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與並州大族,這些年堅若磐石,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蕭焉枝來了,一身白衣。


    她神情平靜,言語中誇中帶諷:“不愧是皇子殿下,區區數日之間,以身為餌,便替我們拔除大敵。”


    “如此說來,不是你幫了我,倒是我幫了你。”周徹似乎聽不懂她言外之意,絲毫不怒:“那郡主此來是為了什麽?報答我嗎?”


    “你!”


    蕭焉枝微惱,旋即冷笑:“待我大原拿迴並州時,希望殿下還能有今日這般說笑的心思。”


    “我和父皇既然敢拔掉這些毒瘤,自有信心在。”周徹看著對方那冰寒的眸子:“並州,你們吃不下去,而且得全部吐迴來!”


    “那原本就是我們大原人的地盤!”蕭焉枝道。


    “幾百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漢人看上了、漢人需要了、漢人也在上麵生存了,那便是漢人的。”周徹頭顱略昂,語氣愈發強硬。


    蕭焉枝冷哼:“殿下也承認你們漢人在搶了?”


    “日月所照,江河所止,皆為漢土。此言郡主未聽過嗎?”


    “那是你們漢人自己編出來的!”


    “哈哈哈……”聞言,周徹大笑:“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地不夠種,隻能差武人去搶;理不夠用,隻能讓文人去瞎編。”


    “不編不搶,我們養這些文武作甚?不編不搶,我漢人這億萬百姓又如何生存?”


    “並州幾百年前是你們的,但幾千年前未必是你們的,你們也是憑借弓馬之利奪了前人之土。”


    “此事你西原人做的,我漢人如何做不得?”


    “殿下很自信?”她轉過頭來,認真地與周徹對視,臉上帶著不加掩飾地諷刺:“你莫不要真的認為,你漢人能和我們大原人論武?”


    “並州現在的局麵,不就是最好的解釋嗎?”周徹反問。


    “那是因為你們人多!”蕭焉枝搖頭:“今時不同往日,你們的疆土開的太大了,四麵環地。我們在並州能動用的人馬,比你們隻多不少!”


    “那又如何?”周徹不以為意。


    “看來殿下是在河東和並州找到了自信,自以為憑你那數百數十甲士就能無敵於天下!”


    傲雪一般的美人,臉上的嘲弄之色愈來愈濃:“郭鎮嶽隻是活不下去的山賊,並州也隻是一群大族。如果沒有堅城依托,他們在大原鐵騎之下,什麽都不是!”


    “我雖然看不起男人,但若要論起武勇,你們漢人男子和我們大原男子相比,還差得很遠。”


    “是嗎?”周徹嗤笑:“那我問你,你那個未婚夫,是如何到我手上的。”


    “他是個十足的蠢貨!”


    蕭焉枝拂袖起身,道:“我也不和殿下廢話了,王氏已倒,何時還人?”


    “郡主太急了。”


    “你要食言?!”


    “不,當然不會。”周徹搖頭,伸手推來一張請帖:“總要讓我辦了婚事吧?”


    蕭焉枝接過,有些意外:“你要成婚?”


    “你不知道?”


    “我關心你這種事作甚!”她冷哼一聲,將臉別到一旁。


    周徹笑了,道:“郡主不需吃醋,我是皇子,嚴格來說,可以有無數個女人,你還有機會。”


    “殿下太高看自己了。”蕭焉枝冷言諷刺:“我對你這種隻會玩弄陰謀和嘴上功夫的男人,半點好感都欠奉!”


    她拿著請帖,走到門口時,又駐足停下:“你我彼此都清楚,擋路之人已拔除,並州之戰不可避免。”


    “妄圖以一人質避戰,改變不了結局,隻會出賣你的怯弱。”


    “我這人嘴很挑,從來不吃激將法。”周徹不以為意:“做足準備,不過是為了讓你這女蠻子更清醒的認識到——我漢家男子的刀槍之利!”


    蕭焉枝迴頭一瞥,依舊是標誌性的不屑和譏諷:“拭目以待。”


    “她真的很驕傲,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等她走了,陪在周徹身旁的蓋越方道。


    “你此前為何不說?”周徹笑問。


    “殿下與她男女相交,我怎好插嘴?”蓋越搖頭。


    周徹愕然:“我隻是開玩笑,你當真了?”


    “以我觀之,未必不為真。”蓋越如是言。


    周徹差點被噎死。


    他幹咳了幾聲:“有勞大劍聖,替我研墨。”


    蓋越點頭,見周徹攤開紙筆,有些疑惑:“殿下親自寫請帖?如此鄭重,是要送給誰?”


    “不是寫,是抄。”周徹冷聲一笑:“自然是我那摯愛五哥!”


    隨即,他攤開了一封信——正是王諫轉交來的那封:


    ——周明之願,無非盡掃諸兄弟,早登帝位,若能得王公力助登位,許公以帝師、許王氏再盛五十載……


    開篇,即是石破天驚。


    ——驛館


    蕭焉枝迴來時,有人已等候多時了。


    這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西原老者,見蕭焉枝歸來,即刻發問:“郡主,事情可還順利?漢人答應幾時歸還太子?”


    蕭焉枝看了他一眼,搖頭:“六皇子大婚在即,他說等他婚後再議。”


    “這是緩兵之計,難道郡主看不出來嗎?”老者麵有怒色。


    他是梁氏宗室,前原帝——即現任蕭後丈夫的叔輩。


    “人在他手上,便是緩兵,我又能如何?”


    “漢人在拖延時間,拖延的不隻是太子的安全,還有並州的大局!”老者麵色愈冷,道:“郡主需知道,太子之失,你當負首責。”


    聞言,蕭焉枝也多了幾分怒色:“他自己不聽我言,衝關被擒!”


    “那又如何呢?”老者搖頭,道:“若是太子遲遲不歸,郡主能讓陛下去承擔宗室的怒火嗎?”


    “您是在威脅我?!”


    “我說的是實情!“老者哼了一聲:“現在有許多聲音,說是郡主故意陷害太子,好再為女帝之事。”


    “若非我壓住這些聲音,隻怕不是我來此,而是郡主你被捆迴大原了。”


    蕭焉枝玉手捏成拳。


    縱然怒極,但她清楚:對方說的是實情。


    “陛下急著用兵並州。”


    “宗室急著要先帶迴太子。”


    “都說郡主聰慧,不弱陛下,希望不要讓我們失望。”


    “你要知道,許多人的耐心,已經要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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