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僅月餘的新人,竟然已經擁有了競爭七院士的資格?此事說出去恐怕絕不會有人相信,可是眼下,卻真實地擺在了七星聚內諸位的麵前。


    “既是遵循舊製,那他……確實是有資格。”李遙天說道。


    神兵傳承者,本就已經是精挑細選中的北鬥精英,品性、實力,已是上乘。通過七星奪魁,進一步證明實力,最強者,即為七院士,這個方法站得住腳。北鬥學院自此規矩建立以來,依此法選出的七院士,也確實是相當合格的佼佼者。


    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新人就成為七院士的先例。哪怕是再天才再天才的新人,也無可能。首先神兵傳承這一關就非得熬個幾年。驗證一個人的實力容易,可觀察一個人的品性,非得日久才行。


    路平因為阮青竹的隨性,跳過了這等考察,一躍就成了神兵傳承者。那麽他就有這個資格,至於有沒有滿七年以上開門授徒與此卻無關聯。


    “看來應該再加一條,該是個已開門的師者啊……”天璣星王信也正想到這點,喃喃說道。


    “我想請問。”天璿星宋遠此時開口,路平這個名字,他一聽到就火大得很,“既然連阮青竹都被奪了院士資格,為什麽路平的神兵還給予保留?”


    “因為他沒有錯。”徐邁說。


    宋遠愕然,在神兵傳承如此重要的問題麵前,區區新人的對錯他完全沒有考慮過。


    “是。”李遙天這時鄭重點了點頭,對徐邁的這句“沒有錯”,他不隻讚同,而且佩服。


    “嗬嗬。”陳久卻冷笑出聲。


    “那麽靳齊呢?他有錯嗎?”他說著,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們心裏都知道,他沒有錯,而是太正確。”陳久說。


    七星聚頓時又沉默下來。


    靳齊以及七庫被盜的事,對於學院絕大多數人來說,都以為就是這個結果,靳齊就是那個罪魁。可是這裏坐著的是北鬥學院的核心人物,每個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甚至包括一直對靳齊存疑的白禮,也沒有辦法再繼續懷疑下去。因為靳齊始終就沒有為自己辯白,他隻想著這件事會對學院有所影響,所以他將錯就錯。


    這實在是很悲壯。


    徐邁緩緩站起身來。


    “是的,很正確。所以他才堅持。”徐邁說。


    “我們卻在犯錯。”陳久說。


    “是錯,也是對。否則靳齊的選擇是為了什麽?”徐邁說。


    於靳齊個人而言,受冤是錯;可就學院而言,有人受冤,卻讓學院度過了危機。


    陳久明白這意思,但明白不代表接受,他選擇了沉默,起身,離開了七星聚。


    徐邁沒有阻攔,他望向餘下的五人:“還有人有疑問嗎?”


    鄧文君再次弱弱舉手,眾院士討論的時候他可從不敢開口。


    “所以說,如果路平奪魁,那麽他就會成為新的瑤光院士?”鄧文君又把話題帶迴了這裏。


    這個可能很荒誕,可偏偏沒有人能徹底否定。


    路平有這個資格,擊殺七殺守衛,也證明了他的實力。


    “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就不要討論了吧?等他真的能奪魁再說。”宋遠有些不耐煩道。對於這個名字頻頻被提及他很不爽。


    “同意。”天璣星王信點頭。


    隨後李遙天也點了點頭。白禮和鄧文君,基本就是旁聽的態度,連這樣跟從的主張都不會發表,這個假設的可能就這樣先擱置了。


    七星聚燈光熄滅,學院卻不會這樣簡單地歸於平靜。緊張忐忑的氣氛,始終包圍著這一夜。


    靳齊獨坐在石屋當中,靜靜守候著時光的流逝。


    這裏沒有鍾表,也看不到天氣,但是靳齊對時間的計算一直都很準確。


    這是最後一晚了。


    望著“循環之光”照出的灰暗四壁,靳齊心中稍有些遺憾地想著。


    對於自己的選擇,他沒有後悔。他隻是很想再看一眼這片山,這片他為之不惜獻出生命的北鬥山。還有天權峰,雖然他已經很熟悉,閉著眼睛都能勾勒出太多太多細節,但是這時候,真的很想再看一眼。


    明天的話,就看不到這夜色了。


    靳齊想著星空,想著圍繞在群山之中的,七峰中最矮的天權峰,想著半山上忙忙碌碌的藥膳房和製藥坊,想著被盜的七庫。


    七庫被盜受損達一成之多,這一成可不是那麽容易補迴的。而且盜藥者至今還隱藏其中,手法也是毫無頭緒,想弄清楚著實困難。


    天權峰不知有多少人是潛伏的對手,隻希望少一些。


    老師性子一向懶散,也希望這以後能多上些心思。


    那個路平,總有種深藏不露的感覺,不知道以後會如何,是不是有一天會成為天權峰的一份子?


    被關在山腹之中的靳齊,感知不到今天北鬥山上的兩次強悍魄之力波動,送傳的三條消息,也不會送給他這個七庫被盜的罪魁。


    最後一夜,靳齊心裏是平靜的,隻是有太多太多念頭,想了一夜,終究還是沒有閉眼。


    黎明。


    北鬥學院立時展現出了新人們入院月餘都完全沒有展示過的氣象。平時感覺寧靜安詳的七星穀,忽然變得人聲鼎沸。各峰、各院,但凡是北鬥學院的門人,都要在今天,在這七星穀內參加七星會試。


    除此之外,還有大陸各處的來客。


    三大帝國,各大學院,還有在大陸廣為人知,諸如珍寶閣這樣的行商勢力,都會收到邀請。


    但是有資格在七星樓這七星穀的最高點同北鬥七院士一起觀看七星會試的,從來隻有這各方勢力的頭麵人物。


    此時這些大人物都還沒有露麵,七星穀裏活動著的,還都隻是要參加會試的北鬥門人。他們以七星樓為中心,一圈一圈,圍繞在外。這七星會試的試煉場,就如同星命圖一般,被分成了七圈。


    越是臨近七星樓的內圈,自然實力越強。想從外圈向內圈躍入,需要取得足夠的七星令。


    七星令每人三枚,隻有向同圈,或是內圈者挑戰才可以贏得七星令。每贏得七枚七星令,可升級一圈。不可在同一圈內向同一對手反複挑戰。


    被挑戰者,至少需拿出一枚七星令接受挑戰。當七星令用盡時,會試便告結束。


    北鬥學院這七星會試的規則,也是天下聞名。但是紀師兄依然盡職地向頭迴參加七星會試的一院新人們講述了一遍規則。


    受穀內景象帶動,不少一院新人已經熱血沸騰,他們遙望著距離他們甚遠的七星樓,心中不無憧憬。


    二三四院的新人,卻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些熱情的一院新人,頗有默契的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太陽自東山境背後徹底升起時,七星樓上,來自各大勢力的頭麵人物,以及北鬥學院的七院士們共同出現了。


    七星會試,並沒有什麽盛大的儀式,就隻是這樣簡簡單單地開始。


    “挑戰!”


    尚在欣賞這片景象的一院新人,猛然就聽到一聲,很熟悉的一聲,就在他們的身邊。


    為七星會試特意設下的大定製“畫地為牢”,聽到這聲後立時發動。一名一院新人被困在當中,而和他同出現在這試煉場中的,赫然是之前還在向他們介紹七星會試規則的紀師兄!


    紀師兄也是北鬥門人,紀師兄也要參加七星會試,紀師兄的實力,在星相圖的七層之中,也在最外層。


    於是他向新人挑戰。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新人實力,他飛快地,就選了新人當中實力最差,他最有把握的一個當對手。


    這樣做或許有些卑鄙,或者會被人看不起。


    但是北鬥學院的七星會試,就是這樣一個努力求生存的試煉場。


    沒等新人們徹底反應過來,這一場對決竟然就已經分出了勝負。遠比新人做了充足準備的紀師兄,輕而易舉擊敗了這名他早就看透的對手。


    一枚七星令,被他奪到了手中。


    “挑戰!”他沒有停歇,飛快就選擇了下一名。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快,因為這一院新人簡直是眼下這七星穀內最肥美的嫩羊。


    “挑戰!”


    “挑戰!”


    “挑戰!”


    接連不斷地挑戰聲響起,冷眼旁觀的二、三、四院新人,終於也露出他們猙獰的麵孔。一個個試練場的定製升起,一個又一個的一院新人被自入院起就開始留心觀察他們的對手逐一擊破。


    手慢一步,沒能挑到一院新人的剩餘二、三、四院新人自是十分著急。隻有一院新人才是他們最為可靠的得分點。


    所有人目光緊密搜索著這一帶,尋找著漏網之魚。


    “挑戰!”終於有人發現了一位,大喜過望衝上大叫。


    定製升起,其他人卻都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末了全是同情。


    被挑戰者轉過身來,挑戰者一臉愕然,跟著大叫:“這不可能!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挑戰到的,竟然是路平。


    林天表、營嘯,這兩個新人中的佼佼者,直接就是從第六圈開始。


    但是路平,這個五級上品神兵的傳承者,居然是在第七圈?


    “你一定是站錯位置了!”挑戰路平的是一位四院新人,距離五院越來越近的他,自是無比珍惜他為數不多的機會。


    路平搖了搖頭。


    位置,他是聽天權峰的門生安排的,錯不錯的,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這些平時稱兄道弟的前輩,在這一刻露出了極其難看的嘴臉。


    或許規則之下,這也不能算是錯吧?路平想著,取出了自己的七星令。


    “我出三枚。”他說。


    以多少七星令作為勝負的賭注,是被挑戰者的權利。


    挑戰者不得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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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剛在微博上吹牛逼,今天寫這章時思路就不通達,好在越寫越順暢。感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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