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笛現在沒時間向蘇丹雪解釋,眼前的慕以欣為什麽不是慕韶華而是慕以欣,如同白骨爪一般的手拿著一把槍。


    健步如飛來到慕以欣身後,槍口就用力地抵在了慕以欣的後腦勺上,嗬道:“慕以欣,把槍放下!否則,丹雪今天要是因為你的自私自利少了一根汗毛,我蕭笛都要你拿命來賠!”


    慕以欣聽到這話,臉色刷地白了。


    蘇丹雪見蕭笛這般護她,瞳孔嗖嗖嗖放大,直接傻眼。


    “姑……姑姑,你這是?”


    蘇丹雪這會兒覺得她腦子跟不上趟,智商如同手機欠費停機了一般。


    蘇瀾被蕭笛舐犢情深的行為震驚成這樣,先是唇角勾了勾,就眉眼彎彎地笑著替她解惑道:“蘇丹雪,這才是親媽打開的正確方式。”


    蘇瀾慢悠悠的嗓音,如同一道驚雷在蘇丹雪心中炸裂開,手抓著茶幾邊沿想起身,四肢乏力身子哆嗦著一下又跌坐了迴去。


    “什……什麽意思……?”蘇丹雪牙齒顫動著問蘇瀾,“什麽叫姑姑那才是親媽打開的正確方式?你是在說媽不是我媽,姑姑才是我媽麽?”


    其實,早在前些日子她因惹惱了蘇瀾被蘇瀾爆打了一頓那次,蕭笛拿著藥來臥室看她,還小心翼翼各種動作溫柔的不像話親自為她上藥,她便覺得蕭笛對她好的有些不太正常了。


    今天蕭笛更是為了她的生命安危,孤身前來持槍與人拚命,再加上蘇瀾那一番陰陽怪氣的話……致使她如今不得不多想了。


    慕以欣覺得在眼下這個四麵楚歌的危急時刻,失去蘇丹雪的信任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登時一扭頭看著蘇丹雪就大聲道。


    “丹雪,你不要聽蘇瀾胡說八道,從小到大這一路走來,媽媽是怎麽待你的,你心裏應當比誰都清楚!而且媽媽為人怎樣,你心裏也應當有數!如果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憑我的性格,我又怎會把你視為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這就是慕以欣的高明之處,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平時的賢良淑德都是裝出來的,而蘇丹雪在兒時年僅四五歲的時候見過了慕以欣在對待敵人時的心狠手辣。


    她見識過慕以欣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麵,也知道慕以欣絕不會對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溫柔寵溺,所以當從小到大那些被慕以欣寵愛著的珍貴記憶畫麵浮上腦海時,她那顆懷疑慕以欣不是她親母親的心便又倒戈了。


    “你給我閉嘴慕以欣!”


    蕭笛厲嗬了慕以欣一聲後,看了一眼蘇丹雪,蘇丹雪臉色慘白如紙差到極點,目光茫然的宛如一隻迷了路的羊羔。


    眸中一抹心疼綻放出母愛,眼眶濕潤著祈求原諒:“對不起丹雪,我當年……不該害怕自己不能夠給你一個幸福溫馨的家就把你送給別人養。”


    蕭笛的話音裏伴著哭腔,不像是說謊,蘇丹雪覺得諷刺,心髒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痛到窒息,尖利的指甲嵌入掌心。


    “不……”搖擺著腦袋站起身,雙足顫巍巍地後退著,拒絕接受蕭笛,“你不是我媽,你怎麽可能是我媽呢?你是姑姑啊,你是爸爸的妹妹啊,你怎麽可能會是我媽呢?如果你是我媽,那我成什麽了?”


    蘇丹雪紅著眼睛陷入了崩潰的深淵。


    蕭笛當年因為愛慕蘇翰林,不擇手段在酒裏下藥,最後在被爺爺奶奶當場在床上逮到的這段家族醜聞,蘇丹雪是知道的。


    所以……


    她現在寧願死也不願意相信她是蕭笛所生,因為這樣就意味著她很有可能是蕭笛和蘇翰林亂淪後的產物,等同怪物。


    而她……


    不願意人們眼中另類的怪物,她身體的血不應該是這樣渾濁不清和肮髒的,像她這樣從小到大一路風光了二十多年的名媛千金,應該擁有上流社會最高貴純潔的血統才配得上她尊貴的身份和驕傲啊!


    蘇瀾目光冷冽地瞄了眼蘇丹雪,說:“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我們家老蘇說了,他不是你親爹,你親爹另有其人。”


    蘇丹雪立馬又出聲問蕭笛:“既然你說你是我媽,蘇瀾又說爸不是我爸,那你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蕭笛聽聞蘇丹雪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先是麵露凝重之色,後又擰緊了眉:“不清楚,我隻曉得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被一個陌生男人送迴了酒店,等我第二天醒來,那人已經走了,緊接著一個月後就有了你。”


    蘇丹雪聽了這話,手指一下就指著蕭笛,憤怒地說:“你當年那麽愛那個男人,你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他!為了他你甚至到現在都不肯嫁給別人做老婆,你這麽偏激這麽喪心病狂,怎麽可能會給一個和你素不相識的陌生男人生孩子?”


    的確不是誰都有資格和魅力能夠讓蕭笛心甘情願地為他生孩子,蘇瀾美瞳微縮了下,這時候不禁也開始有點好奇的想要知道蘇丹雪的親生父親是誰了。


    “姑姑,丹雪不是智障,你今天不把她身世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你才是她親娘。”


    蕭笛抿了抿唇,抬頭,看著蘇丹雪的眼睛,大聲說出一個名字:“陸溫綸!你爸是陸溫綸!”


    慕以欣眼皮一跳:“什麽?!”


    蘇丹雪捂著胸口,一口老黑血直躥腦門:“陸……陸溫綸?”


    噗……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瀾,她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似乎做夢都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有這麽出人意料的收獲。


    幾個月前……


    蘇瀾和厲珒的堂妹厲水瑤起了衝突,厲水瑤在那場衝突中占了下風,後來還被厲珒命人剪去了她那一頭有著特殊意義的長發。


    厲水瑤怒不可遏,為了報複,便和她名義上的表哥陸浩初聯手,欲在她奶奶蘇老夫人七十大壽的壽宴上,占了她的身子,毀了她和厲珒的姻緣。


    結果卻被厲珒半路殺出來救走了她,不僅如此,厲珒為了向她證明,蘇瀾是他心中之最珍貴,便當場以其人之道還治於其人之身。


    強迫厲水瑤喝下了她事先下了藥用來準備謀害她的酒,然後……厲水瑤便在迴家的途中被陸浩初給玷汙了,之後幾天更是如同玩具一般被陸浩初禁錮了起來。


    可惡的陸浩初沒做安全措施,厲水瑤倒黴催的懷孕了,後來厲水瑤為了擺脫陸浩初這個惡魔,就把她的好閨蜜蘇丹雪獻給了陸浩初。


    那絕對是蘇丹雪人生中最可怖的一場噩夢,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個網上,陸浩初踩著噠噠作響的木屐拖鞋,臉上掛著陰森可怕的笑,像個惡魔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她。


    他當時明明可以速戰速決,三兩個箭步就把她撲倒在床的,可他卻偏偏故意慢的像蝸牛一般,讓她長時間滯留在恐懼的深淵中受盡折磨。


    直到她的精神世界砰一聲轟然倒塌了之後,才像餓狼一般撲過來用力地撕碎了她,她恨透了那晚的經曆,恨透了所有和陸浩初有關的人。


    可如今……


    蕭笛卻嗓音氣壯山河地告訴她,她的親生父親是陸溫綸!是陸浩初那個禽獸的父親!幾個月前強迫她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的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蘇丹雪快瘋了。


    “不……”這個真相比她是蕭笛和蘇翰林這兩兄妹所生的孩子還要可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抱著頭,雙腿踉蹌著晃動了幾下身體,就崩潰地歇斯底裏地失聲尖叫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你騙我!”


    倏然間,蘇丹雪撲過去雙手用力地推了蕭笛一把,“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她大聲質問。


    慕以欣卻在混亂之中,再次找到突出重圍的機會,趁著蕭笛被蘇丹雪推開,手中的槍鬆落在地之際,扣動槍舌,毫不猶豫地就朝蘇瀾開了一槍。


    “砰——”


    “小心——”


    兩道振聾發聵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砰!


    蘇瀾雖然沒有厲珒那般堪比國際頂尖特工一般的身手,但也是練過幾天的人,她反應極快,身形靈活的如同蛇一般。


    在慕以欣開槍之際,便咻的一聲閃飛了出去,而那些個跟來保護她的人,則在慕以欣再次扣動槍舌準備向蘇瀾開第二槍的時候,紛紛將槍口對準了她。


    砰——


    一顆子彈從槍口射出,如一把鋒利的刃,帶著一股強勁的氣流,向慕以欣破空而來,然後咻一聲從她持槍的那隻手臂的肉中穿透而出。


    啪——


    手裏的槍啪嗒一聲墜落在地,還沒來得及被痛的慘叫出聲,另一顆子彈便以慕以欣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朝著她胸腔的區域而來。


    恐懼使然。


    慕以欣瞳孔一陣劇烈收縮,下意識地抬起胳膊一把拉住旁人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身前一拽,接著她的耳畔就響起了三道聲音。


    咻——


    這是子彈穿透蘇丹雪身體的聲音。


    呃——


    這是蘇丹雪難以置信的哀聲。


    不——


    這是蕭笛在親眼目睹自己的女兒被慕以欣拉去擋子彈後的憤怒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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