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兮吸了口氣,轉臉看向鑾鈴,看到鑾鈴臉上壞壞的笑容,他眸色一頓,忽而站起身向床邊走來。


    他身上穿了妥帖的墨袍,襯得一身修長有力,而且一身清爽,想來定是早已梳洗好了。鑾鈴見他靠近,嚇了一跳,忙地縮迴帳子裏,雙手把帳子緊緊合攏,蹙眉道:“不許家庭暴力。”


    李墨兮也不說話,抬手把鑾鈴往帳子裏推。


    “不要。”鑾鈴緊抓住帳子,不肯動一動身子,她不能由著他亂來了,昨晚已經夠嗆,她真的吃不消,為了細水長流,她得有點兒分寸。


    “……”李墨兮抿了抿唇角,杵在那兒,不再去推鑾鈴,隻有些無奈地吐出一句:“我不進去,就在帳子外挨著你坐會兒。”


    鑾鈴一愣,遲疑片刻,便往裏麵挪了挪身子,可手仍緊緊抓住帳子。留給李墨兮的區域很小,可總算容得下他這個人,他也沒介意,很隨意地在床邊坐下。


    兩人隔著輕薄的紗帳相對而坐,屋子的一角,點著一盞不亮的燈,透出些微朦朧的光芒。因著鑾鈴,李墨兮命人在房內添了兩個暖爐,此時房內溫暖如春,與昨夜淒艷的旖旎全然不同。鑾鈴身上有一股香味悄然飄出,不做聲浸潤了整間不大的屋子,聞著這種味道,李墨兮驀然心安。


    打破了這安謐的氛圍,李墨兮忽而迴過神來,輕笑一句:“你以為我要幹什麽?”他說話時眼神望向帳子裏,有點兒黑,雖然看不到鑾鈴的臉,可他聞得到她的氣息。


    “……”鑾鈴暴汗涔涔下,雖然躲在黑暗中,仍是無處可逃匿。好吧,是她不純潔了。


    “你身上這是什麽香?”也沒為難鑾鈴,李墨兮又問。


    不妨李墨兮問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鑾鈴緊張的心情鬆了不少,她還真怕他問在江南和煦王的事。雖然也沒什麽,可她畢竟動搖過一陣子。


    “這香……”鑾鈴說話間看向李墨兮仍握在指間的白玉瓶,自她喝了那裏頭的東西後,身上就有了這股香味兒。話說,這白玉瓶還是他托蓮頌給她的呢。“你瞧那白玉瓶眼熟嗎?”


    李墨兮凝神想了想,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確定之前從未見過,不過——又似乎見過。”


    他再度轉眸看向鑾鈴,眼中有困惑。鑾鈴也不再糾結這個,一笑道:“我喝了那瓶子裏的藥,身上便有了香味。”


    “你怎麽能亂喝?”李墨兮即刻反問,說著要起身離開。鑾鈴忙把他抓住:“你去哪兒?”


    “讓諸葛先生來替你瞧瞧是否有不妥之處。”


    “沒有不妥,喝了之後我身上好多了!”鑾鈴真是哭笑不得,隨即緩聲安慰:“我也不是亂喝藥的人,若不是有好處,我怎麽會喝呢?你放心。”


    李墨兮這才又坐迴去。不過鑾鈴看他那麽大個人,憋屈地坐那麽一小塊地方,有點心疼,又往裏挪了挪,給李墨兮空出的位子立刻大了不少:“你往裏麵坐坐。”


    李墨兮果真往裏頭坐了坐,卻是緊挨著鑾鈴,和鑾鈴並肩而坐。兩人手臂相挨,臉上都有了笑意。


    “昨晚見你好像很忙,怎麽有空在這裏閑坐?”坐了片刻,鑾鈴忍不住問。昨晚見他神色匆匆,似是有正事要忙。


    “反正已經耽擱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有他們在呢。”李墨兮隨意道,然後又添了句:“我也剛起來沒多久。”


    “是嗎?”鑾鈴語調裏有了一些興奮,原來他也是有點兒體力不支哦……


    仿佛沒聽到鑾鈴語調裏的那點兒偷著樂的意味,李墨兮自顧問:“‘親愛的’是什麽意思?”


    鑾鈴沒想到他居然聽清了,而且還記得,她臉上發紅,卻又仗著帳子的阻隔,做出淡然的口氣來:“就是兩個關係很親密的人,彼此稱唿。”


    “很親密的人,彼此稱唿。”李墨兮琢磨了一下,忽而盯向鑾鈴:“那我也可以這麽叫你了?”


    “呃……嗯。”雖隔著帳子,鑾鈴還是被他看得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不由麵紅耳赤地,有些期待的,等他叫她一聲“親愛的”。誰知李墨兮毫不理會鑾鈴的答話,又問:“愛是什麽?”


    “愛……”鑾鈴想了想,忽而隔著紗帳,抬手按住李墨兮的心口,認真道:“愛,就是用真心去掛念和憐惜一個人。”


    李墨兮怔了一怔,忽而抬手把鑾鈴的手按在他心口上,不做聲握緊。鑾鈴微一笑,輕輕往他懷裏一偎,低道:“你就是我的親愛的。”


    李墨兮凝神望著她,也伸手想要環住鑾鈴,才發現隔著帳子他手勢受阻。瞄了一眼鑾鈴,見她沒有發覺,李墨兮的手悄悄探入帳子,把鑾鈴往他懷裏攏了攏。


    不防觸到鑾鈴光滑柔膩的背部和手臂,李墨兮神情一頓,呃,他心裏有點兒不純潔了。


    李墨兮正兀自糾結,鑾鈴也沉浸在她自己的幸福中,不妨門“哐啷”被人推開。這裏房間不大,推開門,撲入眼簾的便是床榻。蕭悟一眼瞄見這狀態,便傻了一傻。


    他快速地轉身,“咳”了聲,鎮定道:“我什麽都沒看見。隻來問問何時吃飯,早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鑾鈴猛地從李墨兮懷裏彈起,擁緊被子,她見到蕭悟自然欣喜,可此時卻更多怨怪:“哥哥進來都不知道敲門?”


    不等蕭悟委屈地答話,李墨兮已清聲道:“我們馬上便好,你和十八郎略等片刻。”


    於是蕭悟掩上門,奪路而走。


    他走出房門,一徑兒下了小樓,卻是壽王好整以暇坐在桌旁喝茶,瞧見他這副樣子,似是心中早有所料,便微微笑了句:“輸還是贏?”


    蕭悟頗為尷尬地往桌邊一坐:“我輸了。”


    “那你要做的事……”壽王嘴角笑意加深,緩緩望著蕭悟。蕭悟煩躁地點一點頭。他這一點頭,壽王溫和的眼中多了一絲興奮,追問:“你看到了什麽?”


    蕭悟頗不悅,瞟了壽王一眼:“反正我輸了。你現在可以自己去看看。”


    壽王安然坐迴去:“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討人嫌。”


    蕭悟也不計較,自己倒了杯茶,若有所思地徐徐道:“這麽看來,鈴兒和墨兮是真的和好,那我也放心了。”


    眼見蕭悟合上門走遠,李墨兮才也輕輕唿出一口氣,他轉臉看向帳子裏的鑾鈴:“你哥哥和十八郎還等著咱們一起吃晚飯,你也起吧?”


    “我要先洗漱。”


    “木媌近日還病著,這裏也沒有婢女。”李墨兮琢磨出一句,似若有所指。


    “……木媌病了?!”鑾鈴驚唿,一下著急。李墨兮隻得把她按迴去:“已經無礙了,有蕭悟在,你還怕什麽?”


    李墨兮這麽一說,鑾鈴放心不少,蕭悟該是不會讓木媌出事兒的。隻是,鑾鈴正發愁該怎麽一個人把一切雜務搞定,眼前忽然一亮,竟是李墨兮把帳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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