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珒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在聽說蘇瀾出車禍被撞傷了頭之後,他黑沉著臉,疾步匆匆的出了電梯就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


    結果剛把車門打開,便被有一段日子沒見的蘇丹雪給攔住了。


    “學長,可以給我五分鍾嗎?


    我最近被一件事情一直困擾著,我不知道該做什麽樣的決定,所以你能聽我說說這件事,然後再給我一些建議嗎?”


    蘇丹雪指的是要不要把她親眼目睹慕韶華那晚差點用枕頭活活捂死慕韶華的事情說出來。


    她一臉彷徨無助的看著厲珒。


    厲珒心係蘇瀾的安危,沒閑工夫聽她傾訴。


    “放手!”


    目光冷冽、憤怒!


    那刀尖般的眼神兒犀利地一掃,恐懼感便讓蘇丹雪下意識地鬆開了厲珒的手。


    心尖兒,顫了。


    “我……我真的有要緊事要征詢你的意見。”


    蘇丹雪本想出賣慕韶華來重新獲得厲珒的好感,但卻被厲珒一句‘放手’,嗬斥的身子瑟瑟發抖。


    厲珒原本就隻當蘇丹雪是校友,關係淡薄的很。


    再加上蘇丹雪如今又和蘇瀾是水火不容,厲珒一句話都不想同她多說,便彎身鑽進了車裏。


    “學長……”


    蘇丹雪用力拍打車窗,厲珒本就糟糕的心情,一瞬就煩躁到極致,他將引擎發動,狠踩一腳油門,便冷著臉揚長而去。


    “學長……學長……!”


    蘇丹雪追著厲珒的車子跑了一段,而後狼狽地摔倒在地,“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她望著厲珒揚長而去的車,淚水止不住地在眼眶內打轉。


    心痛的……半晌都說不出話。


    她隻是……隻是想要一個和厲珒重修舊好,讓厲珒不再那麽討厭她的機會而已。


    厲珒開的是頂級跑車,車速極快,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從蘇丹雪的視野中徹底消失了。


    “好,厲珒,你和蘇瀾都是好樣的!”


    蘇丹雪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陰沉狠戾,不帶一絲善良,她對已經走遠的厲珒這樣說。


    “既然你的雙眼隻看得見蘇瀾,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肯給我,那麽,往後就不要怪我在會讓你厭惡的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尾隨厲珒來到車庫的魏華容,將蘇丹雪眼下這幅對厲珒又愛又恨的模樣看在了眼裏。


    而後,魏華容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就轉身重新迴了酒店房間。


    ——


    距離陸芷柔家大約還有一公裏的時候,厲珒接到了董文化的電話,董文化告訴他,史蒂芬和柯安晏最近都在四處尋找陸芷柔的相片。


    厲珒估摸著蘇瀾應該已經知道了陸芷柔便是她親生母親的事,他略微覺得有點奇怪,不知道蘇瀾是怎麽知道的。


    撂下句‘繼續監視’便將電話給掛了。


    跑車的速度很快,一公裏路程一轉眼就到了盡頭,他從車上下來,陸芷柔住宅大門外停著一輛救護車,是蘇翰林為蘇瀾叫的救護車,比厲珒先到了一步。


    下一秒就看見蘇瀾被醫生護士用小推車從院子裏推了出來,蘇瀾臉色蒼白,雙目緊緊的閉著,額頭上纏著一層紗布。


    遠遠望去,還能看見紗布上方的血跡,心,疼的一陣窒息,他邁步上前,問醫生:“她傷的如何?除了頭,身上還有沒有別的什麽地方受傷?”


    那盈滿了心疼和擔憂的眼神,隻恨不得將蘇瀾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下來,親自檢查一遍。


    “目前尚未發現其他部位有傷,隻有頭部有明顯的撞傷,至於傷勢的輕重程度,有沒有影響到腦部的其他組織功能,還得迴醫院做完腦部ct才能知曉。”


    厲珒暗鬆了口氣,抬腳同醫生一起進了救護車。


    “對不起先生……”


    一名年約三十的護士想趕他下車,但迴頭之後,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厲珒那張五官深邃立體的帥臉,頃刻間臉上的嚴肅便被一抹紅暈代替。


    “由……由於空間有限,除了傷者和少許家屬,我們的救護車不……不容納其他……人。”


    連說話都結巴了。


    天啦,這男人真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大帥哥,要是自己還沒結婚就好了,護士禁不住在心底花癡。


    “我是她合法丈夫。”


    厲珒隻冰冷的一句話,就讓護士大姐花癡般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哦,原來你是病人丈夫呀,對不起,我不知道……”道完歉,護士大姐灰溜溜的走到車子最裏邊的位置坐下。


    一雙悵然若失的眼睛,卻還戀戀不舍地緊盯著厲珒英俊帥氣的麵龐,厲珒彎腰在擔架床旁邊坐下,寬大手掌將蘇瀾一隻素白小手緊緊地攥在掌心。


    很冷。


    蘇瀾的手像冰塊一般冷。


    這讓厲珒的濃眉又再次緊緊地擰了起來:“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點。”他的語氣滿含責備,精致薄唇卻又情不自禁地低下去,對著蘇瀾冰涼的手不停地哈氣。


    見狀,車內的護士們,不由得又紛紛向厲珒投去了愛慕和向往的目光。


    ——有一種男神,叫別人家的老公,人帥,多金,還特別會疼老婆。


    唉。


    這個女人的命可真好啊。


    這一刻,在這些護士們的眼裏,蘇瀾無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而厲珒,則以一己之容,承包了華夏九億少女的老公。


    與此同時,用帽子、墨鏡、圍巾,還有口罩將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的陸芷柔,亦從宅子裏走了出來。


    身穿黑色皮衣的舒高義緊緊的跟隨著她。


    蘇翰林矗立在他的私人轎車邊上等候。


    見到陸芷柔,立刻將車門打開:“芷柔,坐我的車吧,我的車比高義的車性能好,跑的快些。”


    陸芷柔始終緊抿著唇,沒有任何要開口搭理他的跡象。


    約莫三秒之後,她便彎身坐進了舒高義的商務麵包車。


    再次被陸芷柔視若空氣的蘇翰林心頭一蹙,頗為無奈的就認命地獨自一人上了自己的車。


    就這樣,蘇翰林和陸芷柔的車,緊跟著救護車一道去了醫院,她和蘇翰林,以及包括厲珒在內,他們誰都沒有發現。


    就在他們護送蘇瀾去醫院的時候,有一雙眼睛,一直都在她住處的不遠處,緊盯著陸芷柔。


    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霸占了陸芷柔所有家產的陸溫綸。


    陸溫綸自那日在街道斑馬線上和陸芷柔匆匆一別之後,便派人四處尋找陸芷柔的下落,今天正好找到了陸芷柔家庭住址的附近一帶。


    他從前隻是懷疑這個雙目失明被大火燒毀了容貌身份證上叫做東方婉的女人是陸芷柔。


    那麽現在,當他目睹了蘇翰林在陸芷柔跟前各種大獻殷勤之後,就是百分百之百的肯定了。


    “董事長,這家沒有叫東方婉的,我們要不要去下一家?”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從陸溫綸身後的宅子裏走了出來。


    “不用了。”陸溫綸抬起手來做了一個stop的動作,隨後下令道,“迴城、!”一個帥氣的轉身,他徑直走向了他的座駕。


    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下屬在後麵一路小跑著追著他問:“迴……迴去了?董董事長,咱們不找了嗎?


    這都連著找了一個多星期了,如今好不容易將範圍縮小在附近一帶,現在迴去,豈不是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要白費了?”


    “不會白費。”


    陸溫綸驀地停下腳步,他迴頭凝望著陸芷柔居住的那棟破舊小樓,嗓音不自覺地放柔。


    “我已經找到她了。”


    說罷,便騰一下彎身鑽進了車裏。


    呃!


    找到了?!


    隨從更加一臉不能理解的表情,他瞪大眼睛,問車內的陸溫綸:“找到了……那為什麽不去見她?”


    這個問題,陸溫綸沒有再迴答。


    “開車。”


    陸溫綸沉沉的命令司機,隨後便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這一刻,他的內心有多激動,恐怕隻有他自己本人才知道。


    見!


    誰說他不想和陸芷柔見麵了,隻是眼下之際,並不是和芷柔見麵相認的最好時機。


    芷柔如今連她曾經最愛的蘇翰林都不待見。


    又豈會待見他這個同她有血海深仇……隻是名義上的哥哥?


    所以,同芷柔見麵的相關事宜,還需從長計議。


    與此同時,蕭笛跌跌撞撞地從一個巷子裏穿梭了出來,她麵色蒼白如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怎麽會這樣子?


    那個女人……不是早就死了嗎?她怎麽又迴來了?!


    自從那天在醫院從蘇翰林口中得知陸芷柔還活著的事,蕭笛就像瘋了一樣,派人四處尋找陸芷柔的蹤跡。


    今日清晨,私家偵探告訴她蘇翰林最近經常在這一帶出沒。


    於是,蕭笛便驅車前來一探究竟,然後便看見陸芷柔活生生地從那屋子裏走了出來。


    那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


    蘇翰林沒有騙她,陸芷柔真的還活著,並且……迴來了,宛如一個從地獄裏逃出來要向她索命的女羅刹,蕭笛被陸芷柔嚇丟了魂。


    她精神恍惚地在馬路上行走著,宛如一具行屍走肉,連一輛黑色轎車向她迎麵駛來都不曾發覺。


    嘎——砰!


    倏然間,尖利刺耳的刹車聲和一道巨大的撞擊聲劃過了天際,隨即蕭笛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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