    “一手聯姻,既正大光明,又讓原本頹勢的二皇子重新站起,更讓勢頭正盛的殿下坐了冷板凳。”賈道標誌性的撚著胡須,笑道:“不曾見其敵意,也不曾害殿下,卻能平衡各方……這身後人,當真好手段啊!”


    “能有這樣的手筆和能量,且抓點如此準確,應是陛下所為?”魏仲文將聲音壓低。


    座中眾人都是心頭一凜。


    天子要出手平衡,那誰也反抗不了,更不能反抗。


    “當前重點,不是查清此事。”賈道搖頭,看向周徹:“而是殿下此前言,若蕭焉……郡主答應,則隻有兩點可能,需謹慎防備才是!”


    “她能害我的後手,無非兩處。”


    周徹眼中精光一閃,立即道:“甄武。”


    “在!”


    全程半懂不懂的甄武,此刻迅速起身。


    “你立即啟程趕迴河東,親自前往鎮北關。另,告訴陳知兵,嚴防西原!”


    “是!”


    “紅雪。”


    “在。”


    伺候在旁的錢紅雪走出,將纖細的腰肢彎下:“讓夏震霆親去並州,口傳信於馬逾韓,讓他放下公事,以自保為要。”


    “不對……這話要告訴許破奴,讓他護好馬逾韓和李鶴!”


    “是!”


    “你擔心並州有失?”皇甫韻蹙眉:“那要讓兄長告知陛下嗎?”


    “不可!”


    盧晃、魏仲文兩個官場老油同時開口。


    周徹愣了片刻,點頭:“對,不可!”


    ——並州,太原,王宸故裏。


    深夜,靈位前,一人叩首不止。


    待其抬頭時,滿臉是淚。


    “阿頡,起來吧。”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王諫,時日不多,他已滿頭蒼色。


    “大兄,留在這不安全,您隨我走吧!”王頡道。


    “不必。”王諫搖頭,道:“我經此劫,身體已虛,難經走馬和北風之苦。”


    “身在明處,有六皇子庇護,反而無人害我。”


    “六皇子!?”王頡驚怒:“大兄你說什麽?他可是我王氏的大仇!”


    “此前我也這麽想。”王諫歎了一口氣:“父親曾言,彼此因勢對立,並無私仇,他不會害我。”


    “原先我不信,如今我卻是信了……若沒有他的人護送而迴,你哪能看到活著的我呢?”


    “不!我不講這個,我也不信這個!”王頡搖頭,臉上滿是殺氣:“我隻知道,王氏沒於他手,我必報此仇!”


    王諫無言,取出一封信,交於他手:“父親說你性格桀驁,自有看法,我也不多言了。這是留給你的,你看看吧。”


    王頡迫不及待的拆開,但見信如下:


    “韓問渠其人,似善實偽,似忠實奸,若非此番太原事,我亦被此人麵目所欺。


    人無信義,則難論忠孝,他今因勢頹而背棄我、背棄並州諸多同道;待並州勢危時,其人未必不會背皇叛漢。


    若有一日,韓問渠依原背漢,其必來召你。屆時應命而往,尋機刺之,領其眾擊西原、定並州。


    此事成,你有大功傍身,我王氏可脫罪矣!


    此事不成,亦不可做背國之徒。


    切記切記!王氏可亡,不可叛漢!


    信難盡言,望頡兒自珍重,勿負一身絕學。”


    覽信畢,王頡大驚,又淚流不止,再度跪下磕頭。


    “此言銘於心,誓死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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