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酒店內,張遠攔下了剛想進步的華哥。


    他住在走廊頂頭的房間,華哥住的離他不遠。


    按理說,以劉德樺的身份,他可以輕易要求總統套房,劇組保證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他住的,其實不過是普通套房,比標間大不了多少。


    而這麽做的原因,一來是他不講究,二來,他要求劇組把多餘的住宿條件直接折現。


    他這麽整,倒不是鐵公雞,貪財。


    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那個“亞洲新星導”項目。


    這個項目他個人出資1000多萬,錢哪裏來?


    隻能從拍戲的劇組來嘍。


    每部戲,他都會提高一兩百萬的片酬,他去的都是大劇組,人家不差這點。


    天下無賊也是一樣,給了華哥700萬,其中就包括部份住宿折現的費用。


    自己吃點虧,體己新人,為娛樂圈培養些人才,也能為自己培養些後輩,他想的挺好。


    卻忽略了一點。


    他是劉德樺!


    張遠將食指放到嘴前,做出噤聲的動作,華哥是老江湖,立馬會意。


    上前自己查看,果然,他沒看錯。


    華哥房間的門鎖,有被撬動過的痕跡。


    “手法一點都不專業,都是傷痕。”張遠鄙夷道。


    最討厭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人了。


    得到黃瘸子真傳後,張遠在開門溜鎖方麵的“品味”直線提升。


    “房卡。”張遠輕聲道:“開門。”


    華哥麵色嚴肅,但依舊照他說的做了。


    滴!


    一聲輕響後,房門被打開。


    張遠拿過房卡,和平時正常進屋一樣,插卡取電,屋內立馬亮堂了起來。


    他的耳朵動了動,又看向屋內的陳設。


    窗簾,洗手間,衣櫃,床底……


    “華哥,明天那場戲,我們排排吧。”張遠突然說道。


    華哥微微一愣,隨後立馬接話:“好,我們研究幾種演法,明天讓導演選。”


    反應是真快!


    張遠心中暗道。


    “房間裏排不開,要不我們去酒店大堂吧。”


    “好。”


    兩人這就撤出了房間。


    剛才進屋,是因為兩人在屋外已經有了動靜,不開門,會打草驚蛇。


    現在退出來,便能搖人了。


    “到底怎麽了?”華哥眉目深沉,依舊淡定的問道。


    “床底下有人。”


    “啊!”


    “我估計,應該不是小偷,或者綁票的。”


    剛才那開鎖的痕跡太過業餘,明顯沒有使用專業工具。


    那就說明是臨時起意。


    小偷有工具,綁票的也會提前計劃,很明顯這倆都不是。


    張遠心想,十有八九,這應該是位“私生飯”!


    報警,找保鏢,助理,劇組安保全都到場後,這才再次進屋。


    果然從床底下薅出一位來。


    一位披頭散發的年輕女人。


    “華仔,我愛你!”


    “我愛你!”


    倆警察都差點沒壓住,這位還擱那嚎呢。


    華哥住的是普通套房,就一張床,所以他的保鏢和助理都住其他房間。


    省錢的壞處來了。


    劉德樺麵色嚴肅,無奈的搖搖頭。


    饒是他這般見多識廣的,也被嚇了一跳。


    關鍵是後怕!


    若是沒有張遠在,並提前發現,自己洗完澡躺床上了,這位半夜鑽出來……自己不得被嚇死?


    況且萬一帶著兇器,自己豈不是要完蛋!


    不能想,想到這些恐怖的可能性,便更是渾身發緊。


    【收到來自劉德樺的感謝,唱功+1,演技+1,抗衰老+1!】


    華哥拉著他聊了好一會,反複感謝,這才作罷。


    張遠心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華哥這種等級的明星,真是啥人都喜歡他。


    後世還有位名叫楊麗娟的知名粉絲。


    為了見劉德樺,逼的父母賣房,甚至逼父親賣腎,最終老父親絕望的跳海自盡。


    這人的事跡被大肆報道,華哥的名譽都受到了不小影響。


    這時候,全劇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這檔子事,人人噤若寒蟬,全都讓助理仔仔細細的檢查自己房間。


    生怕發生同樣的事。


    “大哥,好嚇人,如果有人趴我床底下怎麽辦?”王保強也嘟囔著。


    張遠:……


    “你迴房間,進洗手間,來到水池前,站好,那裏有麵鏡子,你仔仔細細的看看自己。”


    “誰tm趴你床底啊!”


    華哥還是換了大套房,讓保鏢與他同住,劇組覺得理虧,便沒提錢的事。


    並且華哥還扔掉了自己房內的所有衣服,褲子,甚至是內衣褲,還有牙刷,毛巾。


    誰知道那女瘋子做過些什麽?


    摸,蹭,舔……說不定還用那些東西做過些讓自己開心的事,也未可知。


    第二天早上,因為昨晚被集火攻擊而斷片的馮源征和範圍兩人才知道這事。


    他倆非常淡定,明白沒人會找他們,安全的很呢。


    但聽完這事後,也深感張遠的神奇。


    這都能發現!


    此事讓他們記憶猶新。


    ……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


    “因為注定那麽少……”


    不久後,劇組大巴上,所有主演以及劇組攝製組人員都在場。


    除卻車外嘈雜的引擎聲,喇叭聲,以及帝都人民對帝都交通的“關切招唿”聲外,一道悠揚絲滑,卻帶這些悲戚的女聲,正飄蕩在車廂內。


    劉若嬰趁著趕往下一處拍攝地的間隙,拿著樂譜和歌詞,清唱著那首劇組為她安排的新歌。


    找歌手來當演員,便是有這種好處的。


    尤其是像劉若英這般的知名歌手。


    而且這種要求一般都會寫到合同裏。


    張遠知道,這首曲子,名叫《知道不知道》。


    他依稀記得,自己前世看這部片子的時候,華哥的角色王薄死時,配合的歌曲是楊坤的《那一天》。


    他覺得有一絲悲傷,但沒哭。


    唯獨這首《知道不知道》,配合王麗將孩子送到了拉卜楞寺廟前時,他不知為何,濕潤了眼眶。


    不知是因為故事情節,還是因為這首歌。


    陝北地區有一種民歌形式,叫做信天遊。


    以信天遊為基礎,曾經創作出《讓我們蕩起雙槳》的音樂大師劉熾老師,創作出了一首名為《崖畔上花開》的歌曲。


    以此歌頌陝甘地區紅軍幹部劉誌丹和其領導的遊擊隊的英勇戰鬥。


    劉誌丹前幾年剛被國家確定為解放軍36位軍事家之一,其妻子同桂榮還曾為教員的妻子接生,全家都是老革命。


    而奶茶姐姐此時哼唱的這首《知道不知道》,正是改編自《崖畔上花開》。


    由知名填詞人姚謙重新作詞,這位可是《魯冰花》的作詞人,功力深厚。


    所以這首改編歌曲的歌詞,才會如此淒美,好似在懷念故人。


    並且這首新詞最好的地方就在於,你用他來描寫懷念原曲主角劉誌丹同誌,都能恰如其分。


    畢竟這位33歲就犧牲在了戰場上。


    其實這首歌有兩個版本,電影版和專輯版。


    劉若嬰的專輯版曲子經過重新設計,采用了當時比較流行的衝繩民謠風。


    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衝繩處於琉球群島的一部分,這地方出了不少高顏值島國明星,包括新垣結衣和金城武。


    可是,琉球卻是整個島國最反日的地區,民間一直在爭取脫離島國控製,成天鬧獨立。


    那裏的人好看,而且平均身高較高,應該就是島國血統稀少的原因。


    電影版的《知道不知道》,故意減少了歌詞部分,甚至開頭讓奶茶直接清唱,並且加入了大量小提琴,大提琴,鋼琴等交響樂常用樂器,編曲更為恢弘。


    但演唱,卻更為悲苦。


    張遠更喜歡電影版,不喜那倭國風的專輯版。


    “怎麽了?”劉若嬰見張遠從前排探起腦袋來,把下巴擱在椅背上看向她,隨即問道。


    “沒什麽,你唱的很好。”


    “謝謝。”奶茶姐姐笑著迴了句,隨後繼續唱了起來。


    “想你的時候,喔,抬頭微笑。”


    “知道不知道……”


    聽著歌,總有一種悲戚湧上心頭。


    自己好像一直很忙,沒有時間陪陪那些愛自己,自己也愛的人。


    劇組並沒有留給他很多悲傷春秋的時光。


    很快,車輛便停在了一家名為《香濃舍》的餐廳前。


    來這兒,是為了拍攝劇中非常重要的一場戲。


    吃烤鴨!


    可這場戲其實隻有劉若嬰和張涵宇兩人參演,為何全劇組演員都來了呢?


    因為馮導這人,一直秉承著一個原則。


    那就是:隻要薅不死,就往死裏薅。


    在這點上,他和張遠屬於同道中人。


    這地方讚助了劇組,可以免費吃,還不拉上全家老小死命薅?


    為啥吃烤鴨沒去《全聚德》,《大董》,《便宜坊》這類名店,也是這個道理。


    但凡要錢,馮曉剛就不能拉這麽多人來。


    在帝都,吃烤鴨論卷,就是用餅皮包的卷。


    而當劇組的人都坐下後,馮導直接安排了一人一隻鴨子……


    還等什麽呢,可勁造吧!


    那頭劉若嬰拍著,這頭華哥,葛憂,李氷氷,張遠,再加上馮源征,範圍,王保強他們幾個吃著。


    尤其是保強,吃的滿嘴流油,那吃相和文三差不了太多。


    見他吃的這麽帶勁,華哥把自己麵前的鴨子都推給了他。


    華哥吃素,但並不是純吃素,至少現在不是。


    可今天卻一口沒動,連黃瓜條都沒吃一口。


    還不是因為昨天的事,弄得他心情很差。


    另一頭,劉若嬰那邊則已經快吐了。


    “嘔!”


    這個鏡頭非常重要,所以拍了又拍。


    到第八遍的時候,她已經吃了17卷烤鴨。


    而且為了真實,奶茶姐也豁出去了,都是真吃。


    這玩意本來就膩,還連續吃那麽多,沒有不難受的。


    “卡!”


    “狀態還是不對,先休息會兒吧。”


    “吃點烤鴨然後歇歇。”


    “嘔!”奶茶姐姐現在都聽不得烤鴨這倆字。


    這會兒的她所扮演的王麗,已有身孕數月,早已顯懷。


    所以還得挺著個大肚子。


    “哎呀,你們吃的那麽開心,我都快累死了。”


    張遠見她麵無表情的單手撐著臉蛋,在那兒抱怨道。


    “怎麽了?”


    “馮導一直說狀態不對,狀態不對。”


    “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張遠瞧了斯斯文文,幹幹淨淨的劉若嬰,隨後笑道。


    “奶茶姐。”


    “嗯?”


    “你看保強的吃相。”


    “啊?”此時的王保強已經開啟了第二隻烤鴨的征程,嘴角滿是甜麵醬,嘴裏一股大蔥味。


    “哈哈哈,真可愛。”劉若嬰一直都挺喜歡他的,覺得他自然,淳樸,不做作,說到底,就是做人真誠。


    可不是真誠嘛。


    實誠到同床人都爆不出他的黑料來。


    “其實啊,懷孕婦女的吃相,也不好看。”


    “畢竟是為了兩個人吃飯。”


    “哎。”這會兒慢慢嚼著的範圍老師也抬起腦袋來。


    “這話對,我媳婦當年懷孕時,半夜哭著喊著要吃醬肘子。”


    “結果我隻能爬起來做,那吃的,不比他好看到哪裏去。”


    範老師提起媳婦,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哦……”劉若嬰好似明白了些什麽。


    休息過後,劉若嬰再次迴到了鏡頭前。


    此前,她按照自己對人物的理解,以及之前的劇情設計了這場戲。


    讓王麗這個角色斯斯文文,安安靜靜的吃著烤鴨,聽著警察將愛人的死訊告知於她,隨後緩緩落淚,做崩潰裝。


    可這迴,經過張遠與範圍的“提點”後,她改變了思路。


    哢嚓!


    哢嚓!


    哢嚓!


    她采用了王保強aka文三同款烤鴨吃法。


    急!


    急的連餅皮都來不及包好,就往嘴裏送。


    沒有一絲優雅。


    嘴裏的還沒咽下,便有開始包下一張餅。


    不是為了自己吃,而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而吃。


    更是為了已經死去的王薄而吃。


    嘴角擦滿了甜麵醬,拿起一卷,便往嘴裏塞。


    死命塞,硬塞,愣是一口吞下整卷。


    而此時漸紅的眼眶才終於到了決堤時刻,一行清淚緩緩垂落,掛到了因為拚命咀嚼食物而不斷鼓脹的腮幫上。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張遠看著她的表演,輕輕哼唱道。


    “保強。”


    “啊?”王保強抬起腦袋來。


    “看到沒。”張遠朝著不遠處的劉若嬰抬了抬下巴:“什麽是影後級的表演!”


    ……


    吃完拍完,張遠隨著劇組迴到片場。


    又花兩天補了幾個鏡頭後,他的戲份便殺青了!


    因為劇組還要趕往其他外景拍攝,其中包括xz,時間挺緊,便沒有給他安排殺青宴。


    “之後發布會見。”


    “以後來香江玩啊。”


    華哥,劉若嬰,葛憂等人與他一一打過招唿,留了聯係方式。


    “大哥,你要走啦。”保強也得隨組前往。


    這些日子都靠張遠罩著他,無論是演戲,還是與人交流。


    現在老大要離開,他頓覺悵然若失。


    臨走前,穿著戲服的李氷氷也來到他跟前,用力擁抱了一下。


    隨後在他耳旁說道。


    “我們樺宜見。”


    說罷,還朝著他眨了眨眼。


    張遠朝她微笑了一下,並未作答。


    劇組就在帝都,所以他很快便迴到了家中。


    看著整潔的院子,謙哥肯定時常來關照。


    其實他戲份不算多,滿打滿算也才拍了一個來月。


    “一個多月就賺了一百萬……”


    張遠都覺得演員的片酬嚇人。


    當你突然間一個月能賺一套三室二廳的時候,絕大部分人恐怕都會飄吧。


    他在院子的躺椅上歇了好久,計劃了一下將來,這才拿起手機。


    他播出了一個號碼。


    對方,正是不久前在《神雕俠侶》試鏡現場剛見過的高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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