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湖州,安吉縣。


    此地有一處5a級景區,喚做華夏大竹海。


    成片青綠色的毛竹林遠觀如碧波,近瞧似箭海。


    足足600多萬平方米的土地上,皆是由堅勁的竹節所組成的鬱離之海。


    這片景區99年才完工,到現在還不足十年光景,四處還透露著一片全新氣象。


    湖州這邊得到18年才建設機場,所以張遠索性坐飛機先到魔都,再讓劇組準備車輛把他接到安吉。


    反正竹海距離魔都也就二百多公裏,開車上高速,大概三小時就能到。


    帝都到魔都的航班多,他能隨時出發,時間更自由。


    若是換了兩三年前,他可沒這待遇,幾時幾點,什麽地方,都得劇組說了算。


    可現在不同,紅了之後,什麽事都有的商量。


    “馮導!”


    “黎叔!”


    風塵仆仆的趕到片場,先和導演與攝影指導這倆老哥打了個招唿。


    “呦,你小子來啦!”


    “聽說你最近挺忙啊。”


    仨人湊一塊,馮曉剛就掏出了煙卷和打火機。


    “你小子算是混整了,最近找你的人不少吧。”張犁叼著煙,笑眯眯的說到。


    “想去參加賽車的人,估計得把你的電話給打爆了。”


    “有沒有趁機找幾個想進步的姑娘暖床啊。”


    張遠瞅了眼這老哥,心說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哦,這叫以己推人,若這事是他辦,非得趁機夜夜當新郎不可。


    但也正因為你是這風格,所以謔家絕不會把事情交給你來辦。


    說到底,娛樂圈的大部份人不體麵。


    不體麵,就不上台麵。


    那些位能入正協,去開大會的,都是上台麵的演員,真正的表演藝術家。


    得是馮源征,李雪建這個檔次的,又或是像老謀子一樣為國家出國力的。


    否則你票房再好,能力再強,那些辦大事的人,還是把你當戲子,壓根瞧不上。


    這也是謔家看不上章紫怡的原因。


    張遠若不是在新加坡wcg上露了臉,算是與為國爭光這事小小的沾了點邊,謔家也不會瞧上他。


    再說了,我想找人暖床還需要靠這個?


    小瞧我的能力。


    正聊著呢,又有一位中年人加入了抽煙小組。


    “譚老師。”張遠打了聲招唿。


    新來這位,就是在開機那天見過的,為《夜宴》這片子做去配樂的大師譚盾。


    這位在80年代去燈塔留學後便加入了美籍。


    雖說改投燈塔國一事的確算是點瑕疵,但80年代那光景,在國內搞音樂的確難出頭。


    況且他還是指揮和作曲雙專業,若不是混跡於歐美音樂圈,的確很難擁有現在的成就和知名度。


    並且這位在燈塔時師從島國指揮大師小澤征爾,所以理論上,他算是伯恩斯坦和卡拉揚兩位指揮大神的徒孫。


    馮曉剛把這位找來做配樂的緣由其實也很簡單。


    因為《臥虎藏龍》的配樂就是他幹的,還獲得了奧斯卡最佳配樂獎。


    就像選擇在這片竹海取景,其實也一樣。


    目的便是為了“模仿”《臥虎藏龍》。


    馮曉剛沒有拍攝古裝大戲的經驗,便逮著在國際市場上大獲成功的《臥虎藏龍》可勁薅。


    不過雖然都是竹海,但《臥虎藏龍》的竹海取景地是在黃山的木坑竹海,而非安吉。


    馮曉剛會選擇安吉,倒不是為了避嫌。


    而是安吉竹海景區見到木坑竹海因為電影而大火後,在馮曉剛尋找取景地時,主動提出免費使用,並會包攬數百萬的外景搭建費用。


    同時還是單獨給馮導一筆好處。


    包括部分現金,以及景區附近一棟風景優美的私家住宅。


    為了出名,大家都挺拚的。


    “老譚,舞蹈學的怎麽樣啦?”馮曉剛帶著戲謔的笑容問到。


    “就這樣吧……”譚盾顯然對舞蹈一事信心不足。


    “沒事,反正帶著麵具跳,如果效果不好,你就死不承認是自己便好。”


    “都和家裏人說了,他們之後還要買票去看呢。”譚老師格外糾結。


    幾人抽完煙,化妝換裝完畢,便打算先試一鏡。


    譚盾客串的角色,便是在竹林音館內的樂人。


    就是假裝太子被羽林衛捅死的那個。


    雖然帶著麵具,但其實他是演員的核心,連站位都在整片場景的最中央。


    “咯咯咯……”


    試拍一個鏡頭後,張犁看著迴放直樂。


    “老譚,你也太僵硬了。”


    “跟木偶似得。”


    “練的時候挺好的……”譚盾撓了撓寸頭。


    張遠換上了熟悉的那席白衣,輕笑著走上前去。


    “您啊,是受鏡頭影響了,心理負擔太重。”


    雖然指揮交響樂也有拍攝,但那是他的本行。


    況且他本就不自信,人在不自信的時候,身體就會僵硬。


    就像老實人和女神表白時,身體都是木的。


    莫說身體,腦瓜子都是木的。


    但黃毛表白時卻不會有絲毫僵硬。


    因為老實人在擔憂結果,被拒絕該如何?


    而黃毛壓根不擔心結果,同意就撿著了,不同意就死纏爛打或者換一個繼續攻略。


    一旦對事情的結果有憂慮,這種憂慮就會立即反應在身體上。


    張遠在譚盾身旁坐下。


    “譚老師,我也拍過不少舞蹈戲份。”


    “剛開始我也緊張。”


    “不過我想了個辦法。”


    “我擅長武打,對這事有自信。”


    “便在舞蹈時,想象自己在舞劍。”


    “想象在做一件自己擅長的事,就會好很多了。”


    “是嗎?”譚盾沒想到,這位年輕人還有如此見解。


    “對您來說的話,生活中與舞蹈更接近的行為,應該就是指揮了。”


    “指揮也會有大量肢體動作。”


    “您可以聯想一下。”


    譚盾琢磨了一下他的話。


    其實自己指揮交響樂時,心中也會有相應畫麵,以此來調動情緒。


    郎朗彈琴為什麽好?


    你瞧他表演時那樣子,跟要抽風似得。


    但就是這種感覺,讓他賦予了曲子遠超常人的情感。


    在他手中,樂曲節奏起伏連綿,輕如細雨拂麵,重如雷霆萬鈞。


    這就是藝術家的情感才能。


    譚盾若有所思的安靜了許久。


    待到再次開拍時,這位的動作果然順暢了不少。


    “嗯,還真神了嘿……”馮曉剛一瞧身旁的張遠,心想這小子的能力不光在自己的表演上,還能幫助他們提升表演。


    能自己做好和能幫他人做好是能力的兩個等級,他比自己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強了不少。


    譚老師想象自己在用身體指揮,果然放鬆了許多。


    並且他腦中同時還想象著自己為影片所做的《越人歌》,以此韻律為身體節奏的主導,更是事半功倍。


    雖然舞蹈時臨時學的,與專業舞者相去甚遠,但已有了自己獨特的身體韻律。


    【收到來自譚盾的感謝,指揮技巧+1,作曲基礎+1!】


    啪啪啪……


    待到這段拍完,現場響起了掌聲。


    “不錯不錯,有點舞蹈天賦,你可能是入錯行了……”馮曉剛玩笑道。


    譚盾則來到張遠身旁,說晚上找他喝一杯,算感謝他對自己表演的提點。


    術業有專攻,譚老師不覺得在自己不擅長的事上讓人幫忙有什麽丟臉的。


    張遠也順勢應下。


    在這處場景,身為太子的張遠,要拍攝的內容為水戲。


    而且還是最麻煩的水下戲。


    因為躲避追殺而沉到了池塘中,用秸稈唿吸,命懸一線。


    該說不說,馮曉剛還是比大胡子人性多了。


    沒讓他在一月份拍水下戲份。


    現在都快五月了,水並沒有那麽涼。


    “一會兒下水後,記得要睜開眼睛,還得要有表情。”


    “別怕,我們準備了救援團隊在旁邊,還備了氧氣瓶的。”


    馮曉剛正在和他說戲呢,負責攝影的張犁,蔫不出的來到了兩人身旁,先給發了煙。


    “癮這麽大啊?”張遠問了句。


    “哎……找你有點事。”


    “怎麽了?”


    張犁瞧了眼周圍,又給馮曉剛使了個眼色。


    “你們都退一退,我們聊戲。”馮導屏退一眾工作人員。


    “怎麽說,還搞得神神秘秘。”張遠更覺奇怪。


    “那個叫姚程的女演員,是你的人吧?”張犁問道。


    “是啊,剛簽約不久,在我的經紀公司名下。”


    “你給他安排到了儀偉的戲裏?”


    張遠想了想,知道對方說的應該是那部《愛情唿叫轉移》。


    “是。”他點頭承認。


    “她是進去了,可把別人給擠出去了。”張犁撓撓頭:“宋嘉剛給我來了電話。”


    “哦……”張遠心中有數。


    演員嘛,角色就這麽幾個,你進組,別人就得出組。


    他早知道會有這情況,但沒想到把宋嘉給擠出去了。


    而張犁和宋嘉的關係……就很讓人窒息。


    嘖……張遠想了想。


    他還想拉攏宋嘉,擴充團隊呢。


    “我來想想辦法。”


    說罷,便跑去一邊,給劉儀偉打了個電話。


    “可以,我調整一下吧。”


    劉儀偉倒是爽快,答應和導演製片去溝通。


    他的麵子還是挺大的,上下都說得上話。


    “到時候你來幫忙跑一下宣傳吧。”但這位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立即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沒問題,有時間就多跑幾場,沒檔期的話,我也盡量擠出幾天時間。”


    “好,一言為定。”


    張遠迴到張犁身邊,把事情說了下。“謝謝……”


    “我再給宋嘉打個電話吧。”


    “親自和她打個招唿。”


    “太講究了。”張犁直誇道。


    “你放心吧,還是原來的角色。”接通電話後,張遠對宋嘉說到。


    “多謝。”


    “沒事,有事常聯係。”


    “好……”


    宋嘉放下手機,想起之前在帝都片場時,張遠曾對他說過。


    想要拉她去自己公司。


    看來這就是人家表現出的誠意。


    “他和別人還真不太一樣。”宋嘉嘀咕道。


    其實宋嘉也發現了自己現在所麵對的問題。


    王金花的確厲害。


    但她手下厲害的人更多!


    就比如她剛拍完的那部《好奇害死貓》。


    她隻能演個女二,因為女一號是劉佳玲!


    而劉佳玲也是王金花的人。


    有這幫頂級明星壓著,她很難出頭。


    另外,現在王金花與橙天合作,這部《愛情唿叫轉移》就是橙天投資的。


    但她的角色依舊是說換就換,說明花姐也沒有全力捧她的打算。


    再加上她也看出來了,橙天不是影視公司,是投資公司!


    這公司的自製作品很少,能分給她的角色更少。


    “再看看吧,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宋嘉也在四處尋覓機會……


    搞定了這事,張遠便開始進入拍攝狀態。


    但水下戲的不可控因素太多。


    一會兒寬袍大袖的衣服擋了臉。


    一會兒飄過的水草擋了臉。


    又過陣子鏡頭前飄過一條魚……


    諸如此類,不計其數。


    待到一切完備後,天光又不行了。


    很多時候,拍戲用不了太久,尤其是演員能力夠強的情況下。


    時間大多浪費在了一些意外情況上。


    “算了,明天繼續吧,反正時間安排的挺寬裕。”馮曉剛倒也不著急。


    渾身濕透的張遠隻得找了間景區的洗手間,換上了幹淨衣服。


    隨後便與其他劇組成員一塊迴了酒店。


    張遠頭一天來,歡迎宴自然少不了。


    馮導,張犁,譚盾還有幾位劇組高層與他一塊找了個飯店包間,便開始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幫大老爺們正吹牛逼呢。


    馮曉剛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隨後麵色一變。


    放下手機後,他看了眼張犁,又瞧了瞧張遠,砸吧了幾下嘴,這才開口。


    “你倆下午說的那片子,叫《愛情唿叫轉移》是吧?”


    “是啊,怎麽了?”


    “嗯……”馮曉剛的麵色很難繃。


    “剛才有人找老黎,現在有人找到我這兒來了。”


    “誰啊?”


    “沈鑫。”說起這名字,馮導舔了舔嘴唇。


    “宋嘉是安排好了,結果你那位部下,又給她的角色頂了。”


    張遠一捂臉。


    要不說娛樂圈就是個圈呢。


    來迴來去就這幾個人,出點問題,最終都會找到一塊去。


    此時的張遠就像猴哥,好像大喊一句……


    煩死了!


    他煩的不光是人情,還煩這幫帝都影視圈的老炮。


    成天折騰這點破事,就知道仗著這點名氣和資源玩女人。


    這個沈鑫是位女主持人,而且是位圈內出名的撈女。


    這位剛從帝都電視台跳槽去了鳳凰衛視,後來又加入了光線。


    張遠記得,這位在後世因為同時釣好幾個凱子,還在香江被人給揍了。


    先當主持人,而後出書給自己鍍金,出的書還是隨筆集和美食類書籍。


    這個套路國內外都非常常見。


    萬科老王的姘頭田樸君走的是這個路線。


    大不列顛而二皇孫的老婆梅女士也是走這個套路的。


    總之是先走娛樂圈出名,再找辦法把腦袋空空的自己包裝成高知女性,以此提高身價。


    隻不過那兩位成功了,沈鑫的水平不行,一直都沒成功。


    張遠記得這位和馮導之後還鬧過緋聞,被桌葦拍下兩人一起迴家,八小時沒出門。


    他合計了一下,大概算了算這部電影用到的女星。


    範冰冰背後是樺宜,而且他們關係不錯,不可能動她。


    白冰身後是鷹皇,不能動。


    寧勁和橙天關係不錯,背後還有薑紋。


    瞿穎也在和樺宜勾勾搭搭。


    伊能鏡的經紀公司和樺宜有合作……


    張遠算了老半天,不是惹不起,就是背後與自己有朋友關係。


    算來算去,反倒是這個沈鑫的背景最弱。


    “你和這女的什麽關係啊?”張遠直接發問。


    “朋友。”馮曉剛迴道。


    “可能是我問的太隱晦了。”張遠端起酒杯:“我的意思是,你和她睡過了嗎?”


    在座的其餘人嘿嘿直樂。


    “還沒有。”馮導也舉起酒杯,和他隔空敬了敬。


    “那不就得了……”張遠與對方同時一飲而盡。


    當馮曉剛喝完後再度開口。


    “還沒有,但想睡。”


    張遠:……


    你倒是挺實在。


    張遠心說現在的華夏三大導裏,馮曉剛和老謀子都還算實在,就陳詩人比較裝。


    “買定離手,先款後貨。”張遠補充道:“這事都是先得手再幫忙的。”


    “對啊!”張犁還在旁幫腔:“啥便宜都沒占呢。”


    “你急什麽。”


    “晾她一晾,說不定還更主動,更容易得手呢。”


    張犁幫張遠說話,倒不是他讚同張遠的說法。


    隻是不想惹出事端來,一會兒又沒法和宋嘉這位小情人交代。


    見馮曉剛還猶豫,張遠喊了嗓子。


    “許帆老師,您怎麽來探班啦?”


    “這種走關係的女演員包藏禍心,我是絕對不會搭理的。”馮曉剛當即改口。


    隨後發現包間裏的老哥們笑做了一團,這才迴頭看去。


    哪有自己老婆的身影啊!


    “你小子……”馮曉剛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就朝他扔了過去。


    張遠一把接住,點上一根煙後,連煙帶打火機,又給馮導給遞了迴去。


    馮曉剛接過煙就抽。


    張遠的意思他明白。


    為了這麽個還沒吃到嘴的女人,冒會被老婆發現的風險,不值得。


    “那就晾她一晾。”


    “媽的,是啊,什麽好處都不給,還想讓我幫忙,這不做夢嘛!”馮導也找補了幾句,給自己找迴麵子。


    “對嘍,咱帝都爺們就得這樣。”張犁還應和呢。


    張遠搖搖頭,心裏想著,就是因為你們帝都爺們都這樣,帝圈才會沒落了。


    同時他也感歎娛樂圈的殘酷。


    最終,還是背景最弱的人承擔了所有。


    而經曆過這些的人,則會更加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再去禍害下一批比自己更年輕的同行。


    這就是所謂的潛規則。


    代代不熄,形成惡性循環。


    都說包括娛樂圈在內的很多圈子,其資源傳播方式就和az病一樣。


    母嬰,血液,xing。


    劉國全和李大偉就是母嬰。


    陳懷凱和陳詩人就是血液。


    而剩下更多的,便是第三種傳播方式。


    成功保住了自己藝人的工作,張遠與這些位又喝了許久。


    譚盾老師也沒少喝。


    藝術家嘛。


    李白鬥酒詩百篇。


    譚老師喝多了,也上勁。


    迴到酒店時,他發現大堂裏有一家純白色的三角鋼琴,便興致大發,翻過圍欄坐到了琴前,抬手就彈。


    但剛落指,便有嗬斥聲傳來。


    “做什麽呢!”一位經理模樣的老哥見有人動自家酒店的天價鋼琴,趕忙氣勢洶洶的走上前來。


    “您別著急,這是譚盾老師,大音樂家……”張遠趕忙阻攔到。


    “什麽音樂家,我不認識……”


    普通人的確不認得譚盾之流。


    但這位一抬頭,他可認得張遠啊。


    “你是……楊過?”


    “正是在下。”


    “能合個影嗎?”


    “可以,那琴……”張遠盤算著,譚老師身上的屬性不多見,偶爾見一次,總得多薅點。


    “行!”這位立即答應下來。


    一旁的馮曉剛和張犁等人見狀。


    “謔,他是出息了。”


    “對啊,才沒幾年,轉眼就紅了。”


    “不光酒店的人知道他,剛才那片子的選角他都能插手。”


    馮曉剛感歎道。


    “他在娛樂圈,已經挺有麵子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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