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醒了?是真的嗎?”

    趙沁見她一副歡喜又驚訝的表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轉身便往住院部裏頭走。

    陸雙雙也急忙跟上。

    “喂!你是不是聽不懂啊?都說了,讓你別去招人煩,你就故意來氣爺爺的吧?”趙沁聽見陸雙雙追過來的腳步聲,迴頭蹙眉喝道。

    陸雙雙被她喝住,真的停下了腳步,她呆呆站在那兒,心裏發涼。

    趙沁瞪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了。

    陸雙雙手裏還抱著鮮花,提著牛奶。並不是很重的東西,可這一瞬間,卻覺得有千斤重,要將她整個人都壓垮了。

    她很想進去看一看,可是趙沁的話讓她不敢再往前走。隻怕真的惹得爺爺生氣……

    她抱著花拎著牛奶一步步往醫院外頭走去。

    無比累,院子裏有張長條的椅子,她抱著東西坐下休息了一會兒。

    就在她坐著休息的這會兒,唐媽媽正好從醫院裏頭走出來,她遠遠地就看見了陸雙雙。她坐在那裏,垂著頭。

    “夫人,那好像是陸小姐。”陪同的傭人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唐媽媽看著她,眉心緊緊蹙著。目光深一分淺一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看見陸雙雙身邊放著的鮮花和牛奶,心裏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夫人,您要過去嗎?”

    “過去做什麽?走吧。”說著,便直直地走出了醫院。

    上車之前,她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有那麽一瞬間,心裏閃過一絲不忍心。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不,不會的。唐家的兒媳婦代表的是唐家,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唐家好。她不是惡人,她隻是站在唐家的角度。

    她很快地挪迴視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陸雙雙在醫院外頭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她沒有給唐譯打電話,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往外走。

    很多東西,努力可以做到。很多東西,即使拚盡全力也未必能做到。

    走在路上,忽然想起那個許久未見麵的母親。她真的恨她。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為什麽要是她的女兒。

    她在街上茫然地走著,不知怎麽,最後就走到了母親的出租屋那裏。

    她住在一個黑黑的巷子裏,那個地方,給陸雙雙最深的印象就是髒、亂。什麽人都有,有真的很慘的窮人,也有很多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人。

    一進到巷子裏,耳邊便充斥著各種肮髒的語言,有小倆口吵架的,也有鄰居爭嘴的。這裏的人,總喜歡用很髒的話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每一個字眼都是那麽地不堪入耳。

    陸雙雙是在這裏長大的,這個地方,對她而言,是她少時的噩夢。

    她很久沒有迴來過,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就走到了這裏。

    她一步一步朝著家門口走。

    一盆水突然從二樓潑了下來,她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抬頭瞪了一眼潑水的那婦女。

    “瞪什麽瞪?!自己沒長眼睛啊!”婦女惡狠狠地道。

    陸雙雙緊緊咬住了唇。這裏的人,大多數都不會道歉,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的。

    她有時候也很慶幸,即使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她也沒有長成一個糟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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