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是我對不起你。”沈向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仿佛除了對不起,再也發不出其他的聲音來。

    沒錯,事實上,他現在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說得太多反而會暴露他的情緒。他內心的聲音在不停地嘶吼不要和宋晴天分開。

    所以,他不敢說太多的話,說多了會舍不得放她走。如果她留下來,就要陪他永墜地獄。

    他不要,不要折磨她,也不要折磨自己。

    “我們離婚以後,除了這套房子,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這個房子,每個角落都有宋晴天的氣息,他舍不得。他想在以後沒有宋晴天的日子裏,守著她住過的地方悄悄地迴憶她。

    他越說越像是真的。不,也許的確是真的,隻是宋晴天仍然不能接受而已。

    “沈向之別說了!我就當我在做夢,這不是真的……我一個字也不相信。你不會這樣對我,你不會這樣的,對不對……”宋晴天哭泣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低進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哀鳴聲。心痛得連哭都發不出聲音了。

    她看著沈向之的表情,連繼續騙自己的勇氣也沒有了。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表情,那樣的決絕,決絕到仿佛要和她恩斷義絕。

    宋晴天哭得喘不上氣來。她知道這樣哭哭啼啼的很丟人,沈向之都不在乎了,她應該勇敢一點、瀟灑一點扭頭大步走開。

    可是真的舍不得啊,想到要和沈向之分開,她就覺得活不下去。

    宋晴天哭得渾身抽搐,雙腿癱軟地蹲到地上。除了哭,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哭泣的聲音傳進沈向之的耳朵,像一把刀子在他的心上一刀一刀地淩遲。他根本不敢把視線放在宋晴天的身上,聽見宋晴天的哭聲,他甚至想像個懦夫一樣落荒而逃。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分手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情。和以前被陶藝背叛的感受完全不同。以前,他知道陶藝出軌的時候,內心裏隻有憤怒,是那種男人尊嚴被人踐踏的憤怒。他從來不知道,真正的分手會是這樣的感覺。痛得想把心掏出來,就這樣死了也好。

    他緩緩地蹲下身,好想把宋晴天緊緊地抱進懷裏,然後向他黑暗的內心妥協,想要告訴她:“我愛你,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

    然而,終究過不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關。開口的話就變成無情而又決然的分手,“你想想要什麽,這幾天我會住在公寓,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他說完就準備站起來,想要快速地逃離這裏。

    手卻突然被緊緊抓住。他垂下眼,宋晴天小小的手緊緊抓住他的右手,緊到像抓住救命的稻草,死也不敢鬆開。

    宋晴天知道,她抓住的是她和他沈向之的愛情,她如果放手,就真的結束了。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她渺小的尊嚴,她緊緊抓著沈向之的手,近乎哀求地開口,“沈向之,別離開我,別和我離婚,別不要我……我什麽都不想要,我隻要你就夠了。我陪你隱居啊,我們一起去潯鎮生活,什麽都不管,就我們兩個人,我們一起白頭偕老啊。我會照顧你的,你別不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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