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隆外的海灣,數萬鮫族浮現在海麵,在榮譽的鱷鮫帶領下,體型巨大的鮫衛搖著尾巴衝上了維京人的戰船。


    雖說維京長船具體型號也不一致,但沒有一種能擋住三五名鮫衛的大棒。


    為了防止落水,維京戰士們恨不得在多處幾倍的飛斧,標槍在海風中沒有準頭可言,輕型飛斧隻能給鮫族戰士帶來些皮外傷,雖說鮫衛的戰鬥職階較低,在陸地上哪怕是用撒克遜劍也有大把人能單挑鮫衛,但這裏是海洋,魚人的天堂。


    最外圍放棄撤離的連體船上,戰士們在近戰前投光了手中能投擲的一切,鮫衛越來越近了。他們的武器大多是長達數米的木狼牙棒,在陸地上哪怕是弗蘭克職業海盜都能輕易多開這些笨重的木棒,但在海洋上它們就是死亡的船票。


    楊帆搖槳大部分長船躲過了第一波進攻,但那些聯體船不管帶走了幾個鮫衛,總還是沉沒了。船上數百名戰士帶著不甘在海中掙紮,但沉重的武器和裝甲會帶著他們沉入海裏。少數鱷鮫會在海中遊蕩撕咬還沒死透的人類海盜,無論伊波恩的,還是塔妮的。


    托倫斯看到了後軍的慘狀,但他以前隻和人類打過接舷戰,像現在這種以破壞船隻為手段的人鮫戰,他和初丁沒什麽差別。這一刻托倫斯希望霍華德來接手指揮,而由他去和塔妮糾纏,畢竟生命大師一定會知道那些半鮫半人的怪物有什麽弱點。


    而霍華德雖然直到背後的事情,但他也深陷重圍有心無力。法杖上固化的特殊規則困住了塔妮,但旗艦上大量的巫女和劍聖可沒事,四把鋒利鈍刀在一種名叫四波的劍技操縱下,給守護神帶來巨大的消耗。珍珠巫女的魔咒也讓霍華德幾個魔法無功而返。


    全盛時期也許霍華德能用元素長老殺出重圍,但現在魔力被召喚螳螂耗去,霍華德隻能看著向自己靠攏的元素長老被劍聖、巫女,乃至冰女消滅。


    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勢,在此時顯得如同泡沫虛影,整個伊波恩艦隊在先手取勝後,在斬首戰術成功後,反倒是陷入生死的窘境。


    悠長的軍樂響起,托倫斯命令號手吹響了突圍的軍令,沒有無眼者筆記傍身,霍華德在法杖中存儲的魔力早已耗盡,他的麵容都不再年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娜迦的幾位頭領巫女,甚至在後方討論要不要用霍華德做祭品,辦一場盛大的祭祀。


    埃裏奇港口的廢墟上,之前撤走的老若婦孺已經迴返,人們在廢墟中需找親友的屍體,海麵上魚類撕咬人屍的盛宴還未結束。


    托瓦爾臉上沒有了過去的桀驁,他就像一位沒有感情的執法者一樣,板著臉監視著港口區。一旦有人踐踏了草坪,他絕對會第一時間嗬斥,一旦有人偷竊死者的財貨,他也會一箭射穿竊賊的喉嚨。用深海巨魔的筋骨做成的長弓,在一聲又一聲震動中,為埃裏奇城維持著秩序。


    曾經自號公正的船長,從沒像此刻這般公正嚴明。原本就在托瓦爾麾下效力的海盜,此刻也沒有一絲特權。雖然青壯大量戰死,孤寡盛行於這座海濱城市,但沒有強奸也沒有疾病。


    掛在港口和城門的風幹人屍,昭示著為非作歹的代價。在港口堆積的巨魔屍體被花草的芬芳包圍,每一個問過港口草香的人都會身體健康、精神奕奕。


    人類的野心反複隨著戰爭逝去,之前混在人群中逃走的懦夫,反倒成了城裏維護安寧的主力軍。


    托深海巨魔超凡實力的福,所有幸存下來的戰士幾乎都是輕傷。唯一造成二次減員的是心理陰影,數百名在生死間沒能突破的戰士,徹底喪失了鬥誌成了一個又一個,每日埋在酒桶裏醉生夢死的酒鬼。


    伊波恩治下的土地安靜而祥和,往來的商旅哪怕是經過地精高原都不再緊張,打著伊波恩的三足印,連毫無理智的丘丘人都不會襲擊商旅。


    原本統治高原的地精,隨著生活領地被丘丘人擠占,隨著夏塔克鳥將他們列進了主食菜單,隨著依坡帶著軍隊走出山區,種族滅絕的預言總是掛在地精巫師的嘴邊。


    行走的垃圾堆裏有各式各樣的物資,而立誌重現輝煌的依坡需要它們來擴建自己的城市。萊賽在和依坡的衝突落入下風,李承龍遺忘的這位異族英雄正借著新身份,不斷擴大夏塔克鳥騎士的數量,憑依隻是李承龍發家前的一道口頭命令。


    高原的北部,傑薩琳親自哺乳孩子的同時,還要操心飛沫裏克的俗務。迪盧木多帶領的北征軍來到了克魯恆南部的林區,可他還要等待,等待伊魯坦攻克城市那一刻,以拯救者的身份全殲精靈。


    相比於在開闊地與精靈決戰,狹窄的城牆能很好的限製精靈射手發揮數量優勢。


    中央森林邊緣的戰爭,讓伊魯坦對手下失去了控製,精靈們才不管以後,他們隻想複仇,為他們的同胞向兇手的同族複仇。


    團結在傳統凱爾特信仰下的新政權,此時不複往昔對長老團的硬氣,他們像精靈祈求人類管理人的職位,但精靈用穿透胸膛的木箭作為迴應。


    沒有了龐大的狼群,沒有了能輕易沿著城牆登頂的劍舞者,帶著僅剩的幾頭暮光之鹿,精靈們隻能向城裏拋射箭矢,根本沒有好辦法打開長老團留下的魔法城門。


    幻影射手能無視障礙射擊,也能在近戰中發揮不俗的實力,但他們纖細的手臂和匕首可推不開數十米高的木門。


    盧恩符文遍布城門,除非先解除上麵的魔法,不然一般的烈焰根本不能動它分毫。


    在對峙期間,迪盧木多一行還是不可避免的暴露了。警覺的精靈不甘心再次退迴森林,不忍心給滿是瘡痍的中央森林,再帶去一群野蠻的破壞者。


    在李承龍和布倫希爾德會師前,對峙的三方終於迎來了新的契機。


    羅西弗的馬隊不負眾望,沿著森林外圍繞過大半個中央森立,帶著沿途收攏的野生動物,組成了一支有近萬隻腳的隊伍。


    當劫掠者吃飽喝足後,他們一點也不擔心遠去的精靈探子,穿好裝備,磨尖標槍,騎著馬趕著牲口在平原列陣。


    野生的動物是無辜的,除了精準的幻影射手,哪怕是獵手大師持弓的手都有些猶豫,精靈德魯伊們聚在一起討論,關於要不要屠殺野生動物的問題。


    精靈的箭頭對準了更具威脅的騎兵,新費奧納勇士團邁著輕巧的步伐,穿著帶毛獸皮製作軟鞋,悄無聲息地走出森林,平穩的向精靈進軍。


    當伊魯坦將射手主力對準勇士團時,羅西弗的馬隊也緩緩移動,做好了隨時衝鋒的準備。


    克魯恆的城牆上,殘存的新派領袖們看到了城下的新局勢。費奧納勇士團的旗幟,讓這些凱爾特貴族振奮。


    在伊魯坦和格魯一南一北防範伊波恩軍隊時,木質的城門緩緩開啟,雜七雜八裝備武裝的克魯恆人從城門殺出。


    不知是圍困滋生的絕望,還是為將來能在新統治者手下得到更好的待遇。多日未吃過飽飯,且由混雜傭兵組成的軍隊,比伊波恩的軍隊更加大膽。


    他們沒選擇在戰局明朗時站在勝利者身旁,而是率先點燃了戰火,向著德魯伊所在的中軍掩殺。


    沒等伊魯坦下達命令,不少木精靈和精靈獵手將箭頭指向了仇敵。箭如雨下,每一個中箭的克魯恆人反倒帶著解脫的笑容,順勢躺在地上不願再起來,哪怕後麵的人會活活踩死他,但他們在經曆了這麽多苦難後,真的已經受夠了這個世界。


    他們曾經也很努力的活著,可沒有一天比昨天更好。每一個高級戰職者都經曆過,數年到十數年的脫產訓練,但當英雄和他們的軍隊出現,人命仿佛終於平等,無論是嬰兒還是高級戰士都會餓死,都會向長勢不同的麥子一樣被收割。


    十幾年的苦練,隻換來廉價的麥酒和單調的食物,刀口添血的生活隻能讓他們在市井間成為惡霸,在真正的戰爭麵前,他們同昔日的良民一般無二。


    雖說他們沒經曆過埃裏奇城那種,神話般的入侵下人類的渺小,但他們經曆過瘟疫,生死之間的幻覺讓他們自以為見過很多,無數神話中描繪的畫麵曾經出現在他們眼前。幻覺和真實原本就很模糊,當他們混雜在記憶裏也就徹底分不清了。


    費奧納勇士團入團篩選的第一項就是高速障礙跑,哪怕沒通過後麵的幾項更嚴苛的奔跑測驗,當衝鋒樂響起,勇士團還是用駑馬般的速度前進,奔跑中戰鬥是費奧納勇士團的特色,木質的箭矢很難射穿蒙皮木盾準確的防禦,甚至很多箭矢都是正好落在盾牌中間的突起,順著曲麵滑落的箭枝除了讓後麵的士兵有些擱腳,連在盾牌上留下痕跡都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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