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奶兇奶兇的模樣可唬不住人。


    “真沒有。”周記者口風嚴謹。


    “打!”


    柯安晏懶得同他廢話了,指著他腦袋,吩咐道:“給我往死裏打,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的拳頭硬,還是這孫子的嘴硬。”


    語畢,便是一通拳打腳踢。


    蘇瀾走到他們跟前時,正好是周記者被打的半死,快要扛不住的時候。


    “別打了,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


    周記者抱著頭,卷縮在地上,疼得像一條斷了一截身子的蚯蚓,一路尾隨蘇瀾而來的柴今歌,瞧著形勢不對,立即在周記者招供以前,撥了一個號。


    這個號不是旁人的,正是即將招供的周記者的電話號碼。


    叮鈴鈴……


    周記者的手機在他的單肩挎包裏急促又響亮的響了起來。


    “你接著說。”


    蘇瀾走上前,居高臨下的俯瞰了周記者一眼,又同柯安晏道,“小柯你去接電話,放機靈點,極有可能是他的同謀打來的。”


    柴今歌更機靈。


    迅速掛了電話,就用匿名手機號給周記者手機發了一段事先準備好的小視頻。


    柯安晏沒接到電話。


    把周記者手機拿在手上時,正好收到柴今歌發來的小視頻。


    他下意識的就點擊了播放鈕。


    “爸爸,救我……這裏好黑啊,淘淘怕黑,快來救我……”是一個小男孩在黑暗中無助哭泣且求助的視頻,蘇瀾等人不認得這個聲音。


    周記者卻是熟悉的很,他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淘淘——”


    “你們把我的淘淘怎麽樣了?快放開他!!!”周記者膝下就隻有淘淘這麽一個兒子,從小就當傳家寶似的寵著。


    他知道這個小視頻是誰發來的。


    卻再不敢對蘇瀾供出那人名字。


    柴今歌霎時收了手機,連人帶車,躲在暗處,一副蘇瀾你又輸了的得意表情。


    拿住周記者。


    隻這一個視頻就夠了。


    對周記者而言,兒子的命,遠比他自己的性命安危重要。


    何況。


    周記者心裏很清楚,任憑蘇瀾再有權有勢,也不會當眾殺人。


    頂多隻是毒打。


    接下來,隻要周記者咬緊牙關撐下去,便是蘇瀾再兇殘,也拿他無可奈何,這事便算了了。


    果不其然。


    周記者為了他兒子,無論柯安晏等人對他怎麽拳打腳踢,都絕不說出柴今歌的名字。


    柴今歌更是心思歹毒的用手機偷偷拍下了蘇瀾雙手環胸,坐在一輛車蓋上,麵無表情,冷眼瞅著柯安晏等人毆打周記者的照片。


    彎著唇角心想,這些照片流出去,又是新一輪的軒然大波。


    連話題她都給蘇瀾想好了。


    ——【蘇瀾人前聖母人後白蓮花,帶人群毆弱勢群體,你們都被她的虛偽給騙了。】


    這樣的話題一旦登上微博熱搜。


    蘇瀾昔日苦心經營的正直善良好人設,分分鍾崩成屎,雖然動搖不了她是厲珒妻子的位置,但這陣臭名聲,也能讓她煩惱好一陣子了。


    “瀾姐,我們現在怎麽辦?這王八蛋死也不招。”柯安晏是真沒想到周記者為了他兒子,竟然會這麽硬氣,連骨頭都斷了也不招。


    此時,恰巧有厲氏集團的員工從電梯裏出來,打人終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蘇瀾使了一記眼色,柯安晏的人立即就把那記者扶了起來。


    “周先生,我說你也真是的,被人打了也不知道喊救命,幸虧我們哥幾個今兒個路過此處,不然你就慘了。”柯安晏說著把刀抵在周記者腰間。


    “你要是敢亂說,我就一刀捅死你。”這人前一套,人後一麵的做派,柯安晏今兒個也是被逼瘋了,否則才不會做這麽滑稽的事。


    周記者本以為自己有救了,不停用眼神像厲氏集團的職員求救,但那些員工不僅對他視而不見,反過來還給柯安晏豎起了大拇指。


    “打得好,夫人和總裁情變的事一爆出來,我就知道是無中生有,像這種不尊重記者這份職業,隨便胡編亂造假新聞的混蛋,就該見一次打一次,省的他不長記性,又犯。”


    呃……?


    這下換柯安晏尷尬了。


    合著打了一頓人,就變成為民除害的大英雄了?


    不過……


    這個姓周的王八蛋,本來就是害衝,打他一百次都不嫌多,這樣一想,小柯心裏便好受多了。


    “諸位姐姐說的是。”


    說罷,又是一通拳腳相向,周記者硬是挨不住,被他們揍暈了過去,這事才算完。


    柴今歌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在蘇瀾打120,把周記者送醫了之後。


    柴今歌沒有迴家。


    一路尾隨救護車去了醫院。


    隻是……


    她留了個心機。


    在醫院附近停的車,並沒有跟著周記者進醫院。


    因為父親是外交部部長的關係。


    這些年柴今歌積攢了很多人脈。


    再加上她幾年前為了救厲珒受了很嚴重的傷,經常來醫院看診,微信裏隨便一滑,便翻到了一個在這家醫院工作的朋友。


    叫阿苯。


    她翻了一下阿苯的朋友圈。


    第一條便是。


    ——【好枯燥的生活啊,今晚又值班,有沒有美女送愛心宵夜啊?快餓死了,嚶嚶嚶……】


    阿苯是外科醫生。


    主要為傷患提供手術等醫療服務。


    周記者今晚被蘇瀾的人打折了腿,免不了要動手術接骨。


    霎時間,柴今歌退出阿苯朋友圈,便給他發了條語音。


    ——【阿苯,我剛刷朋友圈,見你說餓了,我現在就在你們醫院附近,要不要翹班出來約個宵夜?】


    阿苯秒迴她。


    ——【我去!你咋不早幾分鍾呢,我現在走不開,剛來了個病人,小腿骨折,鼻青臉腫,輕微腦震蕩,必須馬上動手術給他接骨。】


    阿苯迴的也是語音,應當是從值班室前去手術室準備做手術的路上,語音信息裏除了他本人的嗓音,還有其他人嘈雜的聲音。


    其中一人便是蘇瀾的人。


    ——【二哥,那孫子昏迷前收到的小視頻,明顯就是幕後指使者抓了他兒子威脅他發來的,晏哥和瀾姐都覺得為了保險起見,那幕後指使者多半會來醫院再給那姓周的上一重保險,你覺得他會來嗎?】


    果然如此。


    柴今歌一聽到這人的話,唇角便勾勒出了一抹早就料到的弧度,她給阿苯迴消息。


    ——【既然沒空,那我們下次再約。】


    說罷,便將手機放下,發動引擎徑直朝著家的方向而去。


    醫院這方。


    柯安晏派去的小弟,在醫院蹲守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柯安晏把這消息稟告給蘇瀾。


    “真的一個可疑之人都沒有?”


    蘇瀾此時在南雅那邊的小公寓裏,虎口端著一杯紅酒,身上隻穿了一條酒紅色的絲質吊帶睡衣,這就是獨居的好處。


    怎麽舒服怎麽穿。


    每當她想一個人獨處一會兒,或是想要放鬆一下自己的時候,就會來她名下的私人住宅,衛生有人定期打掃。


    夜裏除了她,不會有其他人。


    “興許還沒來,我會讓他們繼續盯著的。”柯安晏打著哈欠道,蘇瀾見他困了,便說,“行,就按你說的辦,有消息再通知我。”


    本著喝酒滅火的想法,蘇瀾掛斷電話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喝酒。


    從在地下停車場,看到那人發來威脅周記者的小視頻起,她就發覺這次的對手,是個難纏的對手,段位遠比過去隻知道在酒裏給她下藥,然後找男人來企圖睡了她的蘇丹雪厲水瑤高出許多。


    過去的蘇丹雪每次都想置她於死地,或是強行把她和別的男人綁在一起,從而起到讓厲家人厭棄她的作用,可這次的對手不同。


    她在明,敵在暗。


    她甚至連這個對手為什麽要害她,想通過害她的事得到什麽,一無所知。


    這難對付了。


    就好比身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山洞裏,對手就藏匿在她左右。


    她瞧不見對手。


    對手卻對她了如指掌。


    想給她一棒子,就打她一棒。


    本想用周記者作為誘餌,在醫院埋伏下人,然後守株待兔。


    結果……


    這人久不現身。


    這種情況,隻能說明兩件事。


    第一,對方識破了她的計謀,隻道她在醫院埋伏了人。


    第二,對方去了醫院,隻是偽裝術太好,她安排的那些人,沒有看出端倪。


    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說明這人不僅僅城府深,還相當沉得住氣,極難對付。


    “叮咚……叮咚……”


    倏然間,門外傳了一陣門鈴聲。


    蘇瀾皺眉。


    一秒進入警戒狀態。


    她放下酒杯,脫了拖鞋就打著赤腳迅速進了臥室,從保險箱內取出一把槍。


    來人肯定不是熟人。


    如果是熟人,要麽直接輸入電子密碼進屋,要麽直接打電話問她是否在屋內。


    果不其然。


    她剛從保險箱內取出防身用的槍。


    外麵的門便哢嚓一聲開了。


    進屋的腳步聲輕的幾不可聞,蘇瀾屏住唿吸,躲在臥室房門邊上,後背緊貼著牆壁。


    全神貫注的傾聽著那人靠近的腳步聲。


    “五,四……”


    蘇瀾在心裏默數著,隨著距離的靠近,她扣動槍舌,滿腔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獨自麵對這種兇險。


    那就看看……


    這次到底是闖入者功夫了得,還是她槍法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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