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籠罩的阿瓦隆在星光下潔淨,屍橫滿地的血肉在星光下消融。


    滿城的罪惡正如李承龍承諾的那樣,在神威下得到寬恕。世界意誌也好,天地間的怨魂也罷,全都像重鑄的王冠一樣煥然一新。


    阿瓦隆曾是妖精之鄉,是亡者歸宿,是德魯伊的夢幻之森。現在經過神力的改造,它正向著李承龍從未見過的樣子變化,不隻是建築的格局和風格,連飄蕩在空中氣息都顯得詭異。


    為了解析心中的疑惑,李承龍閉上了眼睛,嚐試用賽亞人的直覺去感悟。布倫希爾德也露出了罕有虛弱,竟揮舞著格拉墨劈砍著身邊的虛無。


    與未知的對決注定不會取勝,李承龍一無所獲的睜開了眼睛,布倫希爾德卻徹底陷入沉睡,瑞秋靠著敏捷的身手接住了女王,阿黛萊德也詫異地唿喊。


    神聖莊嚴的氣氛被阿黛萊德的喊聲破壞,四周專注於領主的人們,看到了在女王身邊焦急唿救的黑發侍女。


    日耳曼神係的祭司們率先跑過去,為他們的主人檢查身體。


    雖然沒完全弄清狀況,但李承龍還是知道在改造阿瓦隆的是一種,不同於舊日支配者的力量。


    作為索格斯的信徒,雖然由於神力和世界意誌的衝突,無法從神那獲得準確的答案。


    但綜合眼前正在發生的變化,這裏未來的主人極有可能是古神。


    懷著忐忑的心情,他甚至不敢離開祭壇去關心下妻子,機械的將剩下得到物資按照比例和順序獻祭。


    手中的不規則多麵體,雖說給他的心蒙上了更大的陰影,但轉化的過程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斷。


    死寂的城市再次煥發生機,整潔的街道直通城門,城牆為被伊波恩軍隊糟蹋的森林,在星光照耀下更加濃密。


    當星光褪去,橙色的日光重新寵幸大地,一位白發老人的虛影,出現在太陽的前方。


    李承龍仰頭望去,感覺老人就像頭頂光圈一樣神聖。


    白發灰胡的老者可能比較普通,如夢似幻的林中城,水邊城卻十分罕見。


    當兩者同老者的形象和手中的晶體相結合,李承龍用疑問的語氣驚訝地說道:”深淵之王,諾登斯?“


    離李承龍身邊的人是按照實力來站位,所以最高水平的戰士都聽到了老者的名字。


    天上的老者在李承龍詢問之後,收迴了望向布倫希爾德的目光。


    當老人睿智的眼睛與李承龍對視,久違的朱壽慘叫著出現在祭壇上。


    沒有貝殼組成的戰車,也沒有拉車的魔物。老人就像海市蜃樓一樣,以老者身姿漂浮在天上。


    諾大的日輪也不能照透他的身體,和藹的笑容讓人身心輕鬆。


    扭頭看向右邊的朱壽,這次他沒穿黃袍或者其他華服,像個落魄的囚徒似的,蓬頭垢麵地穿著件白色的套頭衫。


    往日扯皮打趣的係統精靈和此時無精打采的樣子,差別之大讓李承龍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手中的晶體逐漸熾熱起來,李承龍忍受不住疼痛,將手心的東西舉到眼前。


    那是一枚長約4英寸的翡翠色不規則球狀體,細看之下不規則的平麵上還有些紅色條紋。


    閃耀的偏方三八麵體,這件形狀特殊的寶物,原本是李承龍夢寐以求的至寶。


    可當封印夜魔的寶物和召喚夜魔的神同時出現,哪怕知道祭祀招來的虛影不會對自己不利,但他還是有些對未知的恐懼。


    朱壽像以前一樣,仿佛總能知道他的想法,在他疑惑不解忘記天上諾登斯的虛影時,主動開口說:”別看了,崇敬的深淵之主給你個機會,你可以選擇用手中的那個東西換取他的庇護。“


    李承龍艱難的將目光從三八麵體上移開,差異的問道:”那和你有什麽關係?“


    朱壽聳了聳肩說:”他是對人類友好的神,又不是對我這種半生命體友好,既然保護當然會很徹底。“


    李承龍本想繼續問下去,但星光越來越暗淡,冥冥之中催促他做出決定。


    他的內心中渴望自由,渴望不再收朱壽的調戲,渴望不會走上克蘇魯信徒瘋癲的老路。


    可他能在這個世界活到現在,少不了朱壽的教導與幫助,克蘇魯諸神安排的仆從種族,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果真的投入古神的懷抱,那伊波恩這份背負罪孽打下的基業,將再次分崩離析。


    飽經戰亂的島民可能失去最後統一的機會,在幾年或者幾十年後被大路上角逐出的霸主輕易覆滅。


    失去統治權就等於失去住所,那時就算可以搬到埃裏奇城或者留在這裏,整合新的體係又需要時間。


    如果海的另一邊,達戈尼特先解決了食物對不列顛的拖累,那位作弊進來的瘟疫之神又怎會放過他這個知情者。


    反過來就不一樣了,有閃耀的偏方三八麵體在手,完全可以用拘禁靈魂的賢者之石,作為萬千生靈的替代品召喚奈亞拉托提普。


    自己已經有了與靈魂融為一體的伊波恩之印,哪怕奈亞拉托提普毀了這個世界,也不會傷害他。


    那時區區無名神的分神,又怎能抵得過幾乎不受他世界排斥的邪神。


    沒有人能戰勝貪婪,因為成功者已經超脫了人的範疇。


    為了能在麵對達戈尼特時占據主動權,李承龍重新攥緊了閃耀的偏方三八麵體。


    老人失望的搖了搖頭,整座城市的地麵都震動起來。


    當震動平息,青草的芳香重新占領空氣,老人的虛影不再存在。


    幸存的凱爾特人和精靈將一切奇跡,歸功與曾經在天上顯現的老人。


    他們在李承龍猶豫的時候,虔誠的向虛影祈禱,並收到了神的反饋,有幸得知了神的名字。


    這萬名人類和精靈的混合群體,在虛影消失後不再恐懼伊波恩人。他們昂首挺胸的高唿諾登斯之名。


    布朗城的人雖說大多不知道古神的存在,但十日令已經結束,領主違法者十倍嚴懲的戒令還沒解除。


    曾經的殺神變成了無害的壯漢,這讓新生的信徒更加堅定了對新神的信仰。


    凱爾特人會信仰更加強大的神,而精靈也因為新阿瓦隆夢幻森林般的景象,混淆了老人的神職。


    深淵之主——諾登斯,這是有幸在領主身邊參加祭祀的人才知道的新聞,模糊感應到神名的精靈並不知道,他們信奉的和藹老人是崇敬的深淵之主。


    隨著阿瓦隆出現了古神的信徒,幻夢境和古神都以似是而非的形勢,在妥協之後融入了新亞山世界。


    雖說古神和舊日支配者的信徒還不夠普及,大部分神的名字還不為世人所知,但種子已經埋下,隻要神廟和祭司陸續出現,書籍和故事總會讓這個世界,烙下克蘇魯的烙印。


    世界之外,觀看競賽得到主神為克蘇魯的成功躁動,大部分搗亂的神已經離開。強行驅逐李承龍的建議,在神之間成了一個議題。


    當諸神討論多輪之後,詢問希臘係意見時,愚者才明確表態反對。


    相比於在另一個世界外,看著老婆耍義子玩,愚者更願意在這,默默守護自己的私生女。


    有了強有力反對者,潘神和伽內什也表態反對。發起這個計劃的幾個主神,又一次受到羞辱。


    不知不覺間,小小的李承龍已經成了複數名主神,黑名單上的一員。


    背負著光榮的使命,李承龍小心收好了保命的小球狀晶體。


    沒有了諾斯登的神力壓製,區區幻夢境的魔力不足以讓女武神感到不適。


    蘇醒之後,城中幸存者對諾斯登的唿喊,讓她覺得分外刺耳。


    圍成幾圈的祭司沒有了遮羞布,不得不麵對一種異端信仰當著自己麵廣為傳播。


    最可怕的是離得比較近得到強者裏,有一些維京人也出現了動搖。


    布朗城的那次改造帶來了許多仆從種族,這次諾斯登雖然沒有拉攏到他,但還是慷慨地留下了一支食屍鬼族群。


    這支潛藏在地下的異種,如同布朗城下的冷蛛一般,在黑暗之中成了城市最後的防線。


    新神的出現給所有人帶來了衝擊,李承龍沒有再發表什麽激昂的演講,隻是就那樣宣布解散。


    嶄新的城主府還是自然風肆意,幻夢境無處不在的神秘讓伊波恩的軍隊心情舒暢。


    最可怕的戰後騷亂沒有出現,有了信仰的救贖,幸存者也忘記了屠城的恩怨。


    他們主動選出一批代表求見領主,李承龍本來做好了將城市交給他們的準備。


    可這些古神的新信徒卻不貪戀這個城市,他們隻要求在全島傳播諾斯登名字,要求這座城市隻能有古神的廟宇。


    李承龍作為一名索托斯的信徒,在討價換價的過程中,確立了所有神廟規格一致和留有索托斯的廟宇,這兩個基本原則。


    土地和市內房屋成了一個美味的蛋糕,克魯恆城的分配也成了李承龍要操心的事情。


    戰爭的風波逐漸平靜,人民隻需要打開酒桶享受亂世的終結。


    古神的信徒已經陸續出發,他們要在鄉間地頭先一步傳播信仰,然後才是那些信仰根深蒂固的城市。


    精靈信徒由於曆史原因,留在阿瓦隆主持廟宇的修建和維護。


    不同信仰的軍隊在空曠的城市混編,相比於拉塞特爾鎮,阿瓦隆更適合作為進攻不列顛的大本營。


    為了克服曾經的恐懼,士兵們除了弱者被分配到後方駐守,全都被留下來進行整合訓練。


    豐厚的土地許諾讓士兵拋棄了舊習,興高采烈的接受改編。


    但李承龍知道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活不過今年,所以並沒有真的把許諾的封賞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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