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來勢洶洶,幾乎每個人手裏都拿著鋼棍電棒之類的武器。


    厲珒麵色嚴峻。


    濃黑的眉頭不由得緊擰了起來。


    敵我武力懸殊巨大,接下來要迎接的明顯是一場硬仗。


    “你去救慕一笙。”厲珒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對蘇瀾說,“這些蝦兵蟹將交給我。”


    “老公,你這是要一個人單挑他們一群嗎?”蘇瀾抓著厲珒衣服的手不由得地顫栗了起來,這是身體下意識地本能反應,心底現在有多擔心厲珒,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厲珒卻彎唇笑了,這小妮子也隻有在危急關頭才會對他流露出真情。


    “別怕,小董已經在帶著人趕過來接應我們的途中了。”厲珒害怕蘇瀾在他身邊會受傷,登時又催促她,“快去看慕一笙,他應該傷的不輕。”


    “對對對,他的車都撞壞了,一笙……”蘇瀾顧念慕一笙安危,不在厲珒身側多做停留,她轉身奔向慕一笙的那一刻,厲珒空蕩蕩的後背讓他身形微微地僵了一瞬。


    不過,僅是短短的一瞬,厲珒就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單挑還是一起上?”


    厲珒目光森冷地盯著那一群浩浩蕩蕩正向他走來的蝦兵蟹將,準備將今天賽車和英雄救美的機會統統都輸給了慕一笙的怒氣全部發泄這群人身上。


    嘖嘖嘖……


    眾人藐視的眼神毫不掩飾地齊齊落在厲珒身上,將他從頭到腳上下打量:“大哥,現在穿西裝開超跑的男人都這麽不知天高地厚嗎?就他那看著沒二兩肉的身子骨,老子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幹趴下了。”


    一根手指頭?


    當自己是一燈大師,練的一陽指麽?


    “你,出列!”


    厲珒手一抬,指著剛剛大放厥詞的那人,欣長挺拔的身子筆直地矗立著,目光冷冽,不怒自威,從頭發絲兒到腳指甲都散發著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好強大的氣場!


    被厲珒受指責的人輕舔了下唇,慫了,他顫巍巍地抓著領頭男人的手臂:“大哥,我們還是一起上吧?”


    領頭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嘍囉。


    作為一個在道上混了將近十年的老江湖,他自然認得厲珒,也曉得厲珒的勢力遠比這次雇傭他來綁架蘇瀾的人還要龐大。


    登時心底就起了要撤退的念頭,恰在此時,奉命前來的董文化,又率領著一支車隊出沒在附近,遠遠望去就像一條長長的龍。


    好漢不吃眼前虧。


    “撤!”


    “老大?就這麽走了???”


    一人覺得不可思議,眼睛猛眨,被喚作老大的男子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不走難道還留在這裏等死嗎?!”


    “站住!”


    厲珒可不是那種你想來挑釁就挑釁想走就的人。


    呃……


    在厲珒強大氣場的震懾下,那群人驀地停下了離開了步伐,紛紛迴過頭來目光齊刷刷地向厲珒行注目禮。


    “什麽事?”


    問這話的人,是那群人中唯一一個稍微還有點膽魄的人。


    “我讓你們走了嗎?”


    厲珒沉著臉問。


    眾人一聽,立刻全部整個人都不好了,厲珒明擺著是要他們就剛才圍攻蘇瀾的事給出一個交代的意思。


    “不讓走……那你想怎樣?”


    蝦兵蟹將的老大被迫出聲問厲珒。


    “把手留下。”


    厲珒盯著一人,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望過去,那從地上顫巍巍起身的男子,正是厲珒剛下到時,從後方狠狠地敲了蘇瀾一棍的人。


    “要麽留下他一隻手,要麽就留下你們所有人的手。”


    厲珒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響起,說話的語速不急不緩,麵容更是平靜的仿佛是在和友人討論今天天氣如何,明天要去哪裏吃飯一般簡單又尋常的事。


    嘶……


    把所有人的手都留下……


    好重的殺氣!


    “小丁。”


    為首的男子知道厲珒言出必行,這不是玩笑,更不是兒戲,他沒得選,登時便對打了蘇瀾的小丁說:“為了大家的手,委屈你了。”


    但小丁卻萬分抗拒和恐懼。


    “不……”


    “大哥不要……”


    小丁恐懼著往後退,厲珒卻在這時候掀動了他尊貴的薄唇數起了數。


    “1。”


    這是動怒的訊號,眾人唿吸一屏,嘎——嘎——嘎——幾道尖銳的刹車聲傳來,董文化帶來的人把他們圍成了一個圈包了餃子。


    完了!


    眾人麵如死灰,為首的男子更是把心一橫,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小丁的手摁地上,右手裏的刀就狠狠地宰了下去。


    啊——


    慘絕人寰般的痛叫聲震天而起,腥熱的血如壞掉的水龍頭一般滋滋滋的泉湧而出,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都朝厲珒投來了恐懼和敬畏的目光。


    “迴去告訴你主子,這就是欺負我厲珒女人的代價!”說罷,厲珒冷冷地轉身就走,盡管他並沒有問這些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但無論是誰,他都不會放過,他要小丁留下一隻手,無非是殺雞儆猴,將他此次不找幕後指使者算賬誓不罷休的態度傳遞出去罷了。


    董文化並沒有為難他們,他們連拖帶拽拉扯著小丁就狼狽地落荒而逃了,厲珒健步如飛地走向慕一笙的車。


    “他怎麽樣了?”


    厲珒站在車門外,蘇瀾坐在副駕駛雙手抱著頭,海藻般濃密烏黑的卷發被她撓來得亂七八糟,明顯是心情糟糕透了所致。


    “不知道。”


    蘇瀾搖了下頭,將頭從手掌底下抬起來,她看向厲珒,眸底閃著晶瑩的光,目光裏噙著慌亂和無助。


    “我叫了他很多聲,他都沒有應我,他就坐在那裏,像睡著了一樣,我害怕他身上還有別的地方受了傷,我不敢動他,我怕一拉扯他,就會加重他身上的傷勢。


    我聽說像這種出了車禍的人,都要由專業的醫護人員來挪動他們的身體,所以我打了120,叫了醫生,可是他們的辦事效率真的好低啊,從我打電話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們還沒有出現……”


    蘇瀾仰著臉,說話的嗓音裏隱隱伴著一股哭腔,隨她說到最後,那股哭腔直接變成了哽咽,厲珒身子筆挺地站在她身側。


    從上往下的視角,把蘇瀾滿目的緊張、不安、恐懼和自責內疚,看得真切,他最擔心和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慕一笙原本就對蘇瀾有恩,今天又舍命救了蘇瀾一次,往後在蘇瀾心目中的地位隻怕是越發的高了。


    “別怕,他不會有事的。”


    厲珒拽著蘇瀾的手臂,把蘇瀾半個身子都從車子裏拽了出來,讓她環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身上,然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說。


    “想哭就哭吧,我不會吃醋的。”


    蘇瀾原本就難過的想哭,此刻一聽厲珒這話,心裏那股子悲傷哪裏還忍得住,頓時‘哇’地一聲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厲珒嘴角抽了抽。


    這是他第一次見蘇瀾這樣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卻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慕一笙,聽了……心情的確有些糟糕。


    “慕一笙,你不可以死!今天就是厲珒死了,你也不可以死,不可以,厲珒能死,唯獨你不可以……!”


    ???!


    厲珒聽完蘇瀾這一番毫無邏輯可言的話後,臉一沉,眉頭就擰成了麻花,然後那些什麽心胸寬廣要抱著感恩的心不和慕一笙計較絕不吃醋的想法統統的都在這一瞬間見鬼的去死了。


    “什麽叫我可以死他不能死?!!!”


    厲珒怒目圓睜,雙手捧著蘇瀾的臉,把她的頭強製性的抬了起來,逼著蘇瀾直視著他的雙目迴答:“難道在你心裏我還沒有慕一笙重要?!!!”


    呃……?


    蘇瀾微楞了一瞬,很快就搖了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想欠他太多,畢竟以後除了謝謝,我什麽都給不了他。”


    “那你就舍得我去死了?”


    厲珒越想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衝著蘇瀾直嚷嚷著問,“是不是我死了,你心中就不會愧疚,不會傷心難過,然後該吃吃該喝喝日子過的無比逍遙快活?!”


    “不是……”


    見厲珒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蘇瀾流著眼淚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不是這樣的厲珒,如果你死了,我會跟著你一起去,可是一笙,除了謝謝,我什麽都給不了他,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如果你死了,我不會一個人獨活,我會陪著你一起去死,你明白嗎?”


    呃……


    厲珒似乎做夢都沒想到會從蘇瀾的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眼球在眼眶中蹭蹭蹭地方大,閃爍著如同黑曜石一般奪目的光。


    那雙骨絡分明捧著蘇瀾巴掌般大小的手,更是抑製不住的顫抖,許是歡喜到了極致,厲珒倏然間猛地一低頭,薄唇就狠狠地用力地噙著蘇瀾的唇瘋狂掠奪。


    情到深處自然濃,厲珒忘我的和蘇瀾吻的難分難舍,救護車鳴著笛帶著一片滾滾濃煙,從他們的身後行駛了而來。


    厲珒才在迫不得已之下結束了這個吻。


    “我去幫忙。”


    蘇瀾從厲珒懷中逃開,轉而紅著臉去幫醫生護士一起移動慕一笙。


    在此期間,董文化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走向厲珒:“四爺,查到了,剛那些人都是陸玉霏派來的,說是為陸浩初報仇,因為四少奶奶今天又捅了陸浩初一刀。”


    厲珒眉頭一挑,音色凜冽道:“蘇瀾這丫頭到底還是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迴去給我收拾一個練功房出來,我好生教教她,讓陸浩初下次再挨她刀子時,再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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