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異界而來的弗蘭克領袖,你有權處置任何平民。今日之事也是命運使然,不過既然我沒能抑製住怒火,你心中又對我有愧疚之情。那我霍華德在此詢問,你可願意成為我的弟子,拋棄與舊世界的牽絆踏上英雄之路?“


    波及全島的戰爭由精靈挑起,也以精靈勢力被驅逐出島告終。


    埃力奇城的人們最先驅散了戰爭的陰霾,雖然祭司和神廟衛隊大多昏迷不醒,但在托瓦爾的調度下,針對一般陣亡者的撫恤已經結束。


    曾經鮮紅的港口被修葺一新,原本單調的漁港也因未被鏟去的花園,平添了許多生機與活力。


    托瓦爾”公正者“的綽號從未如此實至名歸,全城的民眾都資源遵從他的安排。


    統一的號令避免了許多浪費,一致的步調讓重建工作更加高效。


    相比於隻有港口附近受災的埃裏奇,克魯恆雖說連城牆都沒受太多損傷。


    但迪盧木多的殺戮嚇壞了城裏的凱爾特人,本來沒有戰士隻剩老弱的城市,膽敢關閉城門高懸免戰旗。


    費奧納勇士團雖說折損過半,但對一座空城還是手到擒來。對婦孺和老弱的憐憫,使得迪盧木多在沐浴之後,壓下了攻城的請願。


    以李承龍定下的基調為原則,費奧納勇士團一邊處理城外的屍體,一邊和克魯恆的代表談判。


    克魯恆的人民想保持城市文化的純粹,迪盧木多卻受命將克蘇魯文化根植在這裏。


    克魯恆的人民想要高度自治,可迪盧木多受命重建伊波恩式的製度。


    雙方在政治和文化領域的巨大分歧,讓這場談判持續了九天。


    第九天的黃昏,托瓦爾帶著一隻維京人部隊,來支援遲遲未有結果克魯恆戰場。


    牛角盔和圓盾是克魯恆人記憶中最真實的恐懼,對戰場和城市被移交給維京人的擔心,讓長者組成的代表團舔著臉迴到迪盧木多麵前。


    在保證由迪盧木多接管城市,並且不會有哪怕一位維京人出現在城中的前提下,月亮升起之時,克魯恆及附屬地區已經成了伊波恩的新領土。


    轉化城市雖然麻煩,但九天的談判讓飛沫裏克的運輸隊將將趕到,大量物資投入到祭祀上,再有一輪日升日落,城市就能變為新的麵貌。


    布拉尼城中,漢娜正在對照霍華德留下的圖紙和說明書,指揮著參雜了深潛人的市民進行城市轉化。


    雖說轉化後對與魔法塔的影響,還是個未知數,但”無眼者筆記“上已經收錄了布拉尼分會所有的法術資料。


    貴重的物資和設備也都轉移到了城主府,一般物資則囤聚在城外。


    如果有哪方勢力能突擊布拉尼城,那一定可以輕易攻陷這座連匪徒都攔不住的城市。


    漢娜的知識積累的太過薄弱,人情世故太過稚嫩,魔法修為更是接連揠苗助長的結果。


    磕磕絆絆的維持著工作,布拉尼城還是一點點做好了徹底改變的準備。


    伊波恩的海軍到達拉塞特爾後,霍華德就在悲傷中陷入昏迷。


    托倫斯著急地組織鎮子上助手的醫生和祭司會診,可大家對老法師的昏迷毫無頭緒。


    當托倫斯按照自己的想法,大張旗鼓的向公眾征求喚醒霍華德辦法後,一位滄桑的中年人帶來了半枯萎的花環。


    白巫師製作的魔法飾品像祭司的神術一樣,小幅改善了霍華德的狀況。


    當托倫斯帶著憂愁,想像之前十幾次一樣,付錢打發這位明顯為了生存而出賣家寶的手工匠人時,手工匠卻不想要黃金或食物,而是希望得到一個能住人的小作坊。


    手藝人雖然拿出了不錯的商品,但托倫斯忙著安撫戰敗的海盜,哪有功夫幫他在商業區找房子。


    在手藝人堅持訴求的情況下,脾氣暴躁的弗蘭克海盜賞了他一頓老拳。


    對於護衛毆打手藝匠人的行為,托倫斯打心眼裏高興。


    多日來不說其他士兵,連他自己也因為不能走出海戰的陰影,而分外渴望暴力。


    為了維持拉塞特爾的繁榮,作為鎮子裏最高貴的人,托倫斯有維持法紀的義務,屬於最不能違反法令的人。


    在手藝人要咽氣前,花環完全枯萎,霍華德的手竟然在撫摸著花環的遺骸。緊閉雙目的老人在昏迷中哭了起來。


    看到有效果,托倫斯撥開自己的護衛,笑著問躺在地上有出氣沒進氣的手工匠:”你還有類似的東西了嗎?“


    手藝匠人用流著血淚的眼睛看向托倫斯,不知是不是托倫斯的絡腮胡子和標準的海盜長相的緣故,這位手藝匠人將一口血水吐在他臉上。


    托倫斯的笑容變得猙獰,他不舍得用鎖子甲上奢華的皮毛擦嘴,一時間身邊又沒有適合擦拭的東西。


    圍觀的弗蘭克海盜忍不住笑意,可他們身上真是連一塊幹淨些的布都沒有。


    托倫斯為了自己的威嚴,瞪向自己的手下,海盜們也為了掩飾尷尬和失禮,不約而同的咒罵著手工匠人。


    嘴上說著髒話,海盜們的腳也沒閑著。本來托倫斯做好了手工匠人被手下毆打致死的準備,可沒想到在瀕死之際,一種治愈魔法籠罩了手工匠人。


    托倫斯靠著海盜對財寶的直覺,很快找到被拆下了手工匠的腰帶。


    不知上次遇險是不是花環救了手工匠,這條腰帶上的魔力要充盈的多。


    托倫斯將腰帶遞給祭司,自己則帶著好奇徹底搜查了手工匠人。一雙失去魔力的草鞋讓托倫斯更加驚訝。


    經過祭司辨別,不同於救命的花環和腰帶,草鞋原本的作用應該是使平常人擁有馬的速度和牛的力量。


    這不是光憑盧恩文字就能實現的附魔,哪怕是鎮上最年長的祭司也強調,哪怕是他的老師,甚至大祭司也不一定能做到這種程度。


    當托倫斯在祭司的爭論中聽出些頭緒後,他再次想起了被遺忘的手工匠人。


    雖然弗蘭克海盜們不需要命令就已經停手,但傷勢過重的手工匠人還是死了。


    腰帶在快速地向霍華德體內輸送生命魔力,但老法師的眼皮還是像閘門一樣緊閉。


    一臉晦氣的海盜要抬走屍體時,從手藝匠人的跨間飛出一道流光。


    在托倫斯反應過來之前,這道光已經衝進霍華德的眉心。


    老法師的手在顫抖,藤條編織的腰帶以肉眼可見的枯萎。


    ”不!!!“


    霍華德在哀嚎中蘇醒,托倫斯和祭司們露出驚喜的笑容。


    手藝匠人還未消散的靈魂,在霍華德手心聚集。


    很快一顆微小的賢者之石落在霍華德手心,紅色的寶石閃爍著誘人的光芒,祭司們卻能看到裏麵瘋狂的殘魂。


    弗蘭克海盜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可霍華德在海戰中的表現和往日積累的名望,讓海盜們不敢上前搶奪。


    賢者之石化為魔力流進了法杖,以法杖為中介霍華德避過詛咒,重新擁有了施展魔法的能力。


    托倫斯察覺到老法師的敵意,帶著疑惑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普通人不能在生命大師麵前,掩飾成長的經曆。托倫斯雖然強大但還未能超越人的桎梏,剛剛的暴行在霍華德腦海中重現。


    托倫斯的行為雖說不妥,但不足以給老法師殺死他的理由。


    一顆炙熱的火球在法杖上空出現,在祭司們忙著為自己加持神術,醫生做好死亡的覺悟時,托倫斯卻將巨大的雙手斧甩向弗蘭克海盜。


    火球以極快的速度在人群中爆炸,巨斧也隻是將將擦到火球的尾巴。


    弗蘭克海盜帶著疑惑和不解,在烈焰中慘叫,沒等他們對霍華德發出詛咒就已經化成了一堆灰燼。


    手工匠人的屍體和兇手的屍體混在一起,黑黑的再也分不清你我。


    ”霍華德你在做什麽?“托倫斯在投出斧子後,就已經知道自己救不了那些海盜。


    當海盜們還在哀嚎,他已經在質問坐在床上的霍華德。


    ”無眼者“用他空無一物的眼眶,對著托倫斯猩紅的眼睛,無悲無喜的說:”他們殺死了我女兒的丈夫,可憐我那幾個外孫下落不明。“


    托倫斯被霍華德的迴答搞糊塗了,他垂下了劍尖,但卻仍用憤怒的語氣說:”誰知道那是你女婿?就算他們有錯,也應該由我來處罰。“


    ”不,他不是我女婿,我絕不承認有這樣的女婿。對於權限問題,就算現在上了岸,在新命令到來前,我還是海軍統帥,他們也還是我的下屬。相信我,如果不是魔力不足,我連你一塊殺了。“


    霍華德直白的迴答沒找來殺身之禍,反倒令托倫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一直是布朗城魁首的托倫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沒有驅逐在場的祭司和醫生,就很自然地走到霍華德身邊。他對著虛弱的老法師,九十度躬身,將後腦湊到老法師腰前。


    ”尊敬的伊波恩海軍元帥,翡翠島諸族的引路人,大先知霍華德。我托倫斯·凱恩也為這件事負有責任,不是我失去了公正之心,縱容下屬毆打本應領賞之人,您也不會失去尋找親人的線索。“


    托倫斯的話語,驚的祭司們目瞪口呆。


    瞎眼的霍華德準確地用雙手,摘下了托倫斯的頭盔,將頭盔交到左手後,把右手放在了托倫斯的後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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