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軍院監總會,議事廳。


    總長秦琪時隔兩個多月第一次迴到這裏。他在北鬥學院受的重傷還未痊愈,但行動已然無礙,可以出來主持一些院監會的日常工作了。此時他安靜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言不發。除他以外的其他人似是不太明白總長此時的狀態,正在麵麵相覷,當中就有誌靈院監會的會長風行夜。


    風行夜當日連續七小時施展流光飛舞親赴院監總會送信,消耗甚大,隨即留下來休養幾天。結果不過幾天功夫,路平一行竟然已經從誌靈區院監會衝到這玄軍院監總會來了。


    闖入者:路平!


    這個消息一出來,院監總會這邊不用分析路線就已經猜到路平是衝著他們來的,因為他們很清楚路平來玄軍城的目的。


    片刻的安靜後,秦琪終於開口:“到哪了?”


    一直在不斷收取情報,但秦琪不問就沒敢出聲的部下急忙匯報:“已過衛林巷東口,頂多還有半個小時就會到院門口了。屬下以為……”


    “我不是問這個。”秦琪聽著這迴答,皺起了眉,沒等部下說完便出聲打斷了。


    “啊?”部下發愣。


    “我是問蘇唐。”秦琪道。


    “蘇唐……”部下這才想起收到闖入者是路平的消息時,總長第一時間下達的,也是目前唯一的一道命令便是轉移蘇唐。


    “屬下估摸著……”部下開口,但看到秦琪又一皺眉,便知道自己這句“估摸著”著實有些不靠譜,連忙停止“估摸”,改口道:“屬下這就去確認。”說完他就急急退出了議事廳。


    其他部下還在麵麵相覷,風行夜這時已經站出來道:“總長傷勢未愈,屬下以為是不是也暫避一下?”風行夜經常出入秦府,與秦家私交甚好,與秦琪平輩兄弟論交。不過眼下在院監總會,雙方是明確的上下級關係,眾人麵前他也是以上下級的身份態度說事。


    “這是什麽話?”結果秦琪未答,便已經有人出聲嗬斥。


    院監總會的職位設置和分會大體是相同的。會長之下設左右兩位總督察。剛剛開口這位便是玄軍院監總會的左督察牧雲開。整個玄軍院監會,總長秦琪之下便以他為尊。此時對風行夜這建議他看起來極其不滿。


    “區區一個山區小鬼打上門,竟要總長大人退避?這要傳出去我們院監會顏麵何存?”牧雲開義正詞嚴地說道。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小鬼。”風行夜忙道。他是分會會長,品級相當於總會的指揮使,比起左督察來說差了一級,雖與秦家關係頗深,卻也不好對牧雲開太過不敬,隻是耐著性子說道。


    “我知道誌靈城那邊似乎又在這小鬼手下吃了虧。但風會長也不能因此就讓總會也蒙羞,來掩蓋你們的無能啊!”牧雲開說道。


    “你!”被人這樣冷嘲熱諷,風行夜頓時有些惱怒,可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秦琪後,終究還是忍住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左督察口中的小鬼確實不簡單,左督察還是盡量記住他的名字,路平。”秦琪開口道。


    “記住一個將死之人的名字?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牧雲開傲然道,對秦琪這位總長竟也沒有多客氣。


    其他人聽著他與總長大人針鋒相對,都沒出聲。一來他們身份不夠,說哪方不對都不好。二來他們都很清楚這不是普通口角,而是上層人士們的勢力角逐。院監會雖是秦家一手創立扶植起來,但這終究是帝國機構,真搞成秦家的後花院未免太招人非議。所以秦家家主秦川雖掌管吏監司,卻也不可能在院監會中全安排自家親信。久而久之,漸漸也就有了各方或勢力,或個人在當中述職。


    這個左督察牧雲開就不是秦家一派的人。但他能在秦家勢力範圍的院監會內成為總長之下的第一人,自然很有些來頭和背景。在有心人的注意下,這點也不算秘密:牧雲開與被稱為“國之重器”的衛氏一族來往頗多。


    這樣的勢力鬥爭在朝堂之上可謂司空見慣。衛家在努力滲入秦家勢力範圍的同時,秦家又何嚐沒在衛家的勢力機構中占人頭?


    牧雲開已經做到左督察的位置,接下來會謀求的自然就是總長之位。之前秦琪重傷,他便上躥下跳,好在秦川鎮得住,他終究沒能跳出花來。秦琪傷未痊愈便恢複工作,其實也未嚐沒有牧雲開這邊給到的壓力。


    誌靈院監會那邊,前後兩位都是秦家的親信,屬於秦家牢牢把控的分會之一,結果接連在路平那裏吃虧,牧雲開怪話早就沒少說了。現在路平直接闖到院監總會來,牧雲開真要在這時候不跳出來針對,之前那些怪話可就算白說了。


    “那依左督察之見呢?”秦琪不鹹不淡地說道。


    “人既是衝著我院監會來的,還這樣打上門來,當然是要給他迎頭痛擊。”牧雲開道。


    “我久傷未愈,看來是要勞煩左督察出手了。”秦琪道。


    “總長大人就請在這裏安坐,我絕不會讓這小鬼傷到你分毫。”牧雲開大聲道。話是好話,可從他嘴裏說出來,所有人都知道意不在此。尤其之前風行夜還勸秦琪暫避,兩相對比,對秦琪一派深深地諷刺一目了然。站在秦琪一派的人還是占據大多數的,此時就有人忍無可忍想要跳出來請戰,不給牧雲開這打臉的機會。卻不料兩位總督察中的另一位,右督察苟進一偏偏在這時候開口了。


    “那便這樣吧。”他說道。仿佛何止符一樣給這段明裏暗裏的爭鬥畫下了一個暫時的句號。


    “嗬嗬。”牧雲開朝苟進一這邊投以一笑,在他看來苟進一是幫襯了他一下,將他這個打秦琪一派臉的機會徹底鞏固了。


    “我去了。”牧雲開轉身,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議事廳裏其餘人中牧雲開的直屬麾下自然是緊隨其後。其他一些立場模棱兩可的,不會在這時候跳出來站隊。秦琪一派卻是受了屈辱,憤恨得不行,不少人把火朝苟進一身上撒,怒目視之。這苟進一大家一直以為是個不左不右,獨善其身的人,但在這關鍵時候還是徹底暴露了立場啊!


    倒是秦琪,神色依然不變。


    院監會上上下下這些人的能耐,他心中自是有數的。敢跳出去向路平叫板,那隻能說明這位的消息實在不怎麽靈通,兩個多月過去了,還不知道路平在北鬥學院的事跡,看來這位左督察與衛家所謂的密切也不過如此。反倒是這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右督察苟進一,很像是知道些什麽的樣子。


    右督察想更進一步,左督察掛掉當然是個極好的機會。不過終究還是需要一番操作,到時觀察一下左右苟進一上位的能量,應該不難看出他背後的勢力是哪邊。


    不過話說迴來,又能是哪邊呢?無非也就是那幾家吧!隻是這個苟進一一直深藏不露,怕是連自己的真正實力都隱藏了幾分吧!秦琪想著,朝苟進一看了眼,而這位右督察也正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都是微微一笑。心裏在想些什麽,卻都隻有各自知道了。


    院監總會門外,牧雲開帶了幾位親信部下,沒有再帶太多人手。對方就隻一人,自己這弄得大張旗鼓,豈不是滅了威風?


    “敵人現在的位置。”他問身後。


    “已過小桂坊。”部下答道。


    “我們朝前迎迎,免得人闖到這裏嚇到了總長大人。”牧雲開說道。


    “哈哈哈哈。”部下們聽出這話裏又在譏諷,紛紛配合著大笑。而且還要同牧雲開一樣用上一點鳴之魄,將這聲音傳得遠一些。


    議事廳內的諸位自然是聽到了,可看總長還是不動聲色,也隻能繼續忍著。


    又過了數分鍾,一直安靜的議事廳內秦琪的聲音終於響起:“他們差不多該遇到了吧?”


    “如果左督察迎上去的話,想必是差不多了。”迴答他的竟然是右督察苟進一。兩人這一問一答中,竟讓人覺得有幾分默契。


    “蘇唐呢?”秦琪又問,他最為關心的似乎隻是蘇唐的情況。


    “已經送到禁牢。”這次迴答的就是另外的部下了。


    “好。”秦琪至此看起來才如釋重負了一些。部下們卻又開始麵麵相覷。


    他們早聽到秦琪的命令,卻始終覺得這一步是不是有些太過。院監會內確實沒有專門關押人的牢獄,比起刑捕司的地牢、天牢要差得遠。可這禁牢卻又比地牢、天牢還要誇張許多,這是護國會下屬的牢獄,關押的全是修界中人,而且全是需要護國會出手料理的,不是四魄貫通都難有這樣的資格。


    轉移蘇唐,是為了防備路平。


    這路平,竟然需要護國會來擋?


    大家都在這樣想,左督察更是直接嘲笑,認為護國會怎麽會理這雞毛蒜皮的事?怎麽會接手院監會捉來的一個境界不過雙魄貫通的丫頭?


    可現在,護國會似乎很痛快地接手了蘇唐。是因為蘇唐有他們需要的價值?還是說他們認為路平的實力有這樣的必要性。


    如果是後者……


    大家忽然覺得左督察大人離去的背影和笑聲有一些悲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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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就十月下旬了?今年已經要過去六分之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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