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記!”


    陳玄雙眸一凝,原來不知何時,在龍鰍海舟的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正有稀稀疏疏的光垂落下來,金燦燦一片。


    在以前,還真沒有發現。


    幸好如今把龍鰍海舟祭煉成功,讓其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斬。”


    下一刻,星辰劍丸一躍而起,就到了那個角落,然後滴溜溜一轉,分出六道劍光,森森然的殺機湧過去,把四下都氤氳成一片霜白。再然後,似被劍氣刺激,暗藏在角落裏的金燦燦的光倏爾暴漲,囊括上下左右,隱隱的,傳來鶴唳猿啼之音,聲勢大漲。


    “南華派。”


    陳玄劍光一引,就照出金光裏的異象,他冷哼一聲,馬上就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在黑山上對自己出手的那一位有著化丹修為的南華派真傳弟子的手腳。


    對方這一團金光,乃丹煞之力所化,聚散無形,衍生變化,力量不到,難以清除,他看到這裏,略一沉吟,道:“荊妖王。”


    “陳公子。”


    荊妙君應聲而來,明白了過程之後,點點頭,一提手中紅纓槍,嬌斥一聲,一槍次出,殷紅如血的穗子展開的前麵,一點寒芒暴漲,冷光激射。


    轟隆,


    這一次,在海舟角落裏的金光沒有躲過,瞬間被紅纓槍刺中,轉瞬間,金光炸開,一道又一道,形似飛羽,要逃之夭夭。


    “束。”


    陳玄早在一側等著,豈能讓對方得逞,他笑了一聲,劍丸祭出,分出一十八道劍光,不分先後,落了下去,交織成劍氣囚籠,將每一縷被震散的金光束住,讓之難以動彈。


    荊妙君收槍在手,身上是一套亮銀襖甲袍,內襯紅紗,外罩霞帔,纖腰收束,足蹬軟雲靴,正睜大美眸,看著被劍氣所束的金光,裏麵傳出的龍吟虎嘯之聲,鶴唳猿啼之聲,隻聽著,就讓自己心神搖曳,難以自持。


    這就是南華派,最善於擒妖拿怪的宗門!


    陳玄念頭再起,劍光收束,將這南華派真傳弟子所留的金光徹底湮滅,他抬頭看外麵,晴空萬裏,不見纖雲,大片的金光照下來,讓海麵上如金鱗亂舞,笑了笑,道:“看來南華派的人真有事兒要忙,不克分身,這麽多天沒有來找我們。”


    荊妙君眨了眨眼睛,表示讚同。


    算一算時間,自從他們在黑山上動過手,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段日子了。南華派的那位化丹修士既然在海舟上留下了追蹤印記,要是可以的話,早就追蹤而來。


    “這事兒算暫時解決。”


    陳玄目運雙眼,再次把龍鰍海舟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別的印記後,才轉頭對荊妙君,道:“荊妖王,我們接近屍囂教的山門鯨棄島的活動範圍了,這一帶地形複雜,需要你掌舵。”


    荊妙君身為東海中的妖王,且禽鳥得道,對此當仁不讓,不過她也有話要說,道:“陳公子,我也隻能沿著海圖標識的海域航行,很難直接尋到鯨棄島。”


    海圖上標識的地方,她能夠駕馭龍鰍海舟順利抵達,可當時在祁封島的觀雲會館裏,那中年人也講了,這海圖上的誤差恐怕有上百裏,這個誤差在海上有點太大了。


    “這我知道。”


    陳玄內視眉心,閻天殿裏,彰德鏡高舉,鏡光正不斷放光,以屍囂教這樣整個宗派的根本修煉之道都大違陰德之律,一旦接近,彰德鏡必然會將之照出。


    東海,千裏之外。


    不知名的島上,從水麵上起了一道驚虹,扶搖直上,四下的林色氤氳其上,熏熏然,颯颯然,橫跨十幾丈。南華派的真傳弟子薛冬然安安靜靜趺坐於驚虹上,身在新月之中,晶瑩剔透,周匝俱是稀稀疏疏的咒文,狀若天鶴翱翔。隻是天光照下,映照出新月之相,裏麵的天鶴看上去翎羽不全。


    好一會,薛冬然睜開眼,玉顏上略有疲倦,倒是平添了以往沒有的三分嬌弱,她頂門之上,丹煞清蒙蒙的,隱有龍吟虎嘯,天鶴之鳴。


    她看了看天色,想著剛才驚心動魄的鬥法,歎息一聲,道:“這趙正誠真是不弱,難怪陶真人不惜花費時間精力為其收集凝丹內外六藥,其剛入化丹,就有如此威勢。”


    屍囂教的宋長老立在一側,這個時候才抽出空來,整理散亂的雲鬢,她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心裏也是認同。


    趙正誠雖無門無派,可他有個好師傅,那可是破門而出的陶真宏陶真人。有這位真人傳授的正宗南華派法門打下牢固根基,一朝凝丹成功,厚積薄發,立刻展現出強橫的力量。要是單對單的話,自己可能不會是趙正誠的對手。


    “此事暫時告一段落。”


    薛冬然用手按了按眉心,溫溫潤潤之氣升騰,在感到身體疲倦的同時,心裏也輕鬆下來。這趙正誠等人她們已經一一尋到蹤跡,並將之拿下,餘下的事兒,就交給宗門的真人處理了。


    至於宗門真人如何跟陶真宏交手,那就不是自己這個級別的能幹涉的了。


    “薛道友,”


    這個時候,屍囂教的宋長老突然想起一事,開口道:“我出來一段時間了,得迴鯨棄島看一看,東海之上不算安全。”


    薛冬然聽了,很是了然。


    這屍囂教的法門別具一格,可很顯然,其將修士之身煉製成活屍,這樣手段會惹不少人,仇家不少。屍囂教的大本營在西南,在東海隻有兩位化丹修士坐鎮,宋長老出來後,就隻剩下一根獨苗。


    真碰到硬茬子,還真容易出問題。


    “不過,”


    薛冬然一伸手,讓屍囂教的宋長老稍安勿躁,道:“我剛不久收到太昊派楚道友的飛信,對方已經乘舟出海,正衝鯨棄島去,有他照看,不會出亂子的。”


    “那就好。”


    宋長老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深深知道玄門十派弟子的厲害,在玄功道術以及法寶上,實在強出像屍囂教這樣的宗門很多。即使這太昊派的弟子隻是玄光境界,但隻要對方到了鯨棄島,也能應對強敵。


    “我們休息休息,也趕迴去。”


    薛冬然有了決定,她也急著去鯨棄島,可不是擔憂屍囂教山門的安危,主要還是因為在鯨棄島一帶會有天火墜空,這是最上乘的煉器材料,很是稀少珍貴。能在東海碰到,很是難得,不能錯過。


    也是這個,她才說服太昊派的楚天歌前往鯨棄島,幫屍囂教的人守一守家,沒有這樣的好處,以楚天歌的心高氣傲,又怎麽會願意幫屍囂教的忙?


    “對了。”


    薛冬然猛然想到一事,在當天黑山上,她可是給那個溟滄派的小子做了手腳的,前些日子沒空收拾他,如今有空了啊。


    有空了,就秋後算賬。


    “咄。”


    想到就做,薛冬然默運玄功,就要憑借自己留下的印記進行定位,可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冥冥中似有爆音炸開,她頂門上的丹煞之力一陣亂顫,不斷有餘色墜落下來,狀若飛鶴展翼垂空,三五個唿吸後,才恢複平靜。


    “薛道友?”


    屍囂教的宋長老發現薛冬然神色不對,開口說話,聲音中有著疑問。


    “溟滄派的弟子,”


    薛冬然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一個方向,美眸之中,蘊含著冷意。


    ……


    在此時,荊妙君正引著龍鰍海舟在海圖上標識過的鯨棄島出現的範圍內航行,她垂到腳後跟的青絲半點不動,玉顏上,一片冷光,全神貫注。


    這一片海域地帶陰雲低垂,海波不靜,稍一不留神,可能就會走上岔路,弄錯方向。


    她可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至於陳玄,則負手站在荊妙君這位女妖王的身側,頂門上星辰劍丸不斷盤旋,看上去是在為其護法,實則眉心上有無形的白光垂落,懸著閻天殿,裏麵的彰德鏡正大放光明,鏡光和外麵的水波一樣,不斷向四麵八方暈開。


    隨陰德之氣大盛,閻天殿逐步恢複,彰德鏡也在這個過程中水漲船高,所能巡視的範圍在擴大。凡是彰德鏡所照範圍之內,有違陰德之律者,無所遁形。


    不知過了多久,當龍鰍海舟沿著海圖中標識的鯨棄島出現的又一段航線前行時候,彰德鏡中突然發出一聲很刺耳的聲音,緊接著,鏡光裏,黑青之氣大盛,倏爾一轉,就覆蓋整個鏡子。稍微一看,就有一種猙獰之意,直透眉宇。


    “停。”


    陳玄看著彰德鏡上的異相,開口說話。


    “嗯?”


    荊妙君雖然奇怪,可她聽話,馬上把龍鰍海舟停下來。


    “來。”


    陳玄暗自盯著彰德鏡,根據彰德鏡的照影,不斷推演,尋定了鯨棄島的方位,然後大喝一聲,玄光打入到船胎裏,龍鰍大舟驟然發出一聲轟響,三十六根攀龍樁一起轉動,霎時攪動巨浪,排開大氣,直往西南方向而去。


    鯨棄島這屍囂教所立山門的方位上俱都是滔天風浪,若是尋常海舟,要到此處確實不易,更不要提,還時時躲避雷雲暴雨,免得一不小心被卷了進去。


    而龍鰍大海舟體固身堅,全然無需理會這許多,便是一頭紮進暴雨狂浪中也不會晃蕩半分,因而一路上都是平平穩穩,疾驅飛馳。


    陳玄此行將龍鰍大舟速度催發到了極致,不過一日時間,便見一黑礁浮在島上,在這個時候,彰德鏡上的黑青之色前所未有的濃鬱,猙獰之意也是到了高峰,無不顯示出這正是那鯨棄島所在,隻是一眼望去,除了這黑礁之外便再無他物,知道這四周一定是有禁製遮掩。


    “禁製。”


    陳玄站在龍鰍海舟上,看著眼前的一片,目光冰冷。


    要是北辰派、蓬遠派或者碧羽軒的山門防禦禁製,他肯定是幹看著,沒有想法。這幾個勢力都是實打實的二等玄門,門中的禁製法陣不但是元嬰真人親手布置,而且曆經很多代的經營,早就固若金湯,不可入內。


    可屍囂教不同,這個宗門的根基是在西南,來東海的時間並不算長,比起北辰派這樣經營多代的宗門差遠了。更何況,屍囂教在東海肯定沒有元嬰真人。


    屍囂教在承載其山門的巨鯨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能讓其變成“活”鯨,在東海活動,已非常不易。屍囂教的力量有限,不可能再在禁製法陣上做到無與倫比。


    “這樣的話,”


    陳玄略一沉吟,就從袖囊中取出一件法器。


    這是一個梭子,兩頭尖尖,剛一祭出,就如同魚龍擺尾,黑白陰陽魚轉動,直奔彰德鏡所照的鯨棄島所去。


    這梭子雖沒有靈性,看上去賣相也一般,和在世家中很有盛名的破禁玄器五靈白鯉梭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可其也是有破除禁製之功,用在此處,恰到好處。


    果不其然,隻見這梭子所啄之地,眼前景物如水蕩漾,隨後乍然一分,把那幻境移開一角,露出一個缺口來。


    “進去。”


    陳玄招唿荊妙君一聲,率先縱起一道劍光,順著缺口,踏入屍囂教的山門所在的鯨棄島。


    “什麽人?”


    這樣的動靜,馬上就驚動了屍囂教中的駐守之人,一個看上去麵有陰柔的青年人從一塊山石後站了起來,他默默念著口訣,本來站在身後的兩具活屍無聲無息向前,衝有響聲的地方去。


    隻是這屍囂教的青年人剛一露麵,就有一道劍光飛來,他根本沒有再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頭顱落地,屍體栽倒。


    一個明氣層次的修士,在突如其來的劍光之下,沒有任何抵擋之力。


    “殺。”


    陳玄念頭所到,星辰劍丸輕輕一轉,分出十八道的劍光,他身子依附於劍光之上,衝鯨棄島深處去。


    所經過的地方,凡是遇到屍囂教的弟子,就是一劍斬殺。


    這屍囂教的山門鯨棄島所在,門中弟子以明氣境界的居多,就是偶爾有一個玄光境的,也和他境界修為相差很大。


    在境界碾壓的情況下,馭使劍光斬殺,簡直睥睨所向,無可阻擋,沾上死,碰上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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